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年在這場殘酷且變態的遊戲當中最後生存的那一個人,將獲得的願望用在了掌控下一年的遊戲。
這個人的心理該是經歷了什麼纔會變成這樣?
“算了,現在說太多也沒用,要不要繼續往前走?”鍾美娜看似在跟大家說話,眼神卻一直在看着肩膀上的張楠。
兩人彷彿變成了寵物和主人的關係一樣。
衆人扶着牆繼續往前走着,孟勁一言不發地走到了隊伍的前面,他這樣做是讓大家的心踏實一些,畢竟身後走着一個變成了一半喪屍的人,沒人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喪失人性。
劉奇駿走在鍾美娜的身後,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張楠後腦勺上長出來的手,甚至還可以看到他那仇恨的眼神。
“那個……對不起……剛剛我不是故意要拋你出去的……”
“可你已經這麼做了不是嗎?”回答的是張楠冷冷的聲音。
“算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總之能接受他現在這個樣子的在這裡只有我了而已。”鍾美娜摸了摸張楠的頭說道。
孟勁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來,示意大家別出聲。
“前面好像有東西。”
“我什麼也感覺不到啊,難不成喪失比鬼魂還要厲害?”
“你再說一遍!別以爲你用的是美娜的身體我就不敢對你怎樣了,我勸你還是乖乖地滾出去吧!”
孟勁剛說完,張楠的頭顱彷彿再次接受到了什麼指令似的飛了出來,後腦勺的兩隻手支撐着整個腦袋站在地上,嘴裡發出呼呼的聲音盯着孟勁,彷彿在看着敵人。
“你這傢伙是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那個女人不是你同學啊,這麼聽她的話幹嘛?”
“她是跟我一樣的人,現在這裡只有她懂我,你罵她就是在罵我!”
沒有了身體的張楠儼然在腦袋裡長出了一系列獨立的器官,這一番話說出來中氣十足,孟勁看了看滿臉欣慰的鐘美娜,不說什麼了,繼續看着前面。
下水道里面的水溝忽然涌過來了一股污水,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
污水涌來的方向發出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裡面呼吸。
“水裡面有東西,大家小心點。”孟勁走到水溝前面擋在大家的前面。
“這次不用你說,我們都聽見啦。”鍾美娜看起來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但是卻往孟勁身後站過去了一點。
周發潤也將周嵐護在了身後,在這樣的環境任何的不正常現象都有可能被放大。
廖曉如看着冒着泡的水溝發起了呆,接着眼前閃起了妹妹遇害的血腥場景,她的心臟也像是被掐住了似的,瞳孔放大失控般地衝了出去。
這時從水溝猛地躥出了幾根觸角似的長條狀物體將廖曉如綁了起來,轉眼間將她整個人託舉在半空中。
變異後的孟勁反應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快,只見他一躍而上,抓住了那根血紅色的觸角,張開嘴便要咬住。
鍾美娜看到這樣的場景做出了一副要嘔吐的樣子,頭也不擡地說道:“見什麼咬什麼,喪屍就是噁心。”
孟勁顯然被這樣的話刺激到了,在快要咬下去的那一瞬間擡起了頭狠狠地瞪了鍾美娜一眼,然而再一條從水裡竄出來的觸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擊倒在地上。
廖曉如整個人懸在半空中,腦海中妹妹遇害的場景卻顯得更加血腥和清晰,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腦海裡會浮現這樣的場景。
鍾美娜看不過眼了,拿着已經成爲武器的小型匕首往上一跳,便跳上了三四米的高度。這下子大家都相信她這鬼魂所帶有的法力了。
劉奇駿先過去將孟勁扶了起來,然後看了看開始翻滾着的水溝縱身跳了下去。
