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扭頭看了田問秋一眼道:“那倒也是。”
田問秋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輕抿了一下脣後道:“王妃是不是覺得我很傻也很可憐?”
“你不傻也不可憐。”蘭晴萱笑了笑道:“你不過是在留住你的心上人罷了,這本身沒有錯。”
田問秋的眸光暗了些道:“但是我卻覺得我離他更遠了,昨日我去賢妃娘娘那裡請安的時候見到他了,他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蘭晴萱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對這件事情做任何評價。
“王妃是不是也覺得我錯呢?”田問秋又問道。
蘭晴萱笑了笑道:“錯和對只是相對的,就看你怎麼想,且別人眼裡的錯,未必就是你心裡的錯,你不必在乎別人的看法。”
田問秋的面色一片蒼白,離開的時候背影更顯得寂寥。
蘭晴萱看到她的樣子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這樣的事情說到底還是要看田問秋的選擇。
現在離田問秋和簡單的婚期還有幾個月,但願到時候她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來。
在蘭晴萱和田問秋說話的同時,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馬奔進了京城,馬上的騎士騎在馬上一邊跑一邊大聲道:“讓開,八百里急報!”
馬上的騎士灰頭土臉,看起來無比狼狽。
四周的百姓稍有見識的一看這光景當即就知道又發生大事了,當下忙匆忙避開。
那匹馬沒有如百姓們預料的那樣奔進兵部的衙門,而是直接進了記戶部的衙門。
那騎士到達戶部之後對守門的侍衛道:“南方出大事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因爲疲累過度直接暈倒在地。
侍衛忙將他身上封了紅漆的文件送到了戶部尚書的手裡,其他的幾個侍衛將他扶起來送到偏殿去休息。
戶部尚書把手裡的文件打開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當即持着那封文件直接進了宮。
此時早已經過了上朝的時間,因戶部尚書有急事要奏,皇帝便在御書房裡見了戶部尚書,皇帝看過戶部尚書手裡的文件之後面色凝重。
戶部尚書急道:“皇上,南方瘟疫橫行,這件事情必須緊急處理。”
皇帝的眼裡也有幾分焦色,那份加急的急報上分明寫着,南方諸省瘟疫橫行,州府已經請了不少大夫醫治,但是疫情卻沒有得到控制,反而四處漫延開。
皇帝當即招集大臣們商議對策,朝中的大臣們聽到這件事情之後一個個議論紛紛,但是議論來議論去,得出來的結果不過是派太醫前外災區救治,讓朝庭拔銀子和藥草之類沒有太多建樹的建議。
皇帝聽到那些大臣們的話後問道:“瘟疫自然是要控制的,但是也需有個主事之人,衆愛卿誰願意主持這件事情?”
朝中的大臣們聞言一個個都禁了聲,也將頭低了下來,在他們看來,瘟疫這件事情實是出力不討好,這一次的疫症來勢洶洶,到如今都沒有控制住,京中的太醫醫術未必會比民間的大夫高明太多,所以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冒險。
皇帝一看到這情景心裡先冒了火,他掃了一圈後道:“沒有人願意去嗎?”
衆大臣聞言一個個頭低得更加厲害了,只有左相出列道:“老臣願往。”
皇帝看了左相一眼心裡很是換慰,但是左相是朝中最高的官職,平日裡需要處理的文件都堆積成山,他若是去了,朝中的事情誰來處理?
皇帝點了點頭,卻道:“蔣愛卿的心朕知道了,但是朝中還有許多公文需要你幫着朕一起處理,再則朝中的左相沒有離朝的先例,所以你不能去。還有沒有其他的愛卿願往?”
朝中的大臣們一個個低着頭,沒有一人接話。
皇帝看到這光景,眼裡的怒氣濃了些,看着站在前面的簡仁和簡義道:“太子和賢王可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這兩人平素吵得不可開交,此時皇帝問起來卻極有默契地齊聲道:“這事需從長計議。”
皇帝一看到兩人面上的表情,心裡先怒了三分,冷着聲道:“從長計議?等你們計議出來之後,只怕南方的百姓已經死光了!”
兩人互看了一眼,第一次在朝堂上沒有鬥嘴。
簡仁的眼睛轉了一圈後道:“這一次南方的瘟疫說到底是九弟上次賑災的時候沒有處理好,讓地上積了太多的屍體,如今春氣一動,所以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賑災的事情是九弟去處理的,這件事情也讓九弟去處理好了,這樣也算是善始善終嘛!”
