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氏的房裡半夜起火的事情,這事沒有任何人證和物證,鳳姬天覺得這樣去問蘭晴萱,她也只需要一句“不是我做的”就能推得乾乾淨淨。
鳳姬天站在梧桐院的大門前,一時間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他雖然知道蘭晴萱是有些手段的,也知道崔氏一直都處心積慮的想要對付蘭晴萱,但是當這件事情他真切的面對時,就又是另一種感覺了。
鳳姬天的這一生經歷了很多事情,但是在這件事情的面前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侍衛長看了看鳳姬天,輕輕喊了一聲:“侯爺……”
鳳姬天看了他一眼,轉身就離開了,侍衛長想要問上幾句,卻也不敢問,只得跟在鳳姬天的身後朝前走去。
鳳姬天直接去了鳳無咎的房間,此時裡面也一片漆黑,鳳姬天卻直接擡起一腳就將門踢開,驚得值夜的丫環直接跳了起來,丫環正欲大喊,卻發現進來的人鳳姬天,當即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
崔氏此時根本就睡不着,聽到動靜知鳳姬天來了,她咬了咬牙從容起身,鳳姬天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將她從牀上拖下來扔在地上,然後伸手死死扼住崔氏的下巴道:“你的膽子當真是越來越粗了,竟把我的話完全當做是耳邊風!”
崔氏自從知道侍衛長去了大庫房就知道這件事情必定是瞞不過鳳姬天的眼睛,她在等待的時候心裡還有些也害怕,但是此時看到鳳姬天之後心裡反倒淡定了。
她擡眸看着鳳姬天道:“我有多恨秦若歡,侯爺想來也是知曉的,這些年來秦若歡的事情一直是侯爺心裡的一根刺,同時,也是我心裡的一根刺。”
鳳姬天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崔氏眼裡的恨意沒有絲毫掩飾,接着道:“這些年來,我替侯爺生兒育女,爲侯爺打理侯府裡的一應俗物,這些事情在侯爺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所以我做好了是應該的,沒有做好就是我的錯!這些事情我已經不想再說,我今日只想告訴侯爺,我也是人,所以我也有我的喜惡,從蘭晴萱進侯府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已經告訴了侯爺,我不喜歡她!”
鳳姬天咬着牙道:“但是她也是我的女兒!”
“她是你的女兒,難道無咎就不是你的女兒了嗎?”崔氏的嗓門大了些,她一字一句地道:“侯爺怎麼不去看看無咎,看看無咎被蘭晴萱害成什麼樣子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瞪大眼睛看着鳳姬天,眼睛裡滿是寒氣。
鳳姬天咬着牙道:“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這些日子你揹着我私底下做了什麼事情,我沒有說破,不代表我不知曉!”
鳳無咎和崔氏在一張牀上睡,鳳姬天闖進來的時候她心裡還有些怕的,在她聽到崔氏的那句話之後,她心裡的懼意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她原本是想攔鳳姬天的,但是看到這光景後卻沒有攔,而是伸手將身上的衣服拉開,對鳳咎天道:“我承認我不喜歡姐姐,是對她下過手,但是父親也看看,姐姐都對我做了什麼!”
她此時已經是十五歲的大姑娘了,就算鳳姬天和鳳無咎是父女此時這般模樣也是不妥的。
鳳姬天一扭頭,卻見鳳無咎身上紅紫一片,那些燙傷因爲隔了些時間,所以看起來倒更加的可怖。
鳳姬天愣了一下,鳳無咎又道:“只怕父親把蘭晴萱當成是自己的女兒,而蘭晴萱怕是從來沒有把這裡當做是她的家,也未曾把父親當成是她的父親!更沒有將我當做是她的姐妹,我的那些小算計,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只是想要磨一磨她的氣焰,可是父親你看到了沒有,她對我下手有多重!”
鳳姬天的眼睛微微一眯,鳳無咎又道:“她曾在我的身上下了毒,只要我的身上有一點小傷口都會留下觸目驚心的疤痕!”
鳳姬天素來疼愛鳳無咎,此時看到她的那副樣子其實也是有些心疼的,此時聽到她的這一番話,鳳姬天的心裡其實也是極爲複雜的。
鳳無咎又道:“比如說今夜的事情,母親不過是把她的那些布料換掉罷了,她就直接放火燒了母親的廂房,如果不是母親身邊的丫環警醒,只怕還得死在她的手裡!”
鳳姬天聽到這件事情後道:“你錯了,你母親不是隻是換掉那些布料,而是想要她的命!”
