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看到呂萼兒這副樣子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她輕聲道:“所以曲綰心根本就沒有辦法控制瘟疫,所以這一切是王爺親自編出來的騙局,對嗎?”
“是的。”呂萼兒大哭道:“自南下以來,王爺見王妃每日爲了疫病之事勞心勞神,常徹夜不眠的試藥,這麼長時間來卻沒有一點進展!王爺知道這疫病就連季柄先生當年遇到都沒有辦法治好,更不要說王妃了。在這件事情上,王妃已經盡力,這病也許是無藥可治了!王爺身染疫症,知王妃的心裡必定會更加的難過,會加倍試製藥物。”
蘭晴萱呆坐在那裡,輕罵道:“簡鈺,你個大蠢蛋!你竟敢騙我!”
呂萼兒又道:“不是王爺存心要騙你,而是他怕就算是王妃很努力的製藥,最後卻還是救不了他,那樣的話,只怕王妃會承受不住。”
“我沒有那麼脆弱!”蘭晴萱起身道:“走,我們現在就回去找簡鈺去!”
“王妃,你不能去!”呂萼兒攔着她道:“是萼兒無能,不能騙你更的時間,但是你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去找王爺,此番王爺正在處理瘟疫,你此時去了,不但幫不上忙,只怕還會拖累他!”
蘭晴萱定定地看着呂萼兒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建立在我沒有找到治療瘟疫的法子上,但是我現在已經想到治療疫病的法子了!”
呂萼兒大驚道:“真的嗎?王妃你該不會是爲了回去見王爺,故意騙我們的吧?”
“我沒有必要騙你們!”蘭晴萱大聲道:“我此時有孕在身,就算是我想尋死,我也得爲我的孩子想想!我不會做那樣的傻事!”
呂萼兒認識的蘭晴萱一直都是聰明且自信的,而且還是極度堅強的,尋死這樣的事情,呂萼兒覺得蘭晴萱是做不出來的,只是蘭晴萱之前費了那麼多的心力也沒有找到治病的藥,此是她說有治病之藥,呂萼兒還是有些懷疑的。
蘭晴萱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笑了笑後道:“你還記得上次在學堂裡的那一批病人嗎?中間只有可可一人逃出生天的事情嗎?”
這件事情所有的人都記得清清楚楚,因爲那時的可可,是他們所有人的希望,因爲可可的康復,他們一度認爲找到了治病的法子,雖然最後的結果讓人無比失望,但是這件事情在場所有的人都記得清楚明白。
呂萼兒點頭道:“可可病癒的事情不是巧合嗎?”
“不是。”蘭晴萱輕聲道:“這世上所有的事情,沒有一件是真正的巧合,所有的巧合不過是一堆的真相拼湊在一起的結果罷了。”
呂萼兒當即來了精神:“王妃的意思是找到可可真正病癒的真相嗎?”
蘭晴萱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到了真相,說起這件事情,我得感謝傾詩。”
傾詩一頭霧水道:“我好像沒有做什麼?”
近來因爲蘭晴萱病了,諸事又極爲不順,傾詩那毛毛燥燥的性子被錦娘說了無數回,所以在她的心裡,對自己也缺乏信心,此時蘭晴萱說要謝她,她一臉的茫然。
蘭晴萱微微一笑道:“你們還記得當時問秋切錯藥,然後傾詩拿起藥煎了給病人服下的事情嗎?當時服藥之人就是可可,而可可服下藥之後,因爲那味藥的藥性相沖,所以她當時拉肚子拉得厲害,而我當時見她拉肚子,給了她一枚止瀉藥。”
這件事情衆人也都還記得。
蘭晴萱的眸光幽深道:“自可可服下止瀉藥之後,她身上的紅斑就開始減退,在所人發病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好了起來。而後,我懷疑是問秋切錯的那味藥起了效果,所以當時曾給那些病人也服了那味藥,卻沒有料到不但沒有救活他們,反而讓他們的病情加重。”
這件事情所有人都還記得,傾詩弱弱地問了一句:“王妃的意思是那枚止瀉藥起了作用嗎?”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輕聲道:“我的那味止瀉藥裡有一味藥恰好能中和那味藥的藥性,其實問秋切錯的那問藥的確是能緩解病情,只是那味藥太剛猛了些,所以大家服下之後,他們因爲染上疫症很長時間了,身體已經很虛弱,根本就沒有法子能承受得了那味藥。可可是那些病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也是身體狀況最好的一個,且當時服那味道的時候染上疫症的時間還很短,所以能承受得住那麼剛猛的藥性,所以她才活了下來。”
這一番分析聽在錦娘這些不太懂醫術的人的耳中,根本就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但是這個結論她們卻聽明白了。
錦娘滿臉期望地道:“所以現在王妃有把握治好疫症呢?”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錦娘當即便歡喜地道:“這就好!”
