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榆再次皺着一張臉:“人有什麼好吃的?這蘑菇真沒有一點品味!”
她甚至指指點點:“它這麼兇,散出去的孢子長出的蘑菇反而會很好吃吧?既然有腦子,還不如早早上交呢!”
到時候國家給它蓋大棚,分公務員給它守大棚,不僅子孫孫無窮匱,還四季溫暖如春潮溼潤潤……
“可見一點沒薔薇走廊聰明。”
懷榆做出點評。
周潛心想薔薇走廊腳底下埋的屍體也不少——但當初屍堆成山,還都被寄生,如果不裂開土地將那些埋葬,以那會兒的情況,恐怕連安葬入土都做不到
周寧最起碼還能有自己一直喜歡的花卉陪伴。
周潛想到這裡,無聲嘆了口氣,轉而又問道:“要吃板栗嗎?”
懷榆來了精神:“吃!它脾氣很好嗎?板栗隨便撿?掉地上的容易生蟲啊……”
周潛想了想,反手從後座上扒拉下來一個頭盔:“戴上,等會兒到地方了你下來站站,你親和力這麼高,板栗應該也會給你很多的。”
這倒是!
懷榆還想問問自己能不能折枝扦插呢,也該湊近點拉下關係。
她翹腳在車上等待着,直到車子漸漸停了下來,而前方,是一面彷彿看不到左右終點的巨大棕色樹幹。
看這模樣,周潛說的直徑35米,恐怕還保守了。
周潛顯然也意識到了,此刻盯着面前的樹幹看了一會兒,這才苦笑一聲:“它怎麼又長大了?”
話音剛落,懷榆已經利索的扣好頭盔,然後歡歡喜喜的跳下了車:
“板栗樹!我來啦!”
“你能分我一點兒板栗嗎?”她慢慢站在樹下,轉而又想到開車一路過來都算是樹下範圍,於是又趕緊補充道:“分一麻袋就可以了,再多我們車子帶不下了。”
可板栗放着不處理也會迅速生蟲的!
於是懷榆再次改口:“還是半麻袋吧!”
她話說完,眼看着距離樹幹還有一些距離,不由又快步接近。可才擡起腳步,想起周潛至今還在車上一動不動,不由警惕起來。
然而已經太遲了。
下一刻,只聽“砰”的一聲脆響,懷榆不自覺的晃了下腦袋,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這一聲脆響彷彿是個信號,接下來“乒泠乓啷”的聲音不絕於耳,她腦袋上同時被多個角度狂轟亂炸,彷彿置身在密集的冰雹天氣中,就連身上隔着厚厚的外套,都被硬邦邦的東西砸的哎喲哎喲,一陣遲鈍的疼痛!
而後又是一陣呼嘯而來的風聲,懷榆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腳邊已經落下了拳頭大小一個飽滿的板栗包!
尖尖的刺和裡頭油光發亮的三枚板栗裂開了嘴,彷彿正在嘲笑她的天真。
“周!潛!!!”
懷榆攥緊拳頭大叫起來,然後忙不迭拔腿往車上跑,周潛又趕緊搖下車窗喊道:“別跑啊!這板栗樹可摳門了,你人不站在樹下的話,它一枚板栗也不會叫你帶走!”
安坐在車裡,且在襲擊範圍外的周潛很是淡定:
“你看,砸都砸了,看着也沒有半麻袋,你要不再堅持一會兒吧!”
他可從來沒說過這板栗樹脾氣好,事實上,這是八區有名的又摳門又難溝通的守護植物!大凡變異生物,他們最根本的本能不是生存就是繁衍,唯獨在板栗樹這裡不通用!
別看這棵樹長得這麼大,可把它的板栗看得比什麼都緊,要不捱上一頓打,休想從他這裡騙走一個子兒!
不然就衝這麼鋪天蓋地的大範圍,就是隨便朝外圍吐幾個籽兒,籽兒長成了之後又接着吐籽兒,要不了幾年,整個八區都要被它佔領了。
周潛想起了這棵板栗樹的性格,此刻再看看在外頭狼狽抱頭的懷榆,不由又哈哈笑了起來。
說真的,這板栗砸起來力度有限,不會把她砸傷的,反而像是遊樂園中的一個項目,防護措施做好的話,還挺有意思的。
他又忍不住翹了翹脣角。
而懷榆抱頭鼠竄中看到,不由恨得牙根癢癢,心想周潛這麼壞,回頭板栗做好了之後,讓他吃,讓他連放一整天的臭屁!
但儘管如此,既然周潛給指出這麼個法子,想來他們也沒有別的方法。
懷榆此刻咬牙承受着,等看着滿地的棕色油亮板栗彷彿已經足夠半麻袋了,而後方向一轉,直接衝向了板栗樹的樹幹!
手掌貼上去的那一刻,分明能感知到對方的情緒。這一瞬間,懷榆沮喪的不得了,心想果然就是異能太弱了,所以才需要這樣接觸,才能叫板慄看自己一眼……
不然跟周潛一樣坐在車裡隔空喊話,看起來就很有志氣。
她短暫的陷入emo當中。
而另一頭,周潛看着這一陣噼裡啪啦的板栗雨暫停,這才小心翼翼戴上另一個頭盔,而後下了車。
下車後,他也沒走,而是又靜靜等待一會兒,直到懷榆忍不住轉頭催他:“你幹嘛?怎麼還不過來?”
這麼多板栗讓她一個人撿的話也很辛苦的!
周潛這才大步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笑着說道:“這板栗樹心眼小啊,我怕我來的早了,它的攻擊力量會翻倍!”
話音剛落,第六感覺瞬間示警,而周潛迅速一個撤步閃身,油亮的板栗直接擦過頭盔,圓潤的落在了鬆軟的地上,還在枯葉中骨碌碌滾了兩圈。
下一刻,則又是一陣噼裡啪啦的板栗雨劈頭蓋臉,砸在頭盔上甚至都不是之前那砰砰的脆響,反而帶着悶悶的回聲——
還有周潛閃避不及的身上,此刻也捱了好一頓擊打!
懷榆愣住了——她明明感覺到板栗樹心情挺好的呀!
但——
她自己都捱打了,周潛這個壞心眼的挨頓打又怎樣?
嘿嘿嘿(﹃)分明是老天爺愛重她!
於是她貼着樹幹站着,牢牢紮根在安全區內,此刻也歡歡喜喜的鼓起了掌:
“沒事的周潛哥,你再堅持一下,一麻袋的板栗我也不是處理不了!”
“反正已經捱打了,多撐一會兒才划算啊!”
隨着她話音落下,又是一個整的板栗刺包迅猛的砸在了他的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