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推門而入,看着姚嘉一點一點的給趙樑晚喂着水,目光有些複雜。
“去找過醫生了嗎?”趙樑晚現在已經醒來了,也可以轉病房了。
喬突然間想起,從趙樑晚醒來的時候,大家都太過興奮而忘記通知醫生這件事,也是他的失職:“還沒有,我馬上就去。”
喬按了按牀頭的呼叫器,不一會醫生和護士都來了。
“醫生,人已經醒了,您看還需要做些什麼檢查?”喬還記得醫生說過趙樑晚醒來需要做了全身檢查後才能轉病房。
“一個小時後再做檢查,在這期間裡病人只能喝水,任何流食也不能吃。”醫生嚴肅的交代着。
喬點了點頭:“好的。”
“不能吃東西嗎?”趙樑晚已經三天保持着暈的狀態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而現在也確實餓了,雖然不吃也不會被餓死,但是還是有些難受啊。
醫生依舊嚴肅,連同目光也堅定了許多:“是的,不可以。”
醫生和護士離開後,喬看向趙樑晚:“趙小姐,您也聽到了,現在您還不能吃任何東西。”
趙樑晚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喬:“我就吃一點,一點就好,真的很餓啊。”
喬搖了搖頭,依舊立定立場,不被趙樑晚可憐巴巴的樣子所迷惑:“不可以,而且您這個樣子只有總裁會心疼。”
言外之意就是他很笨就不會心疼,這讓趙樑晚忍不住的咬牙,真是好氣哦。
“晚晚,你就忍耐一會,等一會檢查完身體,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買。”姚嘉哄孩子似得哄着趙樑晚。
趙樑晚眨着眼睛:“看到你這麼求我,我就勉爲其難的餓一會。”
喬無奈的搖着頭,就算是買回來。你也只能看不能吃啊。
一個小時後,護士準時來了,將趙樑晚放到可推拉的牀上後,在喬和姚嘉的注視下離開了。
在檢查結束後,喬去了醫生的辦公室,醫生穿着白大褂一本正經的說道:“病人的各方面都恢復的很好,只是還是有輕微的腦震盪和肺水腫,病人這一次受的創傷比較嚴重,所以恢復後一段時間內需要定期來醫院做檢查,也不宜做激烈運動,病人住院的這段時間裡也儘量只吃流食。”
“好的。”喬點着頭又問道:“病人現在可以轉病房了嗎?”
“可以。”醫生盡責的點着頭。
“那就麻煩把她轉到本院的VIP病房了。”喬爲趙樑晚做着應盡的義務。
“這個自然是沒問題的。”從一直待在趙樑晚病房的男人也就是俞慕白的那身行頭來看就價值不菲,純手工製作,這個男人也看上去是俞慕白的助理,所以VIP病房自然是給予通行的。
喬禮貌的說道:“那就麻煩醫生您了。”
“這是應該的。”作爲醫生自然是醫者仁心,這位醫生比起那些只知受賄的醫生,正氣了很多。
爲趙樑晚謀完福利,喬也就跟着護士去了新病房,趙樑晚很快的就被轉到了新病房,而姚嘉收拾完東西后纔跟着過去了。
VIP病房比起別的病房寬敞了許多,有獨立的衛生巾還有供家人睡覺的牀和休息的沙發以及可以放衣物櫃子和桌子。
趙樑晚看着新的病房,心裡感嘆着,果然還是有錢人好啊,會享受。
姚嘉餵了趙樑晚吃了一些流食,才讓趙樑晚休息。
黑夜來的突然,一天就這樣匆匆忙忙的度過,趙樑晚睜着眼睛看着在黑夜裡還是有些突兀的白色的天花板,慢慢的終於支撐不住睏意睡了過去,昏暗的房間,跌落的雨滴,濺落在身上的泥水和“篤,篤,篤”的踩踏聲,如同夢魘一般揮之不去。
水,那是水,淹沒身軀,灌入口鼻還有耳中,起起伏伏,想要掙扎着卻陷得更深。
尖叫,恐慌,將趙樑晚淹沒。
燈光突然亮起,是姚嘉。
“晚晚,晚晚你怎麼了?”姚嘉搖晃着趙樑晚的身體,喬也站在一旁擔憂的看着趙樑晚。
緩緩睜開眼睛,身上彷彿在水中浸泡過一般。
眼角是晶瑩的淚珠,趙樑晚啞着嗓子問道:“怎麼了?”
