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都要怪項家,這是他們的私人恩怨,怪不得我們!”
利益攸關!
說到底,損失的主要是項家的利益。對這個號稱龍湫湖第一家族的跋扈,各大勢力心中的不滿早就積攢了許多,這一次也算是個小爆發……最終要的是,他們從對手的攻擊中嗅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他們怎麼可能將自身的利益捆綁到項家的戰船之上?
最終,碧羅島的所有勢力達成了共識,項家的麻煩,他們自己去解決,碧羅島將置身事外,以示公允。
離恨天宗的情報系統是獨力的……也就是說,龍湫湖道場的低級弟子,可能根本不知道這個情報系統的存在。便是高階門人知道,那也只是知道這個錯別字,他們之間通常不會產生什麼聯繫。而慕容纖纖之所以取得情報系統的使用權,一則是她的身份;二則是她此行的任務。
由於情報來源穩定可靠,項家在龍湫湖各處商會商鋪的位置,裡面有多少鎮守的仙人,每個仙人的大致實力,裡面有多少值錢的物事,甚至是哪些看起來和項家無關的產業,實際上是項家的家當,這些都被打聽得清清楚楚,然後彙總成報告呈遞到慕容纖纖手中。
所以,在慕容纖纖的帶領下,吳昊和他的隊伍在短短三天之內,襲擊了二十四處項家的產業,獲得了海量的修煉資源。如果不是曹家公開拍賣慕容纖纖煉製的九宮玄甲符和其它一些中、高階仙符的日子已經到來,她們還真的有些樂此不疲的感覺。
針對項家各處產業的襲擊行動終於取消……這不僅僅是爲了拍賣,同時也是因爲項家漸漸地回過神來,他們的精銳力量開始向自家本部收攏,外圍的那些產業,已經沒有多少油水了。
所以慕容纖纖樂得返回臥蠶島,靜靜等待曹家的拍賣會可能帶來的驚喜。她很想知道,她煉製的那些仙符,能夠拍出一個什麼樣的天價來。
讓慕容纖纖始料未及的是,她剛剛回到臥蠶島,給吳昊和他麾下的離恨道宗門人子弟,指定了一處清淨的山谷安營紮寨,臥蠶島最外圍的護山大陣就被觸動了。
項浩然靜靜的坐在一具富麗堂皇的車輦上,身邊環繞着三千項家最精銳的護衛,就跟皇帝的儀伏隊似的,降臨臥蠶島。
他輕輕一招手,一道雷光驀然從天而降,重重地轟在了臥蠶島最外層的護山大陣上,隨即項浩然低沉有力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島嶼。
“落伽散人,本座親自登門拜訪,莫非你還要躲在洞府中不見人嗎?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得到我項家禮遇的。能夠讓本座屈尊到訪,這是你的榮幸,切不可自誤。”
不等慕容纖纖開口答話,項浩然已經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我不知道項家如何得罪了你,居然讓你開出如此懸賞。此事對我項家造成了慘重的損失,按照我項家行事,你的做法,是給你自己帶來了滔天大禍,本家一定要將你挫骨揚灰,將你打得魂飛魄散。但是本座大人大量,對你網開一面。”
“如果你願意投靠項家,那條件不變,還項家仙符院的首席供奉,本座可以寬恕你的一切罪過。”
臥蠶島,無名洞府內。
洞府之所以無名,是因爲慕容纖纖一直沒有給它取名字……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哪有那個時間考慮提名的問題。而且‘無名’這個名字本身,就充滿了一種磅礴大氣。
項浩然帶着大隊人馬降臨臥蠶島,他在島外叫囂了一通,慕容纖纖居然就放開大陣,將他直接請進了自家的洞府……當然,慕容纖纖只許項浩然一個人進去,而項浩然自恃實力強大,他就這麼孤零零一個人走了進來。
