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家,雖然蘇夢揚只是一個外姓長老,但他絕對有言權,現在路飛無論怎麼做,都將面臨家法的制裁,也就是說,他徹底失去了角逐家主的資格……雖然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擁有過。在這一剎那,路飛真正意識到,自己在過去數十年間的堅持和努力真的很不值,很一廂情願。
“蘇長老,不能這麼做!”
站在蘇夢揚身後的一名中年男子目光一閃,上前輕聲道:“這些年,路飛爲家族深入絕域,歷經生死磨難,立下了汗馬功勞,不能爲這點兒事情就予以家法處置……”
“這點兒事情?”
蘇夢揚臉色愈怒,“都是家族子弟,爲家族做事那是理所應當的,難道有功就可以肆意妄爲?如果每個人都這麼做的話,家規威嚴何在?路勇,你是他的堂兄,愛護他是應該的,但更應該嚴格要求他,否則那就是害他。”
路飛的神色愈的慘淡,他的那位堂兄分明是巴不得讓他即刻死去,適才蘇夢揚雖然在衆人面前嚴厲喝斥,但回去之後,未必沒有轉寰的餘地,但路勇這麼一來,看似求情,實際上卻是火上澆油,將這件事情落到了實處,即便蘇夢揚也無法收回了……這就是他的族人,他的血脈至親,每當他從外面滿載而歸的時候,這些親人就像餓狼一樣撲上來,恨不能連他也撕而分之,而一旦有什麼危險的事情,他又變成了衆望所歸。
這就是家族!
看着嘴上求情,眼中卻含着得意笑容的堂兄和一付義正詞嚴模樣的長老,路飛心灰意懶,開口道:“蘇長老,我錯了!”
嗯?
無論是蘇夢揚還是路通,甚至連路飛身後的追隨者都是一怔,驚訝地望着路飛,彷彿不相信這句話是路飛說出來的。
路飛在家族中雖然是庶子身份,但他在修煉方面的天賦卻是要遠遠出那些同輩甚至長輩的路家嫡系子弟。如果不是家族中的修煉資源一直不肯真正向他開放,他早就突破凝嬰進入煉神了。但是,家族那些重嫡輕庶的長老,爲了誘使他爲家族賣力。不過是給他劃了個庶可代嫡的大餅,而且還將他當作一塊磨刀石,想讓他來激勵那些嫡系子弟上進……遺憾的是,那些家族長老們過於一廂情願了,路飛確實如他們所願成了一塊磨刀石。但大多數嫡系子弟更多的是用陰謀詭計來達到除掉他這塊磨刀石的目的,就像眼前這個路勇和這一次沒有出面的路豪,很少有人真正憑着自己的努力來越他。
不過,這一次……一切都結束了。
“路飛,別以爲你承認錯了就可以沒事,照樣要接受家規的懲罰!”蘇夢揚厲聲道。
路飛的目光漸漸地堅定起來:“蘇長老,不必那麼麻煩。我路飛無法成爲家族要求的那種人,因此我要求接受家族最嚴厲的懲處……從今天開始,路飛與路家再無任何關係,生死榮辱。一身擔之!”
“好……什麼?”
蘇夢揚聽了前面的那一段,慣性的點頭,但在聽到完之後,眼睛驀地瞪大,怒道:“簡直是大逆不道!你當真以爲自己是個什麼人物了?!我回去稟明長老會,一定要以最嚴厲的家法懲治你!”
怒啊!
這簡直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打路家的臉,打他蘇夢揚的臉,蘇夢揚現在真有暴起殺人的打算了,只是旁邊還有其它家族的修士看着。這口氣……逼得實在難受。
路勇也愣住了,他是想將路飛打壓下去,讓他徹底沒了爭奪家主的指望,但他對於路飛的能力還是看好的。只要是斷了他繼承家主的指望,路勇甚至還打算收他爲己用,這一下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飛少爺,我支持你!我們都跟你一起!”
劉軍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蘇夢揚:“蘇長老,您的家規家法留着懲罰其他不肖子弟吧。飛少從今天開始,不再是路家的人,你的家法,家規管不到飛少爺!”
站在路飛身後的其他修士也都上前一步,顯然是要與路飛共進退。
“放肆!”
蘇夢揚勃然大怒,像劉軍這種追隨者身份的修士,平日哪有在他跟前大聲說話的份兒,沒想到今天竟然也敢在他面前造反,頓時眼中露出了殺氣。
“精彩!精彩!”
旁邊的何太沖撫掌大笑:“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裡看了一場好戲,蘇夢揚,路家當真是好家教啊,怎麼樣?用不用我來幫你們管教一下,以正家風?”