鳳無咎愣了一下,鳳姬天又道:“如果那些布料被點着的話,依着梧桐院的佈局,你姐姐會被活活燒死在裡面,你們都想要她的命了,她又豈會坐在那裡等死?”
“在侯爺的心裡,蘭晴萱就等同於秦若歡,不管什麼事情都會替她着想。”崔氏冷笑道:“我們母女就活該被毀容,活該被燒死!”
鳳姬天一把將崔氏推倒在地,他冷冷一笑道:“事情是你們先做出來的,如今竟還有理了,你們真當我是傻子嗎?”
wωω ▲T Tκan ▲C○
崔氏看着鳳姬天道:“我知侯爺早就看我不順眼了,這事反正我已經做出來了,侯爺要如何對我,那就聽從侯爺的安排,不管侯爺要如何處置,我都無話可說!”
她說到這裡眸子裡滿是傷痛道:“我只求侯爺還把無咎當做是你的女兒,到蘭晴萱那裡討來解藥,還無咎的容顏。”
鳳姬天的心裡無比複雜,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鳳無咎眼睛微微斂起,輕聲道:“只怕就算是父親去找姐姐要解藥姐姐也不會給的,有些話我一直想對父親說,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今日裡左右這件事情也已經攤開了,我也就大着膽子說幾句。姐姐自小不在父親的身邊長大,和父親並沒有感情,我知父親要把姐姐嫁進洛王府無非是因爲洛王爺喜歡姐姐,父親想從洛王那裡討些好處。只是依着姐姐的行事風格和她的心性,我不覺得姐姐嫁給洛王后會向着萬戶侯府,父親和洛王之間的積怨不淺,未必真心待父親,若是姐姐再從中一挑拔,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所以這諸多事情,還請父親三思!”
鳳姬天聞言眸子裡有了一分動容,鳳無咎的這番話可以說是說中他心底最爲擔心的地方。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動,扼着崔氏下巴的手也輕輕鬆了開來。
鳳無咎又道:“請父親好好想想,自從姐姐回到侯府之後,侯府裡是不是一直災禍不斷,她根本就是侯府的災星,父親這般縱容着她,根本就是拿侯府的前程在賭!”
她說完將衣服拉好後從牀上走了下來,直接跪在鳳姬天的面前道:“請父親三思!”
鳳姬天看了看鳳無咎,又看了看崔氏,他的眼睛微微合了起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後道:“這些事情不需要你們來教我,我也只想告訴你們,不管怎麼樣,晴萱都是我的女兒,你們這般算計於她只會讓我難做!你們都是我的女兒,我不想任何一人有閃失!”
他說完沒有再說話,扭頭就走了。
他來的時候是一肚子怒氣來的,走的時候卻已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憂傷。
他的眼睛微微一合,從來沒有覺得如夜這般憋悶過。
鳳姬天離開之後,鳳無咎和崔氏對望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裡看了不甘。
鳳無咎不甘心在蘭晴萱的手裡吃了那麼大的虧,不甘心就蘭晴萱就這樣嫁簡鈺。
而崔氏是不甘在蘭晴萱這樣破了她苦心謀劃的計謀,還將這件事情這樣捅在鳳姬天的面前。
崔氏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地面,咬牙切齒地道:“蘭晴萱!”
鳳無咎想要勸崔氏又無從勸起,只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眸子裡有了一抹無可奈何。
鳳姬天從梧桐院離開之後,戰殺便將屋子裡的燈點亮了,此時蘭晴萱正坐在火爐邊,簡鈺就陪在她的身邊,淡聲道:“看來你這個父親對你並沒有他說的那麼喜歡,這一次的事情你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他好像有些惱你。”
“惱我是些正常的。”蘭晴萱微微一笑道:“他心裡的女兒從來都只有鳳無咎,我原本就是多出來的,又豈能指望他會好好待我?”
簡鈺輕輕掀了一下眉,蘭晴萱看着他道:“只是我不過是讓戰殺去崔氏的庫房放幾匹布罷了,沒有打算燒死崔氏,你卻一把火將崔氏的庫房給點了,還將她的珍寶給全部帶走了,只怕在她的心裡,也是極度不痛快的吧?”
簡鈺不以爲然地道:“她天天想着要搶你的東西,然後又處心積慮的想要害你,我若是再對她手下留情,那就是我蠢了。”
蘭晴萱笑了笑,簡鈺不緊不慢地道:“她不是一直都拿着長輩的架子嗎?做爲長輩的,晚輩成親,總歸得要出點血嘛,不過是一些寶石玉器和金銀等物,她初見你時原本就該送些見面禮來着,此時雖然送得晚了些,但總歸也要表示一二的,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