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姬天會來洛王府在簡鈺的意料之中,簡鈺不緊不慢地道:“你去告訴萬戶侯,就說本王的未婚妻今日被毀了,本王的心情非常不好,他侯府的人毀了本王的未婚妻,那麼就得賠本王一個未婚妻。”
蘇子謙聞言當即明白了簡鈺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道:“是,我這便去回萬戶侯的話。”
他說完欲走,簡鈺又道:“你再告訴他,晴萱的琴彈得極好,本王很是喜歡,在萬戶侯沒將這件事情解決之前,晴萱就在王府彈琴給本王聽。”
蘇子謙笑了笑,曲綰心輕聲道:“王爺,萬戶侯畢竟身份不同一般,他此時親自找上門來,你讓蘇大哥將他打發走,會不會有些不妥?”
“能有什麼不妥?”簡鈺問道。
曲綰心想了想之後道:“我怕他會對王爺不利。”
簡鈺冷笑道:“本王與鳳姬天的恩怨京城人盡皆知,本王此時巴巴的跑出去見他那纔是怪事。”
曲綰心愣了一下後,想起之前的舊事,面色頓時有些不自在,她低聲道:“還是王爺想得周全,是我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
簡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原本是極聰明的人,今日怎麼就連這麼簡單的事情也看不透?你原本是王府裡的謀士,往後灑掃之類的事情就不要做了,本王怕你把這些事情做多了,人都做傻了,往後再也不能爲本王謀劃。”
他這句話便是告訴曲綰心,往後他的事情不需要曲綰心操心,她做好她的本份就好。
曲綰心知今日她心裡太亂,所以纔會方寸大亂,說出這麼不合時宜的話來。
她輕聲道:“是!”
她離開之後蘭晴萱淡淡一笑,曲綰心此時心裡必定極不平靜,她不覺得她需要去照顧曲綰心的心情。
比起曲綰心的事情,她更關心鳳姬天事情,在她看來,鳳姬天是聰明人,有了簡鈺的這番話後他知道後續的事情該怎麼做,只是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知鳳姬天的心裡會怎麼想。
簡鈺欲關門,蘭晴萱問道:“你府裡有琴嗎?”
簡鈺眨了眨眼,不答反問道:“你真打算彈琴給我聽?”
“我是奉王爺之命進府彈琴的,當然要彈琴啊!”蘭晴萱笑道。
簡鈺想起她的琴聲,嘴角抽了抽道:“我怕耳朵疼。”
蘭晴萱白了他一眼道:“錯過這一次,你這一世都休想再聽我彈琴。之前也不知是誰說我的琴彈得很好聽,特意把我帶回王府聽琴的。”
簡鈺失笑,她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自不能再拒絕,於是他喚道:“把獨幽取來。”
蘭晴萱微愕後道:“可是前朝名琴獨幽?”
她在書上曾經看到過一段關於獨幽的記載,獨幽雖然不是上古名琴,卻是前朝最出色的琴師用傾盡一生心血,尋到上好的的梧桐木以及天山雪蠶絲所做,琴聲完美,一點都不輸給那些上古古琴,最最重要的是,那把琴裡是他爲她的愛妻所制,最初那把琴不叫獨幽,而叫傾心。
只是在他的愛妻去後,他撫那把琴的時侯心神俱傷,輕呤“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自那之後,便將“傾心”改成“獨幽”。
簡鈺笑道:“你今日在人前把琴彈成那副樣子,竟也知獨幽這把琴?”
蘭晴萱瞪了他一眼道:“我知道獨幽又如何?”
“不如何。”簡鈺的嘴角微微一勾後道:“只是我現在有點期待你的琴聲了。”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輕咳道:“那你還是別期待了。”
兩人說話間,戰殺已經把獨幽送了過來。
蘭晴萱見獨幽全身墨黑,上面沒有任何花紋,乍一看不算出衆,只是看了一眼之後卻又讓忍不住多看一眼,再看時就有一種厚重感,讓人無法再忽視。
簡鈺平時閒下來也會撫撫琴,所以屋裡琴架,獨幽放好之後,蘭晴萱伸手輕拔了一下琴絃,琴聲音低沉又幽揚,一聽這聲音,就知這琴極好。
蘭晴萱見那上面的琴絃有兩根和其他幾根顏色有些不同,她問道:“這琴絃換過?”
簡鈺點頭道:“是啊,之前獨幽到我手裡的時候五根琴絃斷了兩根,後來我讓人去尋天山的雪蠶絲,尋了好些日子才尋到,只是新換的琴絃和之前的琴絃終究有些不一樣。材料還是原來的材料,許不是原配的原因,這琴絃也就有顯得到有些落寞。”
蘭晴萱聽到他這番話笑了笑,淡聲道:“不管是琴還是人,永遠都是原配的好。”
她說完直接伸手拔了拔琴,將每個音都試了一下,後換的琴音相較於原配的那三根在音質上的確有些微差別,只是那些微差別不是太懂琴的人未必聽得出來。
蘭晴萱拔下頭上簪子,將後換的那兩根琴絃緊了緊,她再拔了一下琴音,聲音有些微的變化,簡鈺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她這副樣子又哪裡是不懂琴!
