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優柔寡斷。
明明知道愛斯琳必然是這個結果……說穿了，如果愛斯琳能夠在格萊西雅和那個銀月女神互相爭鬥的時候，做點啥，她都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
但希爾也能理解，先天不足的靈魂力，再加上被灌輸而成的強大法力之間的不平衡……她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強大的意志力。
的確有人能做到，但做不到的愛斯琳，希爾也不會鄙視。
只能說，她在該頹廢的時候，就順其自然的頹廢了，從始至終，都沒有掙扎過。
還有，人總得爲過去的一切付出代價。
畢竟，連神明都抗不過所謂的因果。
希爾突然搖了搖頭，忍不住笑了一聲……救了愛斯琳的，竟然還是她對魯特的敬愛之心。
如果是她本來的性格，她必然會給吉爾伯特找很多麻煩。
但，魯特不允許她做的事情，她就不會在明面上做。
暗地裡找麻煩的時候，她找的也不是吉爾伯特本人的麻煩……看不起海納爾森家族，倒也算不上太過分。
而且，吉爾伯特就算看在魯特的情分上，還有，仍然待在黒迷之塔的海納爾森家族的情面上，他多多少少也會稍微庇護一下這個大師姐。
愛斯琳這一輩子也沒做過幾件好事，可最後還是得了她唯一的一點善意的濟。
希爾搖了搖頭，努力將自己總是環繞着因果報應的思緒扯離，沒辦法，這次的震撼實在太猛烈了。
那可是，從幾萬年，不，十幾萬年前就開始，甚至連他的出生都影響在內的命運之環……想想都覺得可怕。
“說起來，我還得給不死族開個門。”蘭森德爾突然若有所思地說。
“爲什麼？”希爾瞪大了眼睛……他還以爲自己的準備都要白費了呢！
“啊……前段時間，我不是被阿斯摩蒂爾斯迷惑了嘛！”蘭森德爾笑得很溫和，“所以，他拿來矇蔽我視野的那幾個世界，都被我，嗯，不小心炸了。
反正都已經被地獄的氣息浸透了，難聞極了……難聞的讓我只想讓那些世界趕緊消失。
而且，塞倫涅也沒少參與。”
塞倫涅轉過頭，很認真的說：“不知道地獄負責那幾個世界的是誰，反正，一股子謊言與背叛的臭味。
連個中立都沒有的世界……最可怕的是，沒有多少女人，也沒有幾個新生兒的世界，想想就知道，他們是靠什麼繁衍生息的了！
我怎麼可能眼看着那麼骯髒的世界存在下去？”
希爾按了按額頭……特拉希爾附近的那幾個世界，這回是徹底完蛋了呢！
雖然塞倫涅的理由他不太認同，畢竟，魔鬼的繁衍生息本來就是另外一回事兒……沒有女人，對於魔鬼掌控的世界來說太正常了。
但，他也沒必要同情敵人的遭遇。
反正，蘭森德爾的理由他是認可的。
這一次，特拉希爾那個螺旋星座一樣的星界大門，總算，成爲了真正的出口。
莎爾顯然也明白了塞倫涅的理由有多麼荒謬，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瞥了一眼自己的姐姐，但她也犯不着爲了九層地獄去解釋這種問題。
所以，她也同樣的選擇了……換個話題。
“你是覺得，阿斯摩蒂爾斯從天堂山回來以後，會再次對這個世界出手？”莎爾看向了蘭森德爾。
“他和無底深淵，就算肯定會翻臉，那，怎麼也得過個十年八年的。”蘭森德爾漫不經心的回答，“那，他回去清算以後，那些被他踢出權力圈的大魔鬼，就得有地方送。
除了託瑞爾，不就這個世界最合適嗎？
畢竟，冥河氣息對這些魔鬼來說，總是比較適應的。
這個世界，魔鬼的根基又夠雄厚，即使那些脫離了那座魔鬼塔的法師塔，裡面也肯定有這些魔鬼的手段在內。
魔鬼，其實很喜歡這種明面與暗地裡同時開戰的世界。
即使他們註定要失敗，那獲得的慾望，也夠他們回本了。”
“和你有啥關係？”塞倫涅不解的問。
蘭森德爾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愛斯琳的存在，得到了冥河的認可。
你以爲這很容易？
而且，當時，冥河完全可以將那個太陽的雙內核直接丟給阿曼納塔……你覺得冥河會怕託瑞爾死太多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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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我和他達成了協議，纔會有這個完美的結果啊！”
