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蘭森德爾忍不住笑了起來，“狄摩高根很重視這個世界，但，好像和我們想的原因不一樣。
果然，用我們的想法去推測惡魔的，還是不行。”
希爾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說。
狄摩高根兩個腦袋都出現了，但那個脾氣比較暴躁，情緒非常不穩定的腦袋海斯拉蒂，雖然表情很豐富，也一直在冷笑，但卻並沒有干涉更加精於算計和策劃的阿穆爾和格拉茲特的交流。
一般來說，能讓海斯拉蒂放棄和阿穆爾作對，都是在狄摩高根需要構思複雜的計劃或者統率軍隊向手下和信徒發號施令的時候。
狄摩高根能夠在奧庫斯和格拉茲特的不停暗算之下還維持他惡魔王子的絕對優勢，和這兩個頭顱在關鍵時刻還是知道該做什麼更重要不無關係。
“這個世界……”莎爾斟酌着說，“看起來，不像是對狄摩高根有利的，他表現得很防備，而且很有敵意。
爲什麼？
如果能將雙核研究明白，對總是因爲雙頭對抗而影響他們成爲真正的深淵之主的狄摩高根來說，還是挺有價值的吧？”
希爾揉着泰利掛在懷裡左顧右盼的大腦袋，若有所思地說：“你們應該知道我們特拉希爾，曾經因爲狄摩高根暗算星靈的全力一擊，差點讓整個初生世界直接崩塌這件事吧？”
“可，這個世界，明顯不像特拉希爾那樣，是從宇宙萌芽開始出現的界膜非常完整的世界。”莎爾很有經驗的回答，“這是基於大星界而隨手爲之的小世界，只有幾個星球那種。
如果是在特拉希爾之後出現的，這個世界不會……至少不應該在這個位置。
特拉希爾附近，即使是最強大的星靈過來，也不可能再創造出什麼新世界，萌發的嫩芽會直接被吸入特拉希爾。
我記得，狄摩高根暗算的，應該是一位剛剛走上創世之路的新生星靈。”
星靈這種生物，無論之前存在於多少時間，只要他還沒創造出一個新世界，他就是新生者。
和幼兒沒啥區別。
星靈天性純然，即使是成熟體，做事的風格也很天然純白。
只是，他們的直覺更強大……希爾在他們面前都算不上號，實力也可以用恐怖來形容，根本沒人能欺騙他們。
而且，他們平常行走於星空之中，就像走在同一條路上的另一條鏡像上，很難被外人發現。
那隻新生星靈之所以會被偷襲成功，也是因爲他剛剛處於第一次創世期，正在行走於星界之中來恢復自己的能量。
等到他們對這種工作熟練了以後，這種恢復期就會變得非常短，那就根本不可能再被誰偷襲了。
想想看，這樣強大的星靈，即使是新生的，狄摩高根都能發現並且差點就暗算成功……這傢伙可絕對不是真的瘋子。
而且，在無底深淵，狄摩高根是惟一一個擅長位面轉移魔法的塔納釐。
這不是深淵意志能賜予惡魔的能力，是狄摩高根天生而來的天賦。
伊西鰩魚願意追隨他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爲，伊西鰩魚吸血鬼對受害者的能量吸取活動可以通過扭曲深淵位面的構造，直接將這些能量傳遞給狄摩高根。
同時，狄摩高根也可以通過這種奇異扭曲，直接賜予伊西鰩魚強大的法術之力。
這些吸血鬼，甚至能夠不依靠信徒就獨立變成強大的祭司。
狄摩高根，也是唯一的，能繞過冥河直接創造死亡騎士的惡魔……他可以直接扭曲那些死亡的神明聖騎士的意志。
不是沒人懷疑過，他之所以能做到連深淵意志都做不到的這些事情，是緣於狄摩高根這彼此對立的兩個腦袋。
所以，狄摩高根完全不想分離，只想抹除另外一方意志的做法，很多強者都能理解。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人懷疑那兩個腦袋對對方的殺意的話，在狄摩高根真的下了好幾次手，甚至這兩個腦袋都有好幾次差點被對方幹掉的情況下也沒人不會信了。
狄摩高根的前後兩位魅魔老婆，也都曾經利用過這兩個腦袋的對抗獲取利益。
當然，如果被狄摩高根發現，下場也會很慘。
希爾估計，這也是伊格維爾伏覺得自己能上位的原因之一……美修坎特能夠幹掉前任魅魔女王上位，就是因爲她告了對方的密：那位是如何利用狄摩高根兩個腦袋的衝突，給自己獲取好處的。
然後，美修坎特其實也在做同樣的事兒。
只是她做得更小心，也更隱晦罷了……可這麼多年過去了，總歸會有一些痕跡暴露出來。