錦娘扭頭對傾詩道:“你這個馬大哈的性子原來也不全是壞處!傾詩,你是好樣的!”
傾詩此時其實還沒有完全明白,只是聽到錦娘這樣誇她,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呂萼兒問道:“王妃的意思是王爺有救呢?”
蘭晴萱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呂萼兒歡呼道:“那太好了!小世子不會一出身就沒有爹了!”
她這麼一說,衆人都笑了起來。
這些天來壓在幾人身上的慘淡之氣此時消失了不少。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一揚道:“疫症之事,越早治療越好,所以此時我們馬上收拾東西回去!”
她解釋清楚之後,這個提議當即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而此時,衆人也完全明白她方纔爲什麼又哭又笑了。
雖然此時蘭晴萱的病還沒有好,身體還很虛弱,但是衆人都知道,此時無論如何也攔不住她。
錦娘因爲她有孕的事情,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從各種細處將她照顧的妥妥當當。
蘭晴萱看到幾人的樣子,心裡也很是安慰。
她此時心急如焚,一方面怨簡鈺和曲綰心一起騙了她,另一方面又覺得他用心良苦,眼下只盼着他此時好好的,能等到她趕到他的身邊救他!
幾人把東西收好之後正準備離開,一把長劍從斜刺裡朝蘭晴萱砍了過來。
呂萼兒驚道:“王妃,小心!”
蘭晴萱雖然身體還很虛弱,反應卻並不慢,極快的就地打了一個滾,險險避開那致命的一擊。
呂萼兒罵道:“我去你大爺的,哪裡來的混蛋,姑奶奶和你拼了!”
她說完拎起刀子就砍。
那個拎刀的黑衣人識得厲害,極快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反身一躍,便已經輕盈的跳到了一旁的樹上。
呂萼兒手裡的刀翻飛,卻突然聽得錦娘大叫一聲,她一扭頭,卻見好幾個黑衣人拎着刀子朝幾人砍了過來。
她頓時大驚,極快的從手裡抓起一把暗器朝那些殺手一揮,那些殺手沒料到她在百忙之中還能出手相救,一時間避閃不及,有好幾個中了暗器。
蘭晴萱一看情況不對,當即對錦娘和傾詩道:“快上馬車!”
她當先跳了上去,錦娘和傾詩也忙跳了上去,她大聲道:“萼兒,上馬車!”
此時呂萼兒被幾個黑衣人纏住,一時間脫不了身,她大聲道:“王妃,你們先走!我斷後!”
蘭晴萱知幾人都不會武功,此時就算留下來只怕也幫不到呂萼兒,反而會成爲她的負累,而此時車伕因爲這一聲打鬥早已經跑了。
蘭晴萱咬了咬牙,再也顧不得許多,直接跳上馬車的車頭,揚起馬鞭重重地抽在馬背上,馬極快的奔跑起來。
那些黑衣人一看她們要逃,忙追了過來,有一人還跳上了馬車。
錦娘一看這種情況,直接抽出之前蘭晴萱送她防身的小刀,惡狠狠地朝那黑衣人刺去。
那黑衣人沒有料到錦孃的身上有刀,此時又站在馬車的車轅上,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腳下踩空,直接就從馬車上摔了下去。
錦娘歷經世事,雖然是深閨女子,卻還有難得的沉穩,此時雖然吸呼急促了些,但是卻還算鎮定。
馬車跑得飛快,那些黑衣人又大部分被呂萼兒拖住,此時追不過來。
蘭晴萱駕着馬車朝前疾奔時,心裡終究擔心呂萼兒,不禁扭頭看了一眼,呂萼兒此時正和那些黑衣人鬥得正緊,她咬了咬牙輕聲道:“萼兒,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這句話近乎自言自語,說完之後,重重地拿馬鞭揮在馬背上,馬便奔得更快一些。
蘭晴萱的身體終究不太好,這麼奔了十來裡之後就覺得有些受不了。
錦娘在馬車上見她面色蒼白,急道:“王妃快些把馬車停下來休息一會。”
蘭晴萱應了一聲,想要伸手拉住馬繮,只是她身上根本就沒有力氣,一時間不但沒有拉停馬車,反倒被馬車的繮繩一帶,此時馬車又恰好跨過一個水坑,馬車一晃,她立即就失去了平衡,身體一個不穩就斜斜地朝下栽去。
她有孕在身,此時若是摔倒,只怕孩子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