簡義忙附和道:“太子言之有理,九弟上次去過南方了,對那邊也熟悉,這一次南下也算是熟門熟路,比其他任何人去都合適。”
皇帝原本對兩人都存了幾分希望,以爲兩人平素吵得再厲害那也是爲了國事,這中間雖然夾着幾分私心,但是也無大過。
但是此時倆人把簡單這樣推出來,看在皇帝的眼裡,兩人的行爲就有些過份。
皇帝之前就知道簡仁行事是個狠毒的,簡仁這樣說他並不奇怪,但是簡義這個在京中有賢王之稱的兒子,傳聞愛民如子的賢王,遇到危險把自己的親弟弟推出來,這種行事的方式看在皇帝的眼裡,那就是真的過份了。
皇帝的手重重地拍在龍案上道:“平素你們一個個都喊着忠君愛國,如今纔出了這麼一點事情就這樣推三阻四,你們實在是太讓朕失望了,若是洛王沒生病的話……”
他自己說到這裡,後面的話也說不下去了,之前每次有危難,有他處理不了的事情時,總有簡鈺頂着,但是此時簡鈺一病,竟就成了這樣的光景,又如何能不讓皇帝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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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更加真切的發現簡鈺的好來。
衆人一看皇帝動了怒,沒有一人敢再說什麼,皇帝心裡生氣,知道今日這件事情是定不下來了,他拂袖離開。
當天下午,簡單進宮求見皇帝道:“父皇,南方的瘟疫之事兒臣聽說了,兒臣願往!”
今日裡簡仁和簡義在皇帝的面前把簡單推出來,皇帝是震怒的,但是此時聽到簡單自己主動站出來皇帝的心裡又是另一種感覺。
皇帝問道:“這一去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兒臣知道。”簡單輕聲道:“但是兒臣不怕!兒臣相信兒臣有能力能控制這一場瘟疫。”
皇帝看着他的目光滿是欣慰,輕聲道:“你真是朕的好兒子。”
簡單輕聲:“兒臣知道之前每次大秦有事,都是三哥站出來,如今三哥病重,這件事情兒臣願意替父皇扛起來。”
皇帝知道他自小和簡鈺親厚,皇帝更加覺得簡鈺的可愛之處了,這樣比比,簡仁和簡義就顯有些面目可憎。
他輕輕拍了拍簡單的肩道:“你有問過你母妃了嗎?她是否同意你南下?”
“母妃心疼兒臣自然是不同意的。”簡單的眸光透着堅定道:“但是兒臣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能自己拿主意了,不能再躲在母妃的身後尋求保護。”
皇帝點了點頭道:“你有這份心朕很開心,但是單兒,你也是父皇的兒子,爲父不想你有事,這一次南下控制瘟疫太過危險,這件事情你讓爲父好好想想。”
他平素都是自稱朕的,此時心裡憐惜簡單倒如尋常的父親一樣,自稱爲父。
簡單輕聲道:“南方瘟疫之事刻不容緩,多耽擱一天就多一些百姓喪生,還請父皇早做定奪。”
皇帝輕輕點了一下頭,示意他下去。
簡單離開之後這件事情便傳到了賢妃那時,賢妃當即哭成一團,她欲勸阻簡單,而簡單卻對她避而不見。
賢妃知道簡單之所以如此,不過是因爲她之前爲他和田問秋賜婚的事情,她之前曾在簡單的面前允諾過,若是有合適的機會就會替他退了和田問秋的婚事,但是在賢妃的私心裡,還是希望簡單能娶田問秋,所以那件事情就一直拖着。
這一拖就拖到了洛紅霜進了京,然後毀了田問秋的容。
田問秋的容貌一毀,賢妃就更加覺得不能退了田問秋的婚事,上次簡單處理完賑災的事情回京之後,皇帝曾問過賢妃這件事情,賢妃當即表示簡單會娶田問秋,因賢妃的態度很明確,皇帝便也沒有再過問這件事情。
而因爲這件事情,簡單到賢妃這裡來吵過一回,當時暴怒的賢妃狠狠地將簡單訓斥了一番,也是因爲賢妃的那一番訓斥,讓簡單知道他和蔣湘婷之間的婚事怕是真的無望了。
這些日子簡單很少進宮給賢妃請安,賢妃只道他在和她鬧彆扭,也沒有太往心上去,卻沒料到簡單卻如此絕決的做了這個決定。
賢妃之前只知道簡單喜歡蔣湘婷,卻沒有料到他對蔣湘婷的感情居然如此之深,她更知道簡單之所以會做這個選擇,不過是想爲自己做個了結,簡單這一次南下,只怕在他的心裡就沒有存活的希望,是刻意去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