只是狄摩高根脾氣太差，性情也陰晴不定，沒有把握的惡魔是不敢找到他說什麼的……美修坎特能成功是因爲她真的爬上狄摩高根的牀，甚至給他生兒育女了。
雖然醜到連惡魔們都看不下去的地步，可實力卻都很強，至少能幫狄摩高根管理惡魔之胃裡那些恐怖的大惡魔。
但這也的確是一條路。
所以，伊格維爾伏先將狄摩高根拉過來，再施展自己的魅力……很多惡魔領主，都有一種不上白不上，來了就上一上的坦蕩。等到她以她那著名的繁殖力給狄摩高根生下一個至少能看的半惡魔子嗣以後，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複製美修坎特的上位過程就行。
其實，她的謀劃也不見得有問題。
然而，伊格維爾伏最大的失誤卻是，對於不是出自於自己的計劃，卻和他的兩個腦袋偉大的未來有關係的事情，狄摩高根的想法有點不太符合常理。
他看來，是將這一切都歸攏爲是敵人對他的設計。
所以，他來的時候，不是充滿希望，而是充滿敵意。
在狄摩高根心裡，伊格維爾伏就是他的敵人，至少是敵人派來的手下。
雙頭狒狒擁有的可都是魅魔女王那種美人兒，心裡面有事兒的時候，他可不會那麼容易上鉤。
至少那個暴躁的腦袋，在遇到這種帶有惡意而來的美女時，第一反應都是撕裂。
他可不像格拉茲特，總想先玩玩再說。
“先看看再說吧！”希爾搖了搖頭，“混亂系本來就很難理解，更別提狄摩高根這種……混亂的凝結體。
別說我們了，格拉茲特不也一臉你在說啥的表情嘛！”
——
格拉茲特的確很驚訝。
他雖然心裡面也覺得狄摩高根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估計不會太好，也絕對不會覺得伊格維爾伏那種做法是爲了讓他高興。
像狄摩高根這種覺得自己幾乎就是深淵之主，惡魔中的惡魔的傢伙，哪會容許別人爲他做主！
像是伊格維爾伏對格拉茲特做的那些事情，對於狄摩高根來說，絕對是一種恥辱。
他連只是利用自己的兩個腦袋的對立的前任情人……格拉茲特一直覺得紗米·阿莫爾比美修坎特好看多了……都能永遠監禁在黑暗之井那種鬼地方，伊格維爾伏那種做派，以狄摩高根的脾氣，應該會把她碾成碎渣，然後再將她的靈魂切成一片片的附在這些碎渣之上，再讓最骯髒最下賤的惡魔每天踩在腳下。
狄摩高根可不像他格拉茲特，會因爲顧忌自己的子女而留一些情面。
如果……伊格維爾伏不是在覺得他不好用了之後，直接轉向狄摩高根，格拉茲特是真的打算讓這件事情過去的。
反正他的力量已經奪回來的差不多了，而他和伊格維爾伏的孩子中，也有一半在他的深淵位面做得很不錯。
可惜，伊格維爾伏是真的太過分了。
她要是真的和狄摩高根混在一起……那他格拉茲特還能相信自己的那些孩子嗎？
雖然他本來也沒啥感情，可至少暫時來說，這些孩子還是能利用的……甚至能和他那些純惡魔子嗣相抗衡的半惡魔，可不好找啊！
好不容易，他的深淵位面暫時獲得了平衡，他都可以考慮怎麼收拾奧斯庫，怎麼和狄摩高根爭鋒了……絕對不能讓伊格維爾伏糟蹋了！
比起那些未來的謀劃，格拉茲特覺得現在更重要。
他本來就是那種隨遇而安的類型……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最煩別人打破他已經搞出來的穩定局面。
當然，如果是其他世界，他也不是不能邊折騰伊格維爾伏，邊算計狄摩高根。
可這裡，有不死族。
格拉茲特默默地看了一眼站在一邊面無表情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的黑衣騎士……就這種看到兩個本應見面就開打的惡魔王子友善交流還能無動於衷的瘋子種族，誰知道怎麼處理？
無底深淵的惡魔們，這段時間也對這些怪異的種族很是頭疼。
他們終於理解，爲什麼惡魔和魔鬼天生就該不和……不死族就很像他們的結合體。
清醒的，瘋狂者。
瘋狂的，守序者。
惡魔在和諸神以及那些種族強者戰鬥時，也不是完全看不出這些傢伙的小心思的。
就連狄摩高根都不會毫無計劃就做事。
可，他們到現在還沒法想出對付不死族的對策。
雖然無底深淵也不怕這些傢伙，反正拼人頭這種事兒本來就是他們的優勢。
但，誰願意莫名其妙就開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