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滿一道……”
鎮龍將自嘲一笑。
多少年，沒聽到人對自己說這話了。
但他還是點點頭。
是的。
昔年的鎮龍，本身又何嘗不是絕世天才？
初入神皇，三百大道合一，逆伐古皇的存在。
可後來呢？
因爲追隨御天，癡迷上圓滿一道，他生生將自己已經形成體系的世界打碎，然後重新開始修行。
然後……
他廢了。
是的，廢了。
和其餘修行圓滿一道的人一樣，都廢了。
他是能戰聖皇。
對楚巖講，他也是聖皇境。
可實際上呢？
真的是麼？
不是。
他就是個界主。
只是煉化的大道足夠多而已。
有多少？
兩千以上。
聖皇一鑄想要贏他，那都起碼要五百大道合一才行。
像那御仙聖皇，本身也就二百道合一，即便是兩三鑄都打不過他。
可那又如何？
兩三鑄打不過，可以四五鑄，六七鑄，八九鑄。
哪怕神皇打不過他，可以突破時光。
起碼對御仙聖皇來講，還有着無限可能。
但是他……
沒機會了。
三千大道，不可能合一的。
而想要繼續煉化大道，其實也很難做到了。
且不說三千大道，幾乎包含了天地間所有常見的道，一些小道都需要去極險之地收集。
就算能夠收集來，他還能繼續煉化嗎？
煉化了又有何用？
他煉化一道，是真的只增長一道世界之力。
可對其餘人來講，隨便鑄世界一次，那都是翻倍的成長。
昔年御天是煉化了萬道。
怎麼煉化的？
人界八王，紛紛爲他犯險，去一些天寒疾苦之地收集稀缺大道，甚至宇王更是爲了他單槍匹馬殺入魔界，遭到無數魔界無敵圍殺，險些喪命，這才替御天拿到一些魔界的道。
可即便這樣，御天都失敗了，何況是他？
“好好修行，我會盡量替你護道。至於白家……不要憎恨他們，他們也有苦衷。當年，註定是我們一脈虧欠了他們。”
鎮龍將淡淡道。
楚巖點頭。
他聽到這些後，也覺得是御天一脈虧欠對方。
人家無條件的支持你。
結果你失敗了，那也就算了，還將人家這些年所有的資源封鎖在了自己世界中。
這很自私。
起碼楚巖是這樣想。
這些年也有許多人支持他，爲了投資、護道。
他也想過，若有一天自己死了，失敗了，那就將力量散去，回饋天地，回饋那些支持自己的人。
“你後悔麼？”
這時，鎮龍將突然道。
楚巖楞下，不解的看向鎮龍將。
“其實你可以不修圓滿一道的，我看了，以你的天賦，不修圓滿一道，或許可以做到五百道以上合一，甚至可以快速完成世界九鑄，達到更高的境界，可修圓滿一道，註定你這一條路會很難，很苦。”
楚巖眨了眨眼。
後悔麼？
當然不後悔。
反正我又不算純粹的圓滿一道。
楚巖現在算什麼？
他有體系世界的。
而且還不是一個。
很多個。
他是可以進行世界九鑄的。
楚巖其實都在想，自己還算是圓滿一道麼？
體系一道其實也不是。
他將無數道拆分出來，然後又組合成了許多個體繫世界。
就算他將來真的無法達到圓滿，他覺得自己一定也會比御天強。
他可以專修某一世界麼。
他現在最強的一座世界多少道合一？
楚巖掃視了一眼。
也有五百道了。
“前輩……你沒想過，將你三千道組合起來麼？”
這時，楚巖突然問道。
聞言，鎮龍將猛的楞下。
“什麼意思？”
楚巖想了一下，或許是因爲一脈傳承的緣故，他對鎮龍將也沒有那麼多懷疑，反而頗爲信任。
“就是這樣啊。”
楚巖說着，一揮手，祭出一片世界。
星辰鬥轉，日夜交替。
體系完善。
“你……修了體系世界？”
看見楚巖的世界，鎮龍將猛的皺眉。
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
雖說鎮龍將之前也說了。
御天一脈，未必是正途。
但歸根結底，他還是希望圓滿一道重現世界的。
否則這些年他也沒必要苦苦堅持。
可現在，御天的傳人，真正的傳人回來，結果卻修了體系一道，這是何等的諷刺？
半響，鎮龍將自嘲一笑：“也是……圓滿一道，害人不淺，你修體系世界，可能會走的更遠。只是……可惜了。”
真的可惜。
圓滿一道，恐怕真的要失傳了。
畢竟連御天自己的傳人，現在都修了體系世界，他們還有何資格讓其餘人修圓滿一道？
連他們自己都撇棄祖承，誰又會信？
“或許你是對的。”
突然，鎮龍將一下蒼老許多，頹然道。
楚巖卻不以爲然，開口道：“是啊，我修了體系世界，但不影響我世界圓滿啊。”
