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8 參悟

在幽冥山,有一種最爲普通的生物,叫做‘幽冥獸’……這是一個統稱,事實上,這種生物可能幻化成除了正常人以爲的任何形態。

幽冥獸最恐怖的不是它們的特殊攻擊,而是這些怪獸一旦撲中人身,就會順着周身的汗毛孔滲入仙人的肉身之中,最後侵襲大腦元神,奪舍仙人。

當然,殺了這引起傢伙也有好處——每頭幽冥獸被殺死之後,都會逸出一絲精純的魂力,越是高階的幽冥獸,其所釋放的魂力就會越爲精純、強大,煉化之後,無論是對鬼仙還是人仙,都大有裨益。而對於煉丹師來說,這種精純的魂力卻是煉製精魂丹的好材料。

精魂丹,是九品仙丹,能夠壯大元神的丹藥,這種丹藥可以無視仙位的差別,適用於任何位階的仙人……而且它沒有飽和期。也就是說,可以一直吃下去,只不過是作用是否明顯而已。

有不少增益類丹藥都是存在抗藥性的,比如一些增加壽命、避開仙劫的丹藥,同樣的材料所制的丹藥,服用一次之後,再服就沒有效果了。但精魂丹不會,所以在幽冥山外,常年有收購幽冥獸精魂的。

剛落地不久,慕容纖纖等人便遇到了一頭幽冥獸。

幽冥山的地面很有意思,就像是佈滿了裂紋的瓷器,雖然不影響植被的存在,但看上去……顯得非常詭異。

她早聽說過幽冥獸的大名,慕容纖纖以爲這種東西應該跟其它妖獸一樣,很容易就可以發現,在從斷魂飛舞上跳下來的時候,她就四處尋找,想看看這種只存在於幽冥山中的東西到底有什麼怪異之處,更想看看那精魂有什麼特別的。

但一直到降落地面,她也沒有找到幽冥獸的蹤影,就在她感到奇怪,想要跟裘止戈說話的時候,在她前方的地面上卻忽然躥出一縷灰色的霧氣……這縷灰色的霧氣一出現,周圍的溫度都似驟然下降,一股充滿了絕望、乖戾、殺戮的氣息驟然散發出來,慕容纖纖和裘止戈的臉色頓時都凝重了起來。

瞬息之間,那縷灰色霧氣已經完全從地縫中躥出來!

“吼~”

隨着一聲咆哮,這縷灰霧驀然化作獸形……頭部像是一頭獅子,身體卻是老虎的形像是。

幽冥獅虎獸!

一對赤紅色的眼眸驀然向二人望了過來,目光中充滿了嗜血和貪婪……幽冥獸對人類的精以、元神,以及鬼仙都充滿了興趣,尤其是鬼仙,他們本身就是以元神成道,哪怕只是一名低階鬼仙,對於幽冥獸來說,都是大補,所以裘止戈在見到幽冥獸後,神色要比慕容纖纖凝重得多。

慕容纖纖並沒有急着下手,而是仔細地觀察了一下。

確實如外面傳聞,幽冥獸的身體似虛似實,變化多端,很是詭異,而且它出現之前,氣息很完美地被大地掩蓋住了,所以即便慕容纖纖很警惕,可直到它從地面的裂縫裡躥出來之前,慕容纖纖居然都沒有發現。

這頭幽冥獅虎獸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的感覺,只有大羅金仙的水準。這讓慕容纖纖有些失望……幽冥獸的強弱,直接有關係到她所蘊含的精魂的品質。

對於普通的妖獸,在面對敵人的時候,如果受到了位階的壓制,除非是有絕對的數量優勢以及高階同類的壓制,否則它們是不會不知死活的向強敵發動攻擊的。但是,幽冥獸這種稟承天地戾氣而出生的怪物,根本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它們所遵從的是本能。

“吼~”

幽冥獅虎獸最終還是遵從了本能的驅使,不知死活地主動發起了攻擊……嗯,它的主要目標應該是裘止戈,但慕容纖纖卻是從旁邊一拳轟過去產,直接就將它給打爆了。

幽冥獅虎獸砰然炸開,沒有血肉橫飛的場面,只是一片炸散的灰色霧氣,一縷縷地消散在空氣當中。而有一縷如同髮絲般輕細的青色霧狀物向下飄落。

慕容纖纖迅速地取出一隻瓷瓶,猛然一揚手,那縷青色霧狀物便被吸入瓶中。

這就是精魂?