蘭森德爾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而且，很明顯，這個世界的後手不少。”
“什麼意思？”塞倫涅突然升起了好奇心，“你，這是發現了誰的黑手？”
“愛斯琳記憶裡的那個魯特，有點不對勁兒。”蘭森德爾若有所思地說，“我總覺得，他身上的靈魂力量，哪裡見過。
我，以前又沒來過這個世界，如果有熟悉的感覺，必然……有什麼外來者。”“阿斯摩蒂爾斯，這是……捅了什麼窩？”塞倫涅有點迷茫的問，“如果按照希爾說的那些，他的謀劃，其實真的挺周密。
我還以爲，你的選民會因爲一個意外爆破的半位面掉進這個世界，已經是非常稀罕的事兒了呢！
至於希爾……希爾會進來倒也可以理解，以他的運氣，和特拉希爾有關的事情本來就很容易把他扯進來。
那個……特拉希爾的老法師，應該也是類似的原因。
本來就在附近，然後這個世界又和他們有瓜葛……
所以，我真的覺得，只有你的選民，纔是那個意外。
怎麼？
竟然還有人在？”
希爾瞄了瞄蘭森德爾……他其實在離開黒迷之塔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
就是魯特和黒迷之塔的聯繫，有點……過於緊密。
等到他突然知道了這個世界很容易誕生一體雙魂的時候，希爾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點什麼……明明他一直感覺，魯特不像是沒有靈魂法師天賦的人。
但他的確不是靈魂法師。
可，如果他的另一半靈魂，是呢？
而且，黒迷之塔作爲對靈魂最瞭解的法師派系，想辦法將魯特的另一半靈魂遷移進靈魂塔內，應該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兒。
如果是這樣的話，希爾倒是能夠理解，爲什麼無論魯特離開多遠多久，黒迷之塔還是會按照他的意志行事……即使他選擇成爲另一座魔法塔的附屬塔主也沒有被黒迷之塔放棄。
至於爲什麼按理來說最冷酷殘忍沒有感情的那一半靈魂還那麼配合魯特……就像德里福斯一樣，他那部分靈魂再缺德，也是有不想失去的東西的。
黒迷之塔分開他倆的做法，明顯對哪一個魯特都是充滿了善意的……那可是直接成爲一座不死不滅的魔法塔！
希爾掌控過那麼多塔靈，很清楚這種魔法塔能完成多麼不可思議的行動。
到底是利用，還是爲了他們好，魯特心裡最清楚……無論哪一個。
而這樣的師長，卻在那一瞬間，徹底消失了。
即使還有什麼不滿，還有什麼慾望，在這麼慘烈的結果面前，無論哪一個魯特，估計想要的，都只有復仇。
有點邪門，但是可以理解。
所以，希爾根本沒提起這件事。
然而，蘭森德爾的話，卻讓他反應到了另外一件事兒：這個世界的一體雙魂，雖然能用一些歪門邪道的辦法制造出來，但，其實本來就是有天生的。
所以說，如果這個世界的法師能做到這一點，他們早就這麼幹了……一個成爲法師，一個永生不死，到底誰更好，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
以這個世界人類向來的風格，說不定想要成爲魔法塔的，反而更多呢！
黒迷之塔的傳承，肯定也沒有相關的知識……所以，必然是有外人教他們的。
這，應該就是蘭森德爾說的熟悉的力量吧？
可，能讓這位黎明之主都見識過的靈魂之力，會是誰呢？
蘭森德爾猶豫了很久也沒能下這個定義，說明這應該是個很久以前的老傢伙了。
能夠在阿斯摩蒂爾斯的眼皮底下無知無覺的混進來，能力，至少得和那位地獄大公爵墨菲斯托費利斯差不多。
雖然這位在希爾這邊失敗了好幾次，但他可是阿斯摩蒂爾斯煩的要死，卻仍然得給他該給的權勢與地位的地獄第八層領主大人。
希爾搖了搖頭，放棄了繼續猜測……他畢竟還小，見識也不夠，即使有傳承記憶，也沒那麼容易將人對上號。
只能等着蘭森德爾自己想明白，或者那位一直很有耐性，到現在還不冒頭的傢伙自己出現。
“倒是，希爾……”莎爾突然盯着希爾看了兩眼，“你是不是術士等級又高了？
這個世界對你的影響很大嘛！
我覺得你來了以後起碼高了兩級！”
莎爾還是保守了，就剛剛那一瞬間的領悟，就讓希爾的術士等級直接又高了三級。
術士這種存在，能不能繼續強大，只看他本身能從自己的血脈和靈魂裡挖掘出多少來自長輩的能量。
上限越高的人，增長起來也越容易。
“你不是想走法師之路嗎？”蘭森德爾有點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可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