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回京
林海海想不到他會作此一問,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楊紹倫見她神情古怪,便說:“不許瞞我,半點都不許!”
林海海有意保住琴媽,自然不想如實相告,只是她不說,他亦能查出來,知府把狀詞一呈,他什麼都知道。
楊紹倫見她眼珠流轉,有些生氣,惱怒地低吼,“林海海,你又想騙我?”林海海被他一吼,回過神來,連忙賠笑說:“沒有,怎麼會騙你,我自然是不會騙你的!”
“那你告訴我,不許騙我,最後如何裁決,我再徵求你的意見,前提是不能對我有絲毫的隱瞞!”楊紹倫無奈地說,她可是譽滿京城的林大夫,卻總是爲一些小事對他撒謊,當他傻瓜般糊弄!
林海海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中,嚴肅地說:“我說可以,但是你不能生氣!”
“我答應你!”楊紹倫見她神色鄭重,也不由得正襟危坐!
林海海緩緩道來:“那日我被人賣至倚翠樓,老鴇琴媽知道非黃花閨女,便叫了幾名大漢**我…………”
“**?什麼意思!“楊紹倫震怒,拍案而起,“朕要砍了她!”
林海海翻翻白眼,就知道不能跟他說實話,她說:“後來不是沒**成功嘛,你到底要不要聽我說?”她嗔怒地看着他。
“你不用說了,朕都知道,這倚翠樓必定是逼良爲娼,後有楚子君爲她撐腰,是嗎?”楊紹倫滿臉鐵青,這過程用膝蓋都能猜出!
林海海驚訝地看着他,他知道?
“你後來是如何逃脫,僅僅因爲你王妃的身份?”楊紹倫眯起眼,火焰在眼底跳躍。
“是的,他們知道我是王妃便放了我,並解散了倚翠樓,我知道他們罪大惡極,實在是不容饒恕,任何的苦衷都不該成爲犯罪的理由。我也不想爲他們求情,你要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林海海無奈地說,她真的不能爲他們說話,否則會愧對這些年被糟蹋過的女子,他們都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該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任!
“小海,我知道你心中對他們有一絲憐惜之情,只是那些被拐賣的女子,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或者相愛的男子,他們硬生生地被分開,這種痛楚我深切體會,當知道你被賣下妓院時,我心裡的焦灼與折磨讓我幾近崩潰,我一想到你將會面對的事情,我就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飛到你身邊,卻唯恐遲了半步,你已經遭人欺負!”他眼底的怒火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那薄薄的淚意!顫抖的手泄露了他心底的恐懼!
林海海心尖微微疼痛,她早就知道,她一旦出事,受折磨的必定是他,她能想象他的痛苦,因爲易地而處,她一樣痛徹心扉!
她投進他懷裡,哽咽地說:“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要好好珍惜自己,不要讓對方爲自己擔心,好嗎?”
“好,好!”楊紹倫尾音微微顫抖,喉頭一陣陣發緊!
林海海不再說話,想起鬱清的話,她說過,女人一輩子縱然多麼風光,卻總需要找一個溫暖的懷抱,度過人生的酷寒!她找到了,跨越千年!鬱清,希望你和南光也能一直幸福下去!
這一夜,他們緊緊擁抱彼此,不曾放開!楊紹倫由於連日的搜索與擔憂,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如今懷裡抱住寶貝,他自然鬆弛沉沉睡去,夢裡卻幾度驚醒,林海海連忙在他耳邊低語,他方又沉沉睡去!
這揚州地處江南,風景秀麗,氣候和暖,一大早便有鳥雀鳴啼。林海海細細聆聽鳥兒的低語,身邊有深愛的男子,幸福洋溢在她心頭,她暖暖地笑了。
楊紹倫一個側身,林海海連忙把手放置在他胸前,溫柔地輕拍,楊紹倫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她清新的模樣,心裡既滿足又感動,人生,確實要這樣纔算完滿!
“多睡會,這段時間爲了找我,累壞了吧!”林海海拉起錦被,爲他遮住他**的身體,這揚州的清晨,還是頗具寒意。
“身體的累算得了什麼?我沒事,不用擔心!”楊紹倫摟他入懷,她清新的模樣撩動着他的慾望,只是她懷孕在身,房事不可過密,他會剋制!
“母后不知道怎麼樣了?”林海海想到太后,心裡不禁一陣難過!
“今日我們趕回京城,這裡的事情就交給蕭遠,他會處理的!”他抹去她額頭的一抹擔憂,柔柔地說。
“楊大哥,我的生命裡,不能失去你們了!”林海海忽然掉淚,想起現代的父母與爺爺,心底的痛楚又尖銳起來,失去親人,很痛恨痛!