“嗯？什麼意思？”
鎮龍將楞下，隨即想到什麼冷哼聲：“楚巖，你是想先形成體系，然後再一點點填充？楚巖，別天真了，行不通的。”
“不要說你，祖境無敵如何？宇王如何？這些年，他全力補充，也只是堪堪達到千道合一，極限了。一旦形成體系，在想要填充，每一道都會非常之難，排斥力極大。”
不是沒有人想過。
先形成一個體系，然後一點點補充，最終將世界圓滿。
但這條路行不通的。
這就像是一個個零件、齒輪。
在沒有組裝起來之前，他們都可以相安無事的放在一起。
一旦組裝上，形成一個運轉的機器，你想要在往裡面添加一個齒輪就太難了，一不小心，可能便會導致整個機器，也就是世界的失衡崩潰。
當然，也不是完全不能增加。
一個兩個，當人修行到足夠強大時是可以增添的。
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補充到圓滿……
不可能的。
除非這個機器最初的設計就是圓滿，否則無論你如何填充，都終將有缺。
“我知道啊。”楚巖平靜道。
這一點，很早就有人跟他講過。
“你知道？”鎮龍將這時更加疑惑，還有一些不悅。
他覺得楚巖太狂，知道竟然還想做這種事。
是覺得自己比無敵強者更優秀嗎？
這時楚巖道：“前輩，我知道的，一道道補充是不可能圓滿的，我也沒想過補充。”
“什麼？你沒想過補充？”
“是啊。”
“那你之前說……你也能圓滿？”
“對啊，我不需要補充啊，但我也要修出世界，否則萬道太長，難道沒有萬道之前，我一直不組合世界？這樣，別人世界九鑄，修時光，修輪迴，我遲早被人拉下，那就算是天才了。”
“想讓別人投資，護道，那起碼也要表現出自己的價值，讓別人明白，我值得，這樣才行啊。”
鎮龍將點頭。
當年御天有很多人支持，也是因爲御天足夠強。
“可是……你已經修了體系世界，還如何圓滿？”
“我可以合世界啊。”
楚巖平靜講道：“萬道合一道太難了，但如果將萬道拆分成十個世界，或者是一百個世界，我把世界拼湊在一起就不難了啊。”
“什麼意思？”
鎮龍將楞下。
“就是這樣。”
楚巖想了一下，隨後他身後本來的一個世界散去，然後變化成了兩個全新的世界。
這兩個世界的道都不算多，一個三十幾道，另一個則是五十道合一。
“雙重世界？”
鎮龍將忍不住驚道。
隨即，他立刻明白楚巖的意思了。
萬道合一道，難。
可若是將萬道拆分成幾十個小世界，再組合世界呢？
一樣難！
圓滿一道就是難。
這一點無需否認。
可關鍵是，如果這樣可行，起碼圓滿一道不至於成爲絕路。
圓滿一道爲何現在會被人界封鎖？
不就是因爲當年太多天才修煉，結果最終自誤，無法大道合一，連聖皇都難成嗎？
現在楚巖提出世界合一，這就等於給圓滿一道的人增加了一個緩衝。
在沒有圓滿之前，他們也可以像尋常人一樣修體系世界，只是修多個世界，等到有朝一日大道圓滿，他們在將所有世界合一即可。
當然，在鎮龍將看來，合一世界，其實要比合一道更難。
他比楚巖見多識廣，更加明白這其中的一些細節。
大道之間本身便有排斥，何況是兩個由完全不同大道組成的世界合一。
排斥力會更大。
但不要緊，排斥力大，可他們能修世界，他們自身也會強大。
“這，這樣真的可行？”
鎮龍將難以置信。
百萬年，他頹廢了百萬年，毫無寸進，便是因爲沒有體系世界，他的修煉之路可以說都斷了。
但若楚巖這種方法可行，那他也可以先創造幾個體系世界，然後慢慢等。
關鍵是，如果這個方法可行……
那圓滿一道，就不在是人間絕路。
相反，這可能會打開一個新的時代。
圓滿一道與體系一道的融合。
想到這，鎮龍忍不住激動，隨即又有些擔憂的低喝聲：“你有多個世界的事除了我以外，還有其餘人知道嗎？”
楚巖想了下道：“我只跟前輩說過，但在弒神山上表現過多個世界。”
鎮龍將臉色微變，但很快道：“無妨，你之前沒有形成體系，但能融合世界，這也是我們一道的厲害之處，你用了不一樣的世界，可以說是融合來的，那些人未必能看透什麼。”
隨即，鎮龍將又嚴肅道：“記住，除了我以外，不要再向其餘人提及此事，還有，你主修一個世界，其餘的世界都藏起來，暗中溫養，非萬不得已，不得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