即便是第一次見到,慕容纖纖也一眼就認出了這肯定是讓裘止戈津津樂道的精魂了。

可是這東西也太小了,內部蘊藏的魂力雖然夠精純,但儲藏的量卻讓人不敢恭維,慕容纖纖有些不太滿意地搖了搖頭,她估計精魂的強弱,應該跟幽冥獸的等級有直接的關係。

幽冥獸等級越高,精魂就會越大,這種沙粒大小的精魂只是大羅金仙位階的幽冥獸體內的精魂,玄仙、仙王甚至仙尊位階的幽冥獸,所蘊含的精魂可能會不太一樣。

如果這幽冥山第一重地界的幽冥獸都是這個位階,她還真不覺得有什麼挑戰性,慕容纖纖也失去了探查的興致。在看旁邊的裘止戈也是一幅興致缺缺的模樣,慕容纖纖微微一笑,心念一動,二人腳步立即出現了一片雲霧,正是剛纔慕容纖纖施展的馭雲訣。

在剛剛修煉的時候,這套遁術給慕容纖纖提供了很大的幫助,但隨着實力的提升,慕容纖纖又修煉了其它更加高深、威力強大的遁術,馭雲訣的用處就逐漸小了。

尤其是進入璇璣星域之後,她再也沒有施展過馭雲訣。

剛纔施展馭雲訣,是爲了緩衝她們墜落,但在幽冥山中,無論是人仙、鬼仙,都不能使用飛行類法寶或者遁術,馭雲訣雖然也是遁術的一種,但慕容纖纖並沒有施展它在空中飛行,而是催動着它托起二人,緊貼着地面向前面涌動,雖然比不得飛行迅速,但卻比雙腿行走快多了,而且十分的平穩舒適。

可一旦慕容纖纖嘗試着離開地面,就會有無窮的壓力從空而降,硬生生地將她們壓了下去。

試探了幾次之後,慕容纖纖老老實實地催動馭雲訣緊貼着地面乖乖趕路。

幽冥山很古怪,也不知道蘊藏了怎樣奇妙的天地法則,反正有很多限制的地方。不過這種地方慕容纖纖也不是第一次見到,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

一路馳過,二人竟然再沒碰到過其他人,好像這偌大的幽冥山就只有她們這兩個人似的。

慕容纖纖知道,這不過是她們的錯覺罷了。幽冥山太廣闊了,呈現出一重重的山巒起伏的層次感,也由此分出了不同的區域,每一個區域都充滿了危險和機遇。但越在外圍,範圍就越寬廣,碰到其他仙人的機率自然就越小,不過只要往裡面走,等到那些強者都逐漸匯聚到中心位置之後,大家碰面的機率就會增大,到時候衝突恐怕就多。

幽冥獸在幽冥山確實普遍存在着,在二人趕路的時候,時不時地就從地面那些裂縫內竄出一兩隻等級不一的幽冥獸,想要阻擾她們的前進,更有一些幽冥獸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外面,四處遊蕩。

對這些相當於低階的幽冥獸,連裘止戈都提不起擊殺它們的興致,二人根本就不理會,直接飛速離開。

越往前進,就會感到周圍的空氣中開始蘊含着絲絲縷縷的寒氣,漸漸的,那些寒氣不僅刺痛慕容纖纖的皮膚,還通過汗毛孔滲入她的體內,她不得不運功煉化驅除。轉肯看向裘止戈……這個傢伙居然在享受這種寒氣,看他臉上的表情,估計若是這裡允許打包的話,他能夠將這裡所有的阻塞氣息都打包帶走。

兩人繼續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最終來到了一個地方,這裡與其他的地方不同,這裡的大地水草豐美,還有一個充滿生機的湖泊,甚至還有一些小動物在草叢裡跑來包去。