蘭晴萱坐在琴邊想了想後道:“我很少在人前彈琴,今夜又是彈給你聽的,《悅君心》這首曲子再合適不過。”
簡鈺含笑點頭,蘭晴萱根據記憶的音符開始彈起琴來,她這具身體的本尊是個不折不扣的才女,秦若歡在世時曾給她留下一把琴,她看書看累的時候總會彈上一曲。
《悅君心》這首曲子原本是蘭晴萱的本尊學來打算彈給顧染墨聽的,只是一次都沒有在顧染墨的面前彈過,她有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這首曲子是這具身體本尊最爲熟悉的一首曲子,如今蘭晴萱成了這具身體的主人,關於這首曲子的執念還殘存在腦中,此時彈起這首曲子來竟不顯得陌生。
蘭晴萱除了最初彈的時候有些猶豫之外,越往後彈越是行雲流水,她此時心裡滿是暖暖情意,這首曲子也就彈得滿是情意,淡淡的歡喜與屬於少女嬌羞的心思從琴聲裡瀉了出來。
簡鈺聽着她的琴音,越聽眼睛越亮,若說他之前一直都擔心她的心裡是否真的有他的話,那麼到了此時,他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了,她的心裡是有他的。
一曲終罷,蘭晴萱微微擡頭,問簡鈺:“好聽嗎?”
她問完後簡鈺並沒有回答,她朝他看去時,他的一雙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目光極爲熾熱,似一團火要將她燃燒了一般。
她有些不太自在地道:“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好看。”簡鈺回答的簡單自然。
蘭晴萱的臉又紅成一片,扭過頭不理他,卻又忍不住想看他,於是斜眼偷偷地瞟了他一眼,卻見他還在看她,她忙將目光抽回,臉紅得更加厲害了。
簡鈺笑出聲,這一次倒沒有調笑她,只淡聲道:“夜深了,去睡吧!”
簡鈺拉着蘭晴萱的手進到了裡間,裡間不算太大,佈置的滿是男子的陽剛之氣。
牀的樣式也很是簡單,上面鋪了一牀素色條紋的錦被,蘭晴萱有些嫌棄的看了那牀錦被一眼,簡鈺問道:“你不喜歡這種花色的錦被?”
“不是。”蘭晴萱一本正經地道:“我只是不喜歡我們睡的牀由其他的女子來鋪,最重要是,那個女子對你還有非份之想。”
簡鈺聞言悶笑了一聲,蘭晴萱瞪了他一眼,他將笑意斂了些後道:“屋子裡還有其他洗好的錦被,你若是願意的放,可以換一張。”
蘭晴萱笑了笑,簡鈺將一旁的櫃子打開,裡面放了好幾條錦被,只是花色都很是簡單,然後顏色整體偏暗。
簡鈺微笑道:“平素我在王府裡的時間不是太多,之前也沒有想過要娶妻,這一次從千源城回來之後我天天忙得緊,也沒空去處理這些細節,你今日從這個裡面挑牀最喜歡的錦被和牀單吧,等我們成親之後,按你喜歡的花色來置辦。”
蘭晴萱點了點頭,簡鈺卻已經湊到她的身邊道:“我之前一直不知道原來你吃起醋來的樣子如此可愛,我很喜歡。”
蘭晴萱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臉雖然紅成一片,卻極爲大氣地道:“我吃醋的樣子可愛?那麼洛王爺可得小心了,往後你若是敢去外面拈花惹草的話,我吃直醋來的樣子會更加可愛。”
簡鈺哈哈大笑道:“我雖然喜歡看你可愛的樣子,但是卻並不想你爲我吃醋,你會吃醋說明我做得還不夠好。”
他這句話蘭晴萱聽着很是受用,她轉過身輕輕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你最好一輩子都記住你方纔說的話,否則的話我就用醋意將你淹死!”
她這句話雖然帶了幾分威脅的意思,但是簡鈺也喜歡聽,他一本正經地道:“好。”
蘭晴萱笑了笑,伸手抽出一張顏色最淡的牀單並同色被套,她雖然是蘭府的嫡出小姐,但是李氏對她並不算好,她和傾詩傾畫情同姐妹,並沒有什麼架子,所以換洗牀單的事情她之前做過好多次,此時做起起來也算是輕車路熟,再加上有簡鈺在旁相幫,她很快就將牀單和被套換完了。
簡鈺含笑擁着她欲上牀休息,在他靠過來的那一刻,蘭晴萱打算替他將身上的毒給解了,一念及此,她的臉紅成一片。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門又被敲響了,簡鈺的眼裡有幾分不耐,在房裡有些不悅地問道:“什麼事?”
蘇子謙知他今日帶了蘭晴萱回府怕是有其他的打算,他知此時來找簡鈺只怕不會有好果子吃,只是事情緊急,這件事情也只有簡鈺親自去才能處理,所以他不得不硬着頭皮敲響了房門,若簡鈺要治他的罪他也認了。
他在外面大聲道:“回王爺的話,軍營那邊出事了。”
簡鈺的眉頭微皺,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蘭晴萱卻又鬆了一口氣,將心裡的那些綺念壓下後輕聲道:“蘇子謙此時找你必有急,你先去忙,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