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急?”呂絮兒氣惱的說道,越說聲音越大,“我都成天水城最大的笑話了!司馬···…大哥都說了好幾次要我回西安府了,我厚着臉皮賴下來的今天我跟着林輝他們過來,你看大哥瞧見我時候的臉色,要不是那麼多人在,他肯定要攆我回去······當初我爹得勢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巴結我,如今倒好,他們用不着我爹了,看我就像看一個厚臉皮不知羞的!我···…當我願意舍下臉面做這些翱”
她是呂寵大的,生平頭一次看別人的臉色過活,心裡忿忿然不順到了極點
劉嫂子聽的滿腔怒火,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剛想捋袖子開罵,被明玉擋住了,伸出一根手指在脣邊擺了擺,示意她不要多話,繼續凝神聽着那邊的動靜
呂絮兒的丫鬟似乎對此也一籌莫展,毫無對策,半晌才訥訥的說道:“小姐,要不就算了吧,老爺那麼疼你,怎麼也能給你找一門好親事的”何苦在這裡丟人現眼?失的是自己的臉面,不過這句話丫鬟不敢明着說出來
“你說的倒是輕巧!”呂絮兒不滿的哼道,“京城裡頭那女人不認我,能說到什麼好人家?放眼整個西北,除了太原的晉王府,還有哪家能比的上安西侯府?”
晉王府的話,她這種沒名分的外室女,連個名分都撈不到,再說了,人家晉王是正經的皇親貴胄,她爹的面子也不管用然而對於司馬宏,她爹的面子多少還是有用處的
“可侯爺對徐太太好的很,奴婢雖然沒見過,也聽人說起過……”丫鬟慢吞吞的說道,即便是嫁進去了,人家也不正眼看你,何苦來哉
說到這裡呂絮兒嘴角揚了起來,得意的說道:“那是之前,現在嘛,可不一定了今天早上還聽昨晚上巡夜的李阪說大半夜的看到侯爺騎馬去官署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又做了那等不要臉面的事……我早就知道她猖狂不了多久……聽說性子也不好,早晚被人識破真面目…···除了一張臉長的稍微能看一點,還有什麼好的······”
明玉莫名其妙-聽了呂絮兒喋喋不休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呂絮兒嘴裡的那個“猖狂不了多久”的人是指她,不由得搖頭皺了皺眉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縱然她不在乎呂絮兒這樣的人怎麼看待她,但也不能容忍別人當着面污言穢語的罵她
呂絮兒的聲音立刻嚥進了喉嚨裡,驚聲叫道:“誰?誰在那裡?出來!”
明玉扶着劉嫂子的手慢慢走了過來,呂絮兒看清楚是明玉,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想到方纔說人壞話被人聽了個清楚,尷尬的臉漲紅漲紅的,好似被人當場打了幾個耳光呂絮兒想討好補救,連忙走上前兩步,陪着笑臉道:“嫂子……”
明玉