“這個地方——”慕容纖纖卻立刻被吸引住了,擡腳快步走到湖邊,就在湖堤上蹲下身子仔細查看起來。好似湖水當中有什麼無比吸引人的東西把她的注意力全部拉走。

裘止戈跟着一看,然而湖裡除了魚之外,並沒有其它東西,他都分不清這些魚是真的,還是幽冥獸的一種特殊形態。

這些魚本身也是有古怪的,一共有兩種顏色,一種是白色的,如同白玉般亮潔;一種是黑色的,猶如墨玉一般純淨。

他仔細數了一下,一共是十條魚,黑白兩色各五條,正在繞着一個很大的圈子,就這樣一直不斷地繞下去……看了好一會兒,裘止戈才發現這兩種魚竟然盤繞了一個太極圖的形狀。

不對,他看了一會兒,發現突然間少了一條魚。只剩九條魚,但他再次去數的時候。剛纔不見的那條魚又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變回十條魚。

又不對,當裘止戈以爲自己眼花的時候,卻發現只剩下一條魚,而且他完全沒看見其他九條魚是怎麼消失的。

“怎麼可能——”裘止戈呆了一下,又變成九條魚,然後又冒出一條魚來,又是十條魚在繞太極圖。

裘止戈被搞得有些發懵,不知道是自己眼花還是自己幻覺,忍不住聚精會神,想再看看到底有幾條魚,卻頓時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竟然有千百萬條魚在繞圈,一下子讓他眼前發黑。

就在裘止戈快要陷入昏迷之際,一股冰涼的氣息如醍醐灌頂一般注入了他的體內,讓他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原來是慕容纖纖把他從昏迷中拉了回來。

“不要看,你的道心和元神還沒有磨礪到那種程度,這東西你看不得。”慕容纖纖鄭重地說道。

倒不是她瞧不起裘止戈,而是裘止戈的元神力量確實遠遠不如她……而且,普通的仙尊恐怕也沒有幾個能夠看得懂這幾條魚,除非是仙帝,又或者是慕容纖纖這種經過無數磨礪的人,否則道心必會被撼動!

“這、這是什麼?”裘止戈驚異無比,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有幾條魚。

慕容纖纖說道:“這不是你目前不能接觸的東西。”

她看出了裘止戈心中的疑惑,笑着說道:“幾條魚不重要,重要的是起源與終滅。一爲始,九爲極,一元生無極。無極生太極……”

裘止戈似懂非懂,聽得雲裡霧裡,但慕容纖纖也不意外,對他說道:“你先去其它地方走走,看有沒有什麼可領悟的,若有危險,立即用通訊水晶通知我……”

說完就蹲下了身子,繼續認真看着地上的幾條魚,完全被吸引住了,全神貫注地參悟起來。

裘止戈見狀也不再打擾她,轉向其它地方走去。

慕容纖纖完全遺忘了一切,眼中只有這幾隻繞太極圖的魚。在其他人眼中,那只是幾隻不停遊弋的魚而已,但是在慕容纖纖眼中卻不同,它涉及到了起源、終滅……

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終於看出了一些端倪,神情震動地喃喃說道:“了不得,難怪……只可惜這還不完整!”

對於看不懂的人來說,這只是幾條魚在一直不停地在一定範圍內遊弋,沒有什麼古怪之處,但是對於看得懂的人來說,這幾條魚所演化的東西,那就實在是不得了,絕對會讓人無比的震撼。其中演化着天地法則的奧秘,雖然只是區區幾條魚,卻涉及了起源、終滅,涉及了生死,涉及了陰陽……甚至涉及了天地萬物、世間一切生靈。

這一切都歸結於——生命本源法則!

就算是仙帝看到這樣的演化,也一樣會感到震撼,只可惜,其中所演化的東西還不完整,甚至可以說只是一個雛形。

即使只是一個雛形,但也已經是向天地法則的終極奧義演化而去了——創造生命!

往大的說,是創世。不過,眼前幾條魚的演化,僅僅只是開端而已,不過隨着慕容纖纖的不斷推算,她可以十分肯定,此一演化的方向是正確的。

慕容纖纖沉迷於這種演化、這種推算之中,識海深處浮現了無數的道法符文……她因爲修煉了長生訣的原因,對於生命奧義非常有興趣,只是感悟這種生命奧義,談何容易?

而今見到這幾條魚所演化的大道,慕容纖纖震撼不已,在這方面作過無數嘗試的她,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演化與推算之後,完全可以肯定自己找對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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