楚巖深吸口氣。
想明白了！
若非天王提醒，他都忘記這一點。
界皇……
何爲界皇？
不正是因爲他修的是界？
“這麼說……界皇是他們的人？”
“算不上。”天王搖頭：“小子，這一次十重天誕生，你不要有什麼陣營概念。其實不存在。”
“修行到了這一步，其實無論是諸皇，還是十重天的人，就一個目標，拿到萬物之根，超脫，成爲大能。所以其實大家都不存在什麼陣營一說。”
楚巖微微點頭。
確實。
十重天人的出現，確實讓他感受到一些威脅和敵對。
但穹皇他們就是好人嗎？
未必！
不，牙根就不是。
甚至比十重天那些人更可惡。
真實之界的人來這裡，畢竟是入侵者，是掠奪者。
但穹他們呢？
生在創世之界，卻和真實之界的人一樣，想着如何榨乾這一界的力量。
這叫什麼？
叛徒！
叛徒，往往比入侵者更加該殺。
“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什麼？”
“我剛纔問你，想明白了嗎，你先告訴我，你究竟想明白了什麼？”
“界皇是這一界之主，他修界，所以和十重天的人算一類。”
“一猜你就是這麼想的。”天王翻了翻白眼。
“難道不是？”
“算是，但不全是。”天王言罷，沉吟下道：“我先問你，你真的認爲，界皇就一定是創世界之主？”
“不是嗎？”
楚巖怔下，界皇是創世界之主，這一點全創世界皆知。
界皇開創一界，然後有了衆生。
天王淡淡道：“那我問你一件事。若界皇真的是創世之主，那爲何如今會被道門困住？”
“你也修世界，你會被你自己的世界困住嗎？”
“換句話說，你有道統世界，可現在，你卻在創世界中，你算不算是超脫？那界皇，爲何被困在這裡？”
楚巖楞下。
是啊。
他也有道統世界。
但現在他人卻在創世界。
換做界皇的話……
界皇應該也可以出去纔對啊。
“所謂超脫，那是對穹皇等人來講，十重天等人都不承認自己是要超脫，他們只是爲了爭奪機緣，還有擺脫牢籠。超脫，是對穹他們，生在這個世界，擺脫天地束縛，凌駕於這一片天地之外，這才叫做超脫。”
“可十重天那些人，本就是外來者，何來超脫？他們只能叫做脫困。”
“還有界皇。若這一世界都是他創建的，他超脫什麼？”
“……”
楚巖一下沉默。
是啊！
之前他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可現在一想，加上還有自己作爲對比，界皇身上那就是疑點重重。
“作繭自縛？”
突然，楚巖冒出一個詞來。
要真是這樣，界皇不就是作繭自縛嗎？
開創一界，然後把自己給困住了？
天王翻了翻白眼：“你以爲界皇是白癡？能修到他那一境，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嗎？”
“再說，你也有世界，你自縛一個我看看？你把你困住，然後讓你逃不出來一個我看看！”
楚巖一臉訕訕。
是啊，自己困自己……除非他自願的，否則哪能困得住？
“那爲什麼啊？”楚巖好奇道：“難道界皇是故意裝的？裝被困住？其實他沒被困住？”
天王嘆息：“你平時挺聰明，可有時候也是真蠢。怎麼不會審題呢？”
審題？
什麼題？
楚巖眨了眨眼，回憶下。
想起來了！
界皇，真的是創世之主嗎？
下一刻，楚巖猛的擡頭。
“反應過來了？”
“界皇，難道不是創世之主？”楚巖言罷，又皺眉：“可這怎麼能？百萬載，掌控大道，當初幽精欲要自斷神途，也是被他給鎮壓了回去。”
天王看了眼四周，再次釋放道源，將結界加固一下，才道：“鎮壓大道，未必就一定是創世之主才能做到。各大道的神皇也可以，天道想自斷，穹不同意，你能斷嗎？”
“妖道想自斷，妖皇不讓，你能斷嗎？”
“可……”
“你想說，界皇能同時控制多條大道對吧？包括諸皇的道也能。”
楚巖點頭，當初幽精修的什麼道？
天道！
可那一次幽精自斷，並非天/皇阻礙，而是界皇。
“其實關於這一點我也在想，但有幾種可能。第一，界皇修了萬道，而且都紮根真道。但這個很難，畢竟幾大主道都被九皇控制，不可能給他機會。”
“其二，界皇雖不是這世界之主，可他卻奪取了這世界的掌控權限。”
“奪取世界的掌控權限？”
“對！”天王點頭：“就譬如你的世界，現在有人修行到了極致，然後奪取你的權利。”
“有這種可能嗎？”
楚巖好奇道，他自己的世界，會被別人所奪？
“有！”
