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
一陣輕“恩”將他悲痛的神志拉回了現實!
他定睛一看,頓時欣喜若狂,自己的爺爺睜開了雙眼!
看到自己爺爺那失神的瞳孔,花白的銀髮,削瘦充滿歲月痕跡的臉龐,林霄感到愧疚萬分!
年逾古稀的老人一直在照顧自己,而自己卻不能給他安逸的晚年,享受天倫!
那一刻,他在深深的自責!
那一刻,從未屈過的雙膝跪了下去!
那一刻,冷玄如冰的心,恢復了溫暖!
那一刻,倔強的他,兩行清淚自眼角慢慢滑下!
牀上老者半側首,看到淚流的林霄,語氣空虛,卻威嚴無比的開口道:“霄兒,我曾告訴過你,任何時候都不能流淚,難道你忘了嗎?”
林霄聞聽,渾身大震,但,眼淚卻未止勢,依舊泊流不息!
房間內,充滿了悲傷的氣份,一片愁雲慘霧!
老者微微嘆氣,語聲混濁的道:“霄兒,我明白你想知道許多事,但,我不能告訴你太多,因爲,我的時間……咳……咳……”說到最後,他猛咳出聲!
林霄一見,大驚道:“爺爺,您不要說話,您放心養傷,等您傷好了,霄兒一定不會再讓您受任何苦了!”
老者苦苦一笑道:“霄兒,我自己的身體最清楚不過,即便沒有今天的意外,我也沒多長時間可活!”
“爺爺……”
“霄兒,十數年來,你很懂事,從不讓我費心,這是我唯一最大的安慰!”
“爺爺,求您不要再說了,我去找醫生給您治療!”
“不,你別走,即便是仙人下凡,也不可能救回我的命,這一切,都是天數,劫數,逃不掉的!”
林霄哭喊着道:“爺爺,我不管什麼天數,劫數,我只要您活着,世上,我只有您一個親人,您惹走了,霄兒今後將孤身一人,漂泊於世,何處安家呀?”
“霄兒,我知道你想問你的身世,我……咳……咳……”一縷血絲,自嘴角流了出來,浸紅了被單!
林霄狂叫道:“爺爺,求您別說話了!”
“不,聽……我說!”
“求您,別說了!”
“聽我說!”
“爺爺……”
“別叫我爺爺!”
林霄聲勢頓阻,愣愣的看着老者不知所措!
老者似乎也相當激動,老臉之上,竟泛出陣陣紅光,精神大增!
林霄一看,心頭劇震,“迴光返照!”顯然生命已到了盡頭!
半晌,林霄吶吶的道:“爺……爺爺!”
老者一瞪眼,道:“別叫我爺爺!”
“爺爺……”
“叫我忠伯!”
“忠伯?”
“沒錯!”
林霄反應不及,唯有怔怔的望着自己的爺爺!
老者深吸一口氣,看了房門,對林霄道:“霄兒,把門關緊!”
林霄依言而動,隨而在他面前垂手肅立!
老者目光望着房頂,巡視良久,才道:“霄兒,你對自己的身世一直感到很迷惑?”
林霄聽到後,頓時激動起來,十數年來,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想知道自已的雙親是誰!
當下,他用力的點了下頭!
老者雙目微閉,沉痛的道:“我本爲你父親門中長老,我的名字叫龍忠。在你剛降生的那天,不巧飛來橫禍,全門上下近千條人命,在那天,化爲虛無!”
林霄聽後,心旌陣陣搖晃,雙目恨芒,盡顯無遺!
龍忠說到此處,突然變的極爲喘動:“你父親及門中弟子當時力拼衆敵,但終因對方人手及高手超出我方甚多,不敵落敗。你父親及產後虛弱的母親爲了延續林家血脈,最後……最後……”
林霄咬牙切齒的道:“忠伯,最後怎樣?”
龍忠目光淚水漣漣旋轉,悲嘶道:“最後,最後他們兩人雙雙選擇自爆與敵同歸於盡!”
“噗!”
林霄鮮血狂噴,目眥皆裂!
“自爆”,曾看過無數小說的他,當然知道意味着什麼!
他把持住身形,睜着猩紅的雙眼問道:“忠伯,仇家是誰?”
龍忠不理所問,接着道:“當時我拼盡全身修爲,帶你逃到了這裡,苟且偷生,才活了下來。而你父母最後一縷殘魂囑咐,他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林霄感到一陣窒息,他閉上眼,肅殺的再次問道:“忠伯,仇家是誰?”
語出,無迴音!
他心頭大震,睜開眼睛,但見龍忠面色潮紅漸退,生命氣息正在消失!
林霄悲叫一聲,上前抱住龍忠,口裡喚道:“忠伯……忠伯……”
龍忠眼皮微微翻轉,斷續出聲:“霄兒,忠伯已……完成……你父母的心……願,你要好……好活下去,千萬別……想着報……仇!”
林霄淚流滿面,口角血跡殷然,他大叫道:“忠伯,我父母是誰?我家在哪裡?”
龍忠面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道:“在我們……木屋內,有一個破鐵……箱,那裡面有一塊……玉佩,是你家的……祖傳之物。切記,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世,不然……不然你就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