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又長出來一個頭這種事,哪怕對溫文來說,也是大男人去割某處皮膚——頭一遭。
皮膚雖然碎裂開來,流出大量血液,但溫文並沒有察覺到疼痛。
從血液中鑽出來的頭顱,像是蓮花一樣出淤泥而不染,沒有沾染上一絲血跡。
這頭顱和溫文一模一樣,只是臉上多了幾道纖細的傷疤,皮膚吹彈可破比嬰兒還要稚嫩,頭髮也沒有生長出來,只有白嫩的頭皮。
瘟戾頂着一嘴的乳牙,張狂的看着溫文,彷彿已然將溫文吃幹抹淨一般。
他之前拿出來的那瓶藥水,其實大有來頭。
那是用某個靈界神的一滴蘊含威能的血液,所調配出的極其特殊的藥劑,血液主人的名號是‘歸一者’。
這藥劑的效果,和那靈界神的名號一樣,就是讓分散開的東西,再度變成一個整體。
哪怕將一個人分屍,屍體分成十塊,藏在是個大區之中,只要將這藥劑撒在屍體上,那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屍體就會快速回歸原位。
甚至於如果在灰霧層的靈魂,沒有被某隻怪物吃掉的話,靈魂都會被拽回來,讓屍體真正意義的復活。
不止是對活物,甚至對死物也有一定的效果,一套藏寶圖被分散成數十份放在世界各地,將藥水灑在上面藏寶圖就能復原。
不過由於溫文和瘟戾,都是具備強大能量的個體,所以爲了防止出現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況,瘟戾選擇將溫文拉倒自己的地盤,然後選擇溫文在他視線之內的時候服用這歸一藥劑。
藥劑本身沒問題,空冥領域的能力也毋庸置疑,所以在溫文出現的時候,瘟戾就註定要進入他的身體。
他們兩個原本是一個個體,比分身還要親密平等的個體,甚至在命運層面上他們就是一個人。
所以這藥劑也起效了,瘟戾的身軀憑空融入到了溫文的體內,兩者的一切都在瘋狂的結合着,但身軀的主導是誰,就需要爭奪一番了。
藥劑的效果,只是讓兩者合一,所以瘟戾需要親自抹殺溫文的意識,他可不想和別人共享一具肉體。
他們兩人對身體和體內能量的支配權是平等,決定一切的就是精神力量。
而瘟戾是實打實的頂尖真序,溫文只是憑藉各種手段擁有了真序級別的戰鬥力,而且這裡還是瘟戾的領域,對瘟戾有着精神加成,而對溫文有着巨大的削弱。
所以瘟戾從沒想過自己會輸,都謀劃到這種地步了,他怎麼可能輸?
溫文在見到那醜醜的小眼睛腦袋之後,一秒鐘之內就想明白了現在的狀況,於是直接揮動血河劍,想要把瘟戾的頭顱砍下來。
然而溫文的身體,卻突然不聽使喚,無論是血河劍還是收容所的力量,都無法正常的驅動。
瘟戾獰笑的譏諷溫文:“現在我們重新合一了,同時清醒着,就代表我們都擁有這具身軀的平等支配權。”
“我沒辦法利用身體捅死你,你也沒辦法用這身體捅死我!”
“而我的精神意志是比你強的,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奪走你的身體,然後……”
嘭!
瘟戾話還沒有說完,溫文的腦袋就撞在了瘟戾的腦殼上,撞得瘟戾滿臉鮮血。
溫文的腦袋生長了二十多年十分皮實,而瘟戾的腦袋和新生兒一般脆弱怎麼能和溫文相比?
緊接着溫文就操控自己唯一能行動的腦袋,大嘴一張,毫不猶豫的將瘟戾的耳朵咬了下來,然後他逮住哪裡就咬哪裡,只十幾秒鐘瘟戾頭顱就變得血肉模糊。
不過雖然在‘頭腦’戰上,溫文佔據了上風,但他現在可一點都不樂觀。
這頭顱只是瘟戾的力量外顯,真正危險的是另外一個戰場,而在那個戰場溫文一敗塗地。
瘟戾正在飛速的奪取身體的控制權,任憑溫文如何反抗都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瘟戾的謀劃是正確的,如果沒有意外,溫文的確無法抵抗他,畢竟他活的時間要比溫文多了九十一年,就算這九十一年都在廝殺,他也比溫文經歷的更多。
至少溫文就從沒想過,他們兩人的戰鬥會以這一種方式展開,溫文準備的後手甚至都拿不出來,而且就算拿出來估計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吳六根眼中泛着金光,將溫文體內的情況探查了通透。
剛纔瘟戾的話他也聽見了,所以他清楚溫文現在處於一種什麼情況。
在他看來溫文現在已經回天乏術了,還不如趁現在就滅掉這具身軀,免得那個瘟戾佔據溫文身體之後變得更強。
他和溫文算是有一點交情,也不想就這麼殺掉溫文,但無數超能者的皚皚白骨告訴他,有的時候必須要作出選擇。
就算是溫文,面對這種情況,也會十分果斷,不會手下領情。
於是吳六根走向溫文,眼中露出殺意,提米爾神色警惕,溫文兩人是站在兩撥人中間的,所以在他看來,吳六根是衝着他來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戴着頭巾的身影,擋在吳六根的面前,這人正是之前莫名進入範圍的王多寶。
王多寶對吳六根躬身,他現在只是一個實習生,所以所有正式獵魔人,都是他的前輩。
“吳先生還請不要動手,事情未必如你所想。”
“你是什麼意思?”
吳六根面露疑惑神色,他還沒有對溫文展露明顯的殺意,這小子是怎麼知道他要動手的?
“我知道您要幹什麼,也知道您動手之後會發生什麼,所以我纔來阻止您。”
吳六根不急着動手了,之前這傢伙突然鑽進圈子,他就覺得很奇怪了,現在這人擋在他的面前,就更讓他疑惑,所以他想先搞清楚這傢伙想幹什麼。
“溫先生是我們打敗瘟戾的唯一希望,您動了手才一切全完了。”
吳六根抓住王多寶的脖子,將其高高舉起:“你事先都知道些什麼,不會也是那邊的內奸吧,你回答不能讓我滿意,我就去你禍根!”
提米爾看着這場鬧劇,沒有動手阻止,看對方狗咬狗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