“晚晚你不記得了嗎?”姚嘉看着趙樑晚。
趙樑晚搖着頭,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做過什麼夢,也不記得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只是一片模糊:“不記得。”
姚嘉和喬對視一眼,決定先不告訴趙樑晚。
姚嘉笑了笑:“最近被你的事情弄得我都有幻聽了,真是抱歉打擾到你們兩個睡覺了。”
“沒事。”趙樑晚搖了搖頭:“是我這段時間讓你們擔心了。”
姚嘉搖了搖頭:“你繼續睡吧,喬我們聊聊。”
“好。”喬沒有反駁姚嘉的話,點頭應道。
“那個嘉嘉。”趙樑晚叫住姚嘉,看着姚嘉準備關燈的手,不好意思的說道:“嘉嘉,能不能不要關燈。”
總覺得關燈以後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讓趙樑晚有些不安。
“好。”姚嘉笑着點頭:“你睡吧,我不關燈,我們兩個去去就回。”
“好。”趙樑晚像是鬆了一口氣似得吐出一口氣。
閉上眼睛慢慢進入夢鄉。
姚嘉和喬站在走廊的盡頭,姚嘉看着他:“你聽到了吧。”
喬點頭:“嗯。”
剛剛兩人在趙樑晚的尖叫聲中被驚醒,可是當叫醒趙樑晚以後她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如果說是這次的事給晚晚蒙上了陰影,又怎麼可能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了呢?”姚嘉彷彿福爾摩斯上身,將所有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而且你聽到晚晚剛剛在說些什麼了嗎?”
姚嘉回憶着趙樑晚在夢魘中口齒不清的話語,到底說了些什麼呢?
“爸爸。”喬回憶着,唯有爸爸二字聽得最爲清晰。
“晚晚的爸爸因爲欠了債躲了起來,按道理來說,她不可能因爲討債害怕,更不可能叫爸爸,可是這又是怎麼回事?”姚嘉對趙樑晚的家庭情況還是很瞭解的,畢竟這麼久的朋友了。
“如果不是爸爸,那麼又會是什麼?”喬覺得自己聽的很真切,“爸爸”二字確實在趙樑晚的口中有提及,而其他的話,是真的太過含糊以至於聽不清,至於爸爸這兩個字眼,也是因爲趙樑晚說出口時那濃濃的悲傷才聽的清楚的。
姚嘉也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趙樑晚眼角的兩行清淚:“晚晚到底夢見了什麼?”爲什麼會有如此濃重的悲傷。
“這件事情我必須告訴總裁。”其他什麼都可以推後,可是這樣的事情如果讓俞慕白知道他們是最晚告訴他的,屆時,俞慕白生氣起來,後果誰都承擔不住。
趙樑晚看起來也像是出現了一些問題,從趙樑晚和俞慕白在一起前因爲林若然的事無意識的自殺到現在的半夜尖叫,還會說一些莫名其妙他們聽不清的話來看,她一定有問題,只是不曾被發現,而現在因爲綁架的事將她的問題凸顯了出來。
“我知道,你能不能……”
姚嘉的話還沒說完,喬就已經撥通了俞慕白的電話。
趙樑晚剛剛甦醒,俞慕白又怎麼可能真的放心的下,休息也只是淺眠,手機剛剛震動兩下便醒了過來。
看到是喬的電話,連想都沒想就接通了:“喂?”
“總裁,有些事情我要告知您。”喬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看起來很平靜。
俞慕白聽到喬這樣說,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是不是晚晚又出了什麼事?”
“總裁,是這樣的……”
喬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知了俞慕白。
良久,電話那頭才傳來俞慕白的聲音:“我知道了,你們照顧好晚晚。”
掛斷電話,俞慕白也沒心思再去睡覺了,走下牀站在窗口看着散發着柔和的彎月,從口袋中摸出一盒煙,取出一支點燃,紅色的星火,和菸灰色的煙霧中俞慕白的輪廓越發朦朧。
天空泛起白肚,姚嘉關上燈,看着睡得香甜的趙樑晚,打了個哈欠,自從昨晚趙樑晚出了這種事,姚嘉和喬兩個人一整晚都開着燈沒有睡覺,生怕趙樑晚又會夢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以至於天一亮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現在終於也可以休息一會了。
照顧人真的是一件極其費神又費力的事。
俞慕白在天一亮,就進了洗手間洗了澡,換了身清爽的衣服將自己的鬍渣刮掉,整個人也沒了那股頹廢的勁。
下樓的時候,就看到新請來的保姆在廚房裡忙來忙去的。
俞慕白也沒有心思在家吃飯,但想到趙樑晚說她要喝雞湯,也就停在了廚房門口。
聽張管家說這個婦女是個剛進城的鄉下女人,姓李,叫她李嬸就可以。
俞慕白知道趙樑晚很喜歡這個李嬸,所以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了許多:“李嬸,麻煩燉一盅雞湯,再把飯菜一起打包到保溫桶裡,我去醫院吃。”
“是給小姐帶的吧?”對李嬸的稱呼,俞慕白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只是聽着這濃重的鄉音,只是有些不順耳罷了。
俞慕白點頭:“嗯。”
“她現在不適合吃這些,我給她做了一些好下嚥的好消化的,雞湯等她好了一些後再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