路家和何家雖然同屬於掩月宗的附庸,而且雙方也有貿易往來,但這並不意味着雙方的關係良好,一些私下裡的摩擦也就罷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二者決不介意將對方的家族送入地獄,而何家最讓路家忌諱的莫過於其在掩月宗之中,有一位外事長老,所以他們才讓路飛與嫣家聯姻,想以兩家之力對抗何家。此刻聽得何太沖揶揄之詞,蘇夢揚有一種連他都想暴打一番的衝動,看着路飛的目光裡更充滿了殺意。
“閉嘴!何太沖,我路家的事情用不着你來插嘴,選擦好你自己屁股上的屎好了!”蘇夢揚現在是口不擇言,出口成髒。
“你……好,蘇夢揚,咱們的事情以後再說。”
何太沖被頂得直翻白眼,不過他還真是先要解決目前的事情,“慕容纖纖,現在你還有什麼倚仗?如果你肯束手就縛,跟我回何家領罪,或許我還可以網開一面!”
慕容纖纖在旁邊看着這一幕,雖然她想觀察一下路飛的人品,但沒有想到事情會展到這一步,路飛悍然與家族斷絕關係,讓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動。她當然知道,自己的事情不過是一件誘因,恐怕路家的所作所爲早已經涼透了路飛的心。
不管怎麼樣,路飛最終是因爲自己的事情而與路家決裂,於情於理,她都不能不顧,如果有機會離開黑角的話,她一定會帶上路飛……而且她還有一個想法,路飛既然離開了路家,她爲什麼不能上他留在落雲山呢?
見路飛又要上前,慕容纖纖身形一閃,擋在了他的身前:“路道友,你做得已經夠多的了,何紹儀是我殺的,這件事情終究要讓我來解決。”
她打量了何太沖一眼:“姓何的,難道你們何家的神通都修煉在一張嘴上了?場面話就不要說了,你帶人過來,不就是想證實你的強大嗎?放馬過來,我倒要看看你們何家是不是還有能夠戰鬥的爺們!”
“好!你夠猖狂!”
何太沖目光一冷,微微點頭道:“希望你不單單只是牙尖嘴利!”
話音未落,一隻巨大的土黃色巨手驀地在空中生成,隨即向着慕容纖纖摟頭抓了下去,竟似要真的擒拿她……雖然他看不出慕容纖纖的修爲,但根據他所得到的情報,慕容纖纖只有凝嬰期的修士,以他煉神期的實力,擒拿她不在話下。
慕容纖纖衣袖輕拂,路飛等人只覺得一股柔和的力量驀然涌來,他們情不自禁的向後退開……與此同時,那隻大手降了下來,嚮慕容纖纖抓去,驚風乍起,慕容纖纖的長飛輕舞,那隻巨掌將她嬌小的身形籠罩了起來,似乎輕輕一捏,就能夠將她捏死,何太沖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破!”
慕容纖纖口中驀然一聲清喝,揮拳直擊。
轟!
一道青碧色的拳影驀地從慕容纖纖的手上飛出,狠擊在那隻巨掌上,那隻巨掌‘砰’的一聲被擊得粉碎,化作點點碎屑消失不見。
“哼!”
何太沖突然悶哼一聲,臉色慘白,不可置信地望着慕容纖纖:“你……不可能……”
這是誰給的情報?
不是說這個慕容纖纖是凝嬰期修爲嗎?怎麼施展出來的力量不下於他這個煉神期的大修士?!
在場的修士當中,除了和何太沖修爲相若的蘇夢揚之外,其他人都被有些怔,尤其是何家的那些修士,剛要出口的喝彩聲被憋回了肚子,那種感覺真心不舒服。
“何家的長老也不過如此!”
看到何太沖一付患得患失的模樣,慕容纖纖咧嘴一笑,“你上不上?你不上的話我要動手了!”
嘴中說着,一柄飛劍驀地出現在她的頭上方,劍身散着一片如同火霧似的光華,雖然距離尚遠,但許多路何兩家的修士還是感受到了那柄劍上所散的熾熱。實力最高的蘇夢揚和何太沖更是神色凝重,死死地盯着那漆那柄飛劍。
在場諸人,無論實力高低,都感受到了那火焰的不同尋常,他們從未見過這種怪異的力量,單是從那火焰中翻滾出來的力量意境就讓他們心裡難受,有一種受到煎熬的錯覺,更不要說若是被這種力量正面轟擊會是什麼下場了。
一時間,不少人都流露出忌憚和驚駭的神色。
蘇夢揚眼珠子轉了轉,給自己家族那些武者們打了個手勢,悄悄地領着一羣人退出老遠。他總算看出慕容纖纖有些不對勁了,區區一個凝嬰期修士,若是沒有點依仗的話,怎麼會這麼囂張地面對何太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