黑暗中的污水翻滾得越來越厲害,似乎有無數還在瘋狂生長的觸角在裡面纏繞掙扎着。污水已經沒過了劉奇駿的腰間,大腿也好像被纏緊了似的,但他還是奮力前進着。
鍾美娜右手抓住了一根觸手,左手握緊匕首劃了過去,切口處便涌出一股鮮血。纏住廖曉如身體的觸手由於被割斷,在鮮血涌出之後迅速地枯乾得像一根在陽光下暴曬幾個小時的樹枝。
雖然已經感覺到寸步難行了,劉奇駿還是穩穩地接住了掉落下來的廖曉如。
“誒,你這傢伙能長點心嗎?水裡是怪物的地盤你還傻傻地走進來……”
分心了的鐘美娜疏忽了還在繼續往上竄的觸手,一回過頭卻被用力地擊倒在了地上。
身體摔到地上的那一瞬間,鍾美娜體會到了久違的疼痛感和內心的絕望。
儘管變成了鬼魂,她還是義無反顧利用人類的軀體來拯救這幫有着熟悉面孔的人,可得到的回報卻是這個。
劉奇駿艱難地將廖曉如抱起來,他感覺到水裡面的觸手正在把他給拉進去,並且不斷地吸取着來自人類的養分。
站在岸邊看着這一切的周發潤等人的內心雖然焦急不已,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做。而那邊剛恢復體力爬起來的孟勁也被一大堆從水裡面伸出來的觸手給捲進水裡了,情況一下子變得非常危急。
然而岸邊的人也來不及作出反應了,濃稠的污水現在擠滿了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的觸手,然後瘋狂地像岸邊的人席捲而來。
沒人能躲得過這鋪天蓋地的攻勢,原本空間就不算大的下水道一下子多了六團被觸手纏繞着的軀體。
“剛剛是誰說下水道是我們活下去的希望的啊……這……都是屁話……”袁尚豪瞪了不遠處同樣處在窘境中的賈志明一眼,絕望地吐槽道。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啊……我可從來沒逼着你下來這邊……”
另外一邊,周發潤拼命從觸手中掙脫出自己的右手試圖拉着妹妹,但是都沒有成功。
“哥……我不害怕……”周嵐的背部已經貼着下水道的頂部了,但是她此刻卻是笑着的,“我相信最後贏的那個人會把我們給救出來,所以我不害怕……不害怕死亡……”
“你別說這種話,只要有我在,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
還跪坐在岸邊的鐘美娜聽到幾個人的談話,露出了一副看透人生百態的表情,內心的絕望卻醞釀得更加厲害。不遠處角落裡的張楠頭顱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於鍾美娜內心的絕望,後腦勺的兩隻小手瞬間膨脹,兩秒鐘之後已經變成了兩米長,就像是樹幹一樣的巨手。
張楠的頭顱帶着巨手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衝了過來,接着鍾美娜的嘴裡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而且聲音逐漸變大,在場的人聽了都感到非常難受。
突然,原本軟滑柔韌的觸手變得僵直了起來,被綁着的五人也掉進下面的觸手堆裡,張楠把巨手伸了過來,將掉下來的人一個個拉到岸上。
感到身上的觸手失去力氣的劉奇駿連忙把暈倒的廖曉如遞給了伸過來的巨手,自己則從揹包取出了一把割草用的小斧頭,站到了僵硬的觸手上面。
一個呈橢圓形的巨大物體從觸手裡面伸了上來,像是章魚的身體一樣,而身上伸出的無數密密麻麻的觸手就像是章魚的觸手。
忽然那個巨大的橢圓睜開了無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劉奇駿,它的身體裡面似乎有一顆跳動着的心臟,紅光透過半透明的皮膚,儼然是一個脆弱的主腦。
剛想動手的劉奇駿卻被飛撲過來的鐘美娜推到一邊,她把手放在主腦上,不一會兒便可以透過皮膚看到裡面的東西在翻滾。
“不……那是我的……”孟勁的眼裡現在只有那顆還在跳動着的心臟,見鍾美娜開始行動了,他也瘋狂地撲了過去。
鍾美娜的臉部扭曲得非常恐怖,她笑了笑,那顆主腦的身體便冒出了一股煙爆炸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