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外面下雨了!我去把外面的花搬進來!”似錦站在櫥窗前衝着裡廳喊道。
“你慢點搬,小心把花盆砸了!”樑媽媽探出頭提醒女兒。
似錦嘟了嘟嘴跑了出去,看來今晚又可以早點打烊了,後天就是最後一場比賽的錄製了,早點回家還可以多查些資料。
“似錦。”
“啊?”抱着花盆的似錦下意識的應聲,她回頭一看,淋成了落湯雞的凌澤秋正失魂落魄的站在自己身後。
似錦被他的樣子鎮住了,她放下手中的花盆,關切的問他:“你怎麼了?怎麼不打傘?”
凌澤秋悲傷的看着她,搖了搖頭,走上前來一把將似錦擁進懷中。
似錦渾身一下子僵硬了了,偷偷回頭想看看還在店裡的媽媽有沒有看到他們。
“似錦,如果我想離開的話,你會不會陪我一起走?”凌澤秋輕聲問她。
“走?你要走去哪裡?”似錦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不管走去哪裡,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走?”凌澤秋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有時間的話當然可以陪你一起出去走走了,但是,最近好忙的,後天還要比賽呢。”似錦老實的回答。
凌澤秋放開了她,他輕輕扶着她的肩膀,再一次真摯的對她說:“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和我一起離開這裡,我們去國外生活?”
“爲什麼要離開這裡?你在這裡有你的家人,我有媽媽,我們走了,他們怎麼辦?”似錦天真的問他。
凌澤秋神傷的放開了手,似錦和他不一樣,她的一切都在這裡,她有太多的羈絆,她不會像自己一樣不顧一切,拋棄一切只爲尋求自己的安寧。
凌澤秋失神的點了點頭。嘴裡輕聲說着:“我知道了。”
似錦拉着他到屋檐底下避雨,她拍打完自己身上的水花又幫凌澤秋拍了拍,關切的說:“你衣服都溼了,這可怎麼辦。店裡也沒有換洗的衣服。”似錦回頭朝店裡看了看。
“不用了,我沒關係。”凌澤秋淡淡的說。
“那怎麼行,這樣你會感冒的。”似錦伸長脖子四處張望。
一陣感動涌上凌澤秋的心頭,他情不自禁的從後面抱住了似錦,這個舉動再次讓似錦吃驚。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似錦呆住不動,聲音裡都是疑惑。
原來這樣抱住一個人一點兒都不會安心,反而心裡會越發的擔憂,擔心下一秒就會失去她。
“沒事,只是好久沒有這樣抱着你了。”凌澤秋埋頭輕聲呢喃。
似錦掰開了他的手,從他的懷抱中掙脫了出來。對着凌澤秋朝書店伸了伸脖子,尷尬的說:“媽媽在裡面的,會看到的。”
凌澤秋低頭淺笑,雙手握住似錦的手,沉默不語。
“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啊。你是不是……生病了……”似錦伸手去摸凌澤秋的額頭。
“沒有啊,比我的額頭還涼呢!你別逗我了好不好?”似錦在凌澤秋面前跳着腳像一隻可愛的兔子。
凌澤秋用一隻手掌按住她的腦袋,似錦立刻就不能再蹦躂了。
凌澤秋被她的樣子逗笑了,但很快他就恢復了嚴肅的面容。
“我是來求得你的原諒的。”凌澤秋突然說。
“求我原諒?你做什麼了?”似錦指着自己的鼻子故作驚訝的問凌澤秋,在她心目中凌澤秋的所謂求原諒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我……你最後一場比賽我可能去不了了,因爲……學校那天剛好有事,我必須得留在學校。”凌澤秋低着頭慢慢說完了這段話。
“哦……那確實挺遺憾的……不過。決賽嘛,我很有可能沒之前那麼好的運氣了,你來不了,剛好也不用看到我不堪一擊的樣子。”似錦低下了頭。
“運氣好到爆棚的你怎麼可能會不堪一擊呢?我相信你!你一定會突破自我的!加油!”凌澤秋做鼓勵狀爲她加油打氣。
似錦微微一笑,突然,她把頭頂在了凌澤秋身上。凌澤秋被她滑稽的動作弄的哭笑不得。
“你這麼調皮你媽媽知道嗎?”凌澤秋輕拍她的頭。
“噓,別吵,我困了,想休息一下。”似錦仍然保持小牛衝撞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透出柔和燈光的櫥窗前,一個挺拔的男生雙手插進口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臉上是難以掩藏的幸福微笑。一個女孩兒耷拉着雙臂,半躬着身子,把頭靠在男生的腹腔上閉目養神。
爲什麼幸福的瞬間總是轉瞬即逝,能不能就這樣被定格?像一個美夢,永遠不要醒來?凌澤秋看向了遠處,傷感再一次襲上心頭。
。。。。。。
該來的時刻始終要來,該做的了斷始終要做,已經急紅了眼的方圓,根本無視凌澤秋一再的警告,就算求得了周景尚的幫助,她仍然決定,就在今天,親手結束樑似錦和凌澤秋的浪漫童話。
成年人的世界總是充滿了戰爭,如果尋求永久的安逸,那麼童話世界是最好的選擇,但是這是一個悖論,因爲不流血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樑似錦的世界就算再簡單也一定要經歷戰爭的洗禮,那才能稱的得上是真正的世界,方圓打算親手來爲她重塑一個真實的世界。
錄製馬上要開始了,周景尚拿了他最喜歡的攝錄機已經就座,他注意到旁邊的位子上坐的並不是凌澤秋,難道他今天要缺席了嗎?