但是一踏進慕容纖纖的洞府,一走進這座待客的大殿,項浩然就有點後悔了。
大殿中的第三座護山大陣隨時有可能啓動,而且那一道道不時閃現的符文,似在提醒茫然,這座大殿已經被強力的仙陣籠罩,不想死就老實一點。
但是項浩然一點兒都不老實。
他四平八穩的坐在慕容纖纖左手側的一張白玉雕成的大椅上,很是挑剔的抨擊着慕容纖纖的寒酸:“落伽散人,我項浩然怎麼也是龍湫湖一等一的人物,你這待客的座椅,太寒酸了。”
慕容纖纖的眉頭一挑,深深的看了項浩然一眼。
“招待什麼樣的客人,用什麼樣的器具。等項前輩再進一步,待遇自然有所不同。”
說實話,慕容纖纖洞府裡的擺設雖然不是什麼太高檔次,但基本上都稱得起仙器。所以項浩然這麼一說,她立即反戈一擊,說項浩然不夠資格。
半步道尊是了得,但慕容纖纖的實際境界已經是帝境大圓滿。當然,她現在僞裝的是一品仙帝。但即便對方真的是道尊強者……嘿嘿,她又不是沒殺過。單以境界而論,慕容纖纖不真是不怵他,所以她只讓項浩然一個人進來。
看到項浩然裝腔作勢的,慕容纖纖就不由得心裡一陣膩歪,目光一轉,看向剛剛奉上茶水的青鸞,她一揮手:“項家主想必也瞧不上咱的茶水和糕點,這一切都免了,等以後有了高級貨色再請家主品鑑。”
“是。”青鸞應了一聲,輕靈的一個轉身走開,正準備接茶的項浩然接了一個空,老臉頓時一變,頂門隱隱有青煙逸散。
他的身體猛然坐直,手指慕容纖纖厲聲喝道:“落伽散人,你莫非真的以爲本座奈何不了你?”
“哼!”
慕容纖纖冷哼一聲,打了個法訣,漠然道:“龍家主,你真以爲你能夠奈何得了本座?!”
她剛纔是催動大殿內的陣法,陡然間,一股莫大的重力自項浩然身下生出,‘咔嚓’一聲響,他身上的座椅忽然粉碎,若不是他實力了得,恐怕這一下就要坐到了地上,但饒是如此,他的身體也敢到異常的沉重,幾乎難以自恃……沒辦法,他是修煉神通一道,並不擅長煉體,但以身體素質而論,慕容纖纖絕對是完虐他。
“該死的項天霖,你怎麼敢爲本家招惹這樣的人?”項浩然不僅沒有反思剛剛自己在臥蠶島外的囂張言辭,而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項天霖的身上。
好漢不吃眼前虧!
項浩然深吸一口氣,就跟川劇變臉似的,神色頓時變得輕鬆和親近起來,就像看着自家大有前途的後輩似的,衝着慕容纖纖擠出了一絲笑容:“落伽散人,剛纔本府在島外說的話,有失偏頗。你就不要往心裡去了。現在本座承認,你有資格和我項家平等交流了。”
“呵呵,項家主肯明白事理,一切都可以談嘛要。”慕容纖纖笑道。
青鸞又靜靜的託着一個托盤走了上來,托盤上是一個格外精緻的古玉茶盞,裡面泡着芬芳撲鼻的仙茶。茶盞和茶葉,都是被慕容纖纖擊殺的白夜道尊身上搜刮來的罕見珍品。
項浩然毫無疑問很識貨,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古玉茶盞上密密麻麻的禁制,絕非凡品,而茶盞中的茶葉是一莖十八針,分明就是極品仙榮十八學士……這種萬年一熟的仙茶,就連他本家的道尊境強者手中都無存貨,在拍賣場上,更是百萬仙髓一片。
沒錯,一般的茶葉都是以‘兩’爲計量單位,但這種十八學士的計量單位是‘片’,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項浩然來龍湫湖闖蕩之前,他曾經參加過一次專爲十八學士舉辦的拍賣會,一片十八學士競拍起價就是五十萬仙髓,那樣的瘋狂高價讓項浩然都爲之咋舌。
但是這寶貝值這個價碼每一片十八學士都蘊藏十八種大道妙韻,雖然每種大道妙韻只是一絲,卻都能加深仙人對天地道則的感受和領悟,是仙人突破境界、增強底蘊的無上靈物,所以它值這個價!