天王認真道：“當然，很難罷了，至少像你的這種世界，幾乎是做不到的。因爲你還存在，大道的掌控權還在你這，你會看着一個人在你世界中修行，然後與你奪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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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巖搖搖頭。
不可能。
他的世界現在也可以供人修行，可他不可能允許有人超過他啊。
“可創世界未必！”
“爲何？”
“我剛纔說過……創世界，很可能是一處源界，我曾聽我師父提及，百萬年前很殘破，似乎遭到過毀滅，所以說，這一界是殘缺的，哪怕現在也是，所以這一界，未必就真的有主，可能是無主的，若是這種情況，界皇奪權，就有可能。”
“就像你現在一樣。到了你如今的地步，真身鑄造，血肉永恆，所以你哪怕隕落，你的世界也不會立刻毀滅，你的血肉、道義，依舊會對世界進行供給。”
“我師父曾說，在十重天上，其實就有許多這種殘破世界，就是真實之界的人隕落，但世界卻保存了下來。”
天王講道：“當年我師父能證道，其實也與十重天一次機緣有關。在十重天上，他誤入一界，找到了那一界的大地核心，雖然已無法修行，但卻讓他更容易的感悟大地之道。”
楚巖恍然。
他死了，世界還會留下嗎？
這個問題他之前倒是沒太思考過。
“當然，這種界一般都會殘缺，而且若無外力持續滋養，遲早會消耗殆盡，毀滅也只是時間問題。”
天王講道：“我懷疑，當年的創世界，其實就是這種情況。否則哪裡來的開天闢地？哪裡來的萬道重開？”
“你修世界，所以你當明白，世界建造的前提，就是這世界之主的意識，逐漸擴大、完善。”
“而創世界呢？哪有這樣的界？世界生長也需要時間，可創世界不一樣，他一開始就這麼大，只是非常殘破而已。”
“所以我懷疑，界皇是入侵者，只是來到創世界後，發現這一界無主，因此他開始修行這一界之力，然後逐漸強大，奪了這一界的權勢。”言罷，天王又道；“不然你以爲，爲何創世界漏洞百出？還殘破，需要有人去修補大道？”
“若此界完善，界皇爲主，哪用這麼麻煩？”
楚巖點頭。
確實，他的世界，其實就沒這麼繁瑣。
當然，也需要他去修行填補。
只是和創世界不一樣。
他的界，其實算是在逐漸完善。
但創世界不一樣。
創世界給他的感覺更像是再修補。
“呼！”許久，楚巖長舒口氣。
突然，他覺得自己世界觀有一些崩塌。
界皇竟然不是創世之主……
“這件事知道的人多嗎？”
“有一些。”
天王講道：“這件事，其實還是當年我師父告訴我的。還有穹、陽幾人，其實都有一些猜測，只是無法證實。畢竟界皇所展現出的強大、力量，都讓人無法懷疑。”
“這些年界一直默許衆生修行，包括穹皇等人證道，其實也是因爲要完善這個世界。”
“我師尊甚至懷疑，當年蠻荒時期，妖獸橫行，人們舉族反抗，修行，可能都是界皇在推動，就是爲了讓人間強大，然後修行，填補這世界的漏洞。”
“包括十重天上的人也一樣。”
“爲了溫養萬物之根？”楚巖反問一句。
天王點頭：“對，萬物之根，只有在完整世界中才會誕生，而天界，恰恰是世界中心，吸納萬道的地方。”
“如果萬物之根真的成熟，被摘除，這世界會發生什麼？”
“不知道。”
這一次天王微微搖頭：“但很有可能會毀滅！萬物之根成熟的條件……可能便是耗盡這一界的力量才行。”
“王八蛋！”楚巖低罵一聲。
“其實也很正常，修行界本身便極爲殘酷。”
天王講道：“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
“我懷疑，這一界的真正主人可能還活着。”
“真正的創世之主？”
“對。”
天王點頭，隨即欲要開口，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楚巖眉頭皺下：“什麼意思？不好說？”
沉吟下，天王想了想道：“罷了，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這世界之主，我懷疑就是你懷裡的小傢伙。”
話落，楚巖楞下。
在楚巖懷裡的上蒼巨獸更是眨了眨眼。
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