“傻丫頭,不會的,怎麼會失去我們呢?”楊紹倫連忙爲她 抹去眼淚,心疼地說。
“關於陳碧柔,我們不要過問,好嗎?讓老六自己處置!”陳碧柔亦是一名可憐的女子,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爲她無緣無故地奪了人家王妃的名銜。
“她差點害死你,你還留她?”楊紹倫不同意,這幾日摧心肝的疼痛,都是因爲她,母后會臥病在牀,也是因爲她。
“不是因爲她,是因爲老六,我們不要再和他起任何衝突,好嗎?”林海海循循善誘,他們虧欠老六!
楊紹倫心底嘆息,這不知道是誰虧欠誰,當初皇弟是早已經休了她,卻硬是不明說,害她和他兜兜轉轉,走了許多冤枉路,遭了多少心靈折磨,要說虧欠,他和她又何曾虧欠他?只是這一切,都過去了,她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重要的是她開心!
楊紹倫點點頭,“隨你吧,只要你高興!”
林海海心中自然也是百轉千回的,老六該如何承受這殘酷的事實?這陳碧柔心腸如此歹毒,自然是配不起老六,她能留她一命,王府卻是容不下她,她說是讓老六自己處置陳碧柔,只是侷限對她的生死,至於陳碧柔的去留,她是要做決定的!無論如何,陳碧柔不能再留在王府!
他們剛起身梳洗完畢,鄭封和忘塵便來了,林海海睥睨着兩人,一個神情嬌羞,一個臉色尷尬,她跟楊紹倫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偷笑不已!
吃過早飯,蕭遠便來了,隨行的還有于素秋,楊紹倫看了一眼林海海,對蕭遠說:“你自己掂量着辦吧!"
蕭遠單膝跪地,“奴才領旨!”
“蕭遠!”林海海忽然張嘴,想想便又說,“沒事了,你去吧,這楚子君,乃是謝老將軍的門生,你自己想想怎麼辦纔不至於讓老將軍難堪!”
“蕭遠知道!”他起身,正欲退下,林海海復又叫住他,“慢着!"蕭遠疑惑地看着林海海:“林大夫有何吩咐?”她雖身爲御醫院的局令,只是平素這些人都慣於叫她林大夫,一直未有改口!
林海海嘆息一聲,說:“如果可以,死罪就免了吧,死並不能抵償一切孽障,唯有在生,服務於百姓,纔算是贖罪!”
“蕭遠謹記林大夫的話!”蕭遠從林海海眸子裡讀出了憐惜,林大夫一向仁慈,自然不忍殺人,只是這琴媽犯下的罪,死十次都不足惜,倒是可惜了楚大人,琴媽言辭中對楚大人百般愛護,極力要求所有罪名一力承擔,請求法外開恩,赦免楚子君。他自然是要酌情量刑的,這些年若非楚子君爲她做靠山,她又豈敢如此明目張膽,逼良爲娼?事關國法,已經不是憐惜所能概涵了!
“蕭遠,........"林海海想了想,“該怎麼判還是怎麼判吧,別開了先例,這畢竟不是小偷小摸!”
“奴才明白!”
楊紹倫看着林海海糾結於心,便說:“把他們押返京城,聽候朕的發落!”
忘塵心情也是十分複雜,楚子君對她而言,猶如兄長,看他獲罪,她心裡自然是難受萬分的。
“奴才這就去安排,一同回京!”蕭遠退下了!
楊紹倫牽着林海海的手,默默無言,這便是律法,他賴以治國的根本!
林海海溫婉一笑,她不會讓他爲難的,她雖糊塗,不至於要他徇私!
楚子君剿匪回來,繳獲了一批兵器,也救回了被困的鏢師,鏢師千恩萬謝,林海海給他們些盤纏,他們便告辭回鄉了!
“師兄!”忘塵見到楚子君,眼圈便紅了,“你怎麼也幹下這等蠢事?”楚子君上前,跪下楊紹倫面前,面如死灰,“罪臣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紹倫目光如電,眼底有深深的痛惜,“你既然已經自稱罪臣,朕 亦不想多言,一切,就交給大理寺審理吧!”他不忍過多呵斥他,爲情的男人,總會迷失理智,他也曾經是!
“皇上起駕!”蕭遠高聲喊!
“恭送皇上!恭送娘娘!”揚州大小官員跪在行宮,恭送大興天子,門口早已經備有馬車,蕭遠特意不設囚車,免得傷老將軍的面子,畢竟被囚車押上京,是一件羞恥的事!他爲二人安排了一輛馬車,由他親自押送!
楊紹倫自然是與林海海共乘一輛,忘塵鄭封和素秋三人同乘,一行人,在秋陽的映照下慢慢踏上上京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