就算是那些道尊強者,他們喝十八學士的時候,都是鄭重其事的一杯一片仔細烹調許久,花費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將那一片葉片中蘊藏的大道妙理完全吸收。
但是慕容纖纖的這一杯茶水中。整整泡進去了六片十八學士。
六片十八學士匯聚在一杯茶水中,就算是道尊強者,恐怕也不會如此奢靡?
項浩然的臉色就變得更加的和藹了,也變得更加的親切。他剛剛在臥蠶島外的那些兇狠的念頭、那些陰森的盤算、那些準備見了慕容纖纖後就要將她如何如何的算計,全部都被這六片十八學士給徹底摧毀,然後丟去了九霄雲外。
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纖纖抓着手中的茶盞,猶如牛嚼牡丹似的將茶盞中的水連同茶葉一飲而盡,旁邊的項浩然心痛得心臟都在抽搐……你不過是區區一個帝境一品的仙人而已,你能吸收十八學士中的大道妙韻嗎?在蜃龍界,只有道尊強者纔有資格享用這無上仙物啊!
慕容纖纖沒搭理面色瞬息變化的項浩然,她眯着眼,靜靜的感受着體內的變化。
雖然她在法則領域方面很有自信,但沒有人會嫌棄這種機會多。
感悟了一番體內奇異的變化,慕容纖纖將茶盞放到了托盤上,然後向項浩然笑道:“我這小侍女太小氣了一些,這茶葉太少,我手上也不過十斤左右,所以她捨不得用來招待客人。”
項浩然很能理解的連連點頭,是他的話,他也捨不得用十八學士來招待客人,這玩意只能是自己偷偷的躲在一旁慢慢的消受,誰拿來招待客人,那就是天字一號大傻瓜了。
但是慕容纖纖手上居然有十斤?這傢伙居然有十斤十八學士?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啊?項浩然再一次深深的後悔,他怎麼就會派了項天霖來招惹慕容纖纖?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項浩然嚮慕容纖纖深深的稽首行了一禮:“落伽散人,對於項天霖之前的冒犯……”
慕容纖纖很‘大度’的擺了擺手,他不以爲然的說道:“他已經死了。我不和死人計較。所以他的帳,我們算是兩清了。但是項家主剛纔在臥蠶島外說,你要對我網開一面?”
不等項浩然開口解釋,慕容纖纖已經自信滿滿的說道:“我不需要你們項家網開一面。給我足夠的時間,我足以掀起一番驚濤駭浪,將你們項家在龍湫湖的所有勢力連根拔起。就連項家主你,弄死你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所以我不需要你們項家所謂的網開一面。”
項浩然很想抽自己一個耳光,他自高自大慣了,所以對誰說話都是那等高高在上的嘴臉。
他做夢都沒想到,慕容纖纖居然有如此雄厚的‘底蘊’,有如此可怕的‘背景’。大殿內的一應陳設,絕對是好東西,顯然這傢伙來歷絕對不是普通散仙那麼簡單。
而且項家已經因爲慕容纖纖而受到了極其慘重的損失!
任何一個仙王的出現,都意味着漫的修煉歲月,意味着龐大的資源消耗。
項家本家雖然有大量強者坐鎮,但是那是項家耗費無數歲月,數以千萬年計的漫時間,耗費了無數的資源逐漸堆積起來的力量。這一次在龍湫湖,項浩然一下子損失了家族數百仙王、仙尊,這事情就算是他也很難交代。
就更不要說項天霖的死。這足以讓項浩然失去本家的信任,從此淪落爲一個無關緊要的旁系族人。
既然無法在家族背景和家族勢力上壓過慕容纖纖,項浩然就將自己所有的傲氣全部收斂了起來,擺出了一副和善者的嘴臉。
他臉上洋溢着溫暖的笑容,緩步向慕容纖纖走了兩步,無比和藹的說道:“是老夫唐突了。以道友這等人物,我項家只有交好的道理,萬萬不會向着仗勢欺人。哈哈哈……散人怕是,也沒把本家放在心上。”
說這話的時候,項浩然依舊在仔細的觀察着慕容纖纖的表情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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