他是答應幫助方圓“往事重演”,但他的真實用意是想逼迫似錦直面困境,突破障礙,雖然這個方法看起來風險太大,萬一似錦正中下懷再次臨陣脫逃,那他將會再度成爲似錦心目中的惡人,但是,不這麼做的話,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擺脫語言障礙的折磨?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他豁出去了。
後臺的選手們正在緊張的備戰中,哲沅這幾天一直跑醫院照顧薛贊,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在電視臺。似錦已經打電話催促過她好幾次了。她總說在路上,馬上就來叫似錦不要着急。
似錦站在門口朝走廊張望,沒有看到哲沅,卻看到了氣勢洶洶的方圓朝這裡走過來。似錦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她槓上了,爲了避免衝突她趕緊縮回了腦袋,只可惜,她不找事,事找她,方圓那雙12釐米高的高跟鞋還是出現在了低着頭的似錦面前。
沒辦法了,避也避不開。只能硬着頭皮接招了。
“跟我走,有話和你說。”方圓氣勢凌人,開門見山。
“可我沒話跟你說。”似錦揚起頭不甘示弱的對她說。
“你不用說話,聽我說就可以了,是關於凌澤秋的。來不來隨便你。”說着方圓就朝門外走去。
一聽是關於凌澤秋的,鬼使神差般,似錦就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了方圓的專屬休息室,方圓瀟灑的坐了下來,她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沙發叫似錦也坐。
看她這架勢,看來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完的,似錦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方圓不屑的冷笑一聲。似錦沒好氣的說:“你不是要說嗎?快點說,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急什麼?今天你能不能站到臺上去還是個問題呢。”方圓白了她一眼。
似錦繃住了腮幫子,強忍住想要起身就走的衝動,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凌澤秋,是我的未婚夫。他沒有對你說過吧?”
“你說什麼?”似錦驚訝極了。
“看你的樣子就是不知道嘍,他那個時候主動追求你是因爲我和他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周景尚你知道吧?他突然從國外回來。開始瘋狂追求我,這件事情被凌澤秋知道了,周景尚可是和凌澤秋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凌澤秋覺得周景尚背叛了他,而我和周景尚也是十幾年的好朋友了。但是凌澤秋無法忍受我和周景尚的友情,於是,他就做出了一個報復的舉動,去追求周景尚的初戀女友,也就是你。”方圓冷冷的說完了這個故事。
似錦的腦子裡像爆炸了一般,一股憤怒衝進了腦門,她一躍而起指着方圓大聲說道:“你胡說!我跟周景尚之間什麼都沒有!”
“那是你自己覺得,周景尚親口告訴我你是他的初戀。”方圓擡起手示意似錦坐下。
“彆着急,驚喜還在後面呢。”
“方圓,你是不是怕我在比賽的時候贏了你,所以你現在故意和我說這些,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下三濫的手段。”似錦憤憤然說道。
“贏你,輕而易舉,我有必要在這裡大費干戈,浪費時間嗎?”
“別這麼看着我,你這種眼神還是留給凌澤秋吧。”
“凌澤秋太我愛,愛到發瘋,愛到他可以不擇手段的去騙你。你知道他是誰嗎?城南凌家聽說過嗎?他就是豪門世家凌將軍唯一的孫子,你覺得以你的平民身份能配的上他嗎?”
似錦聽的血脈噴張,她對凌澤秋一無所知。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當年他是以本市第一名的身份進入b大外交學院的,我這麼說你明白什麼意思了吧?他將來是要成爲外交官的,一個外交官少說也要精通幾國外語吧?你猜猜凌澤秋會說幾國外語?啊,猜不出來?五國的話是不是太少了?”方圓伸出了五個手指在似錦面前晃了晃。
“怎麼可能?他不是理科生嗎?”似錦完全糊塗了。
“理科生?笑話,哪個理科生傻到拿着能上b大外交學院的分數去讀b大的吊車尾理科專業?怎麼樣?還不明白嗎?他從一開始就是有預謀的接近你,他這麼做完全是爲了報復我和周景尚。”
“方圓,你不要再說了,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似錦心裡忐忑不堪,如果可以的話她現在就想找凌澤秋問清楚。
“怎麼能不說呢?話題既然已經打開怎麼能就此打住呢?對了,告訴你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周景尚做凌澤秋的替罪羔羊已經很久了,關於那個惡作劇,你一直以來都恨錯了人。”
“替罪羔羊……你到底在說什麼?”似錦的聲音已經虛弱不堪,完全沒了剛纔的鬥志。
“不記得了嗎?你一直以爲是周景尚騙了你,讓你在全校同學面前出醜,還被學校記過處分,實際上事情是這樣的,凌澤秋閒得無聊和周景尚打了個賭,他隨手一指就指到了你,你的稿子也是凌澤秋改的,那個時候周景尚的法語一團糟,憑他根本作弄不了你,凌澤秋就不同了,他是高手,改個外語的稿子而已,信手拈來的事情,所以,那件事情你錯怪周景尚了,不過,現在校正還不晚,你可以轉變方向來恨凌澤秋了。”方圓一口氣說完。
似錦呆呆地站了起來,她一刻也不想再在這裡停留下去,方圓說的這些話讓她渾身顫抖。
“沒有親眼看到凌澤秋說外語,我是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的。”似錦在爲自己尋找最後的臺階。
“哦,這個嘛,凌澤秋今天剛好主持b大的交流節,所以他才分身乏術沒能來現場觀賽,聽說那個交流節空前盛大,英、美、法、日、韓五國的訪問團一起出現在b大,凌澤秋全權負責接待。開幕致辭什麼的,至少也會用到英語吧?你要是想確認的話,現在去還不晚。”方圓看了看錶慫恿似錦。
似錦沉着一張臉朝門外走去,方圓追了出來,大聲問她:“你去哪裡?”
“回去比賽!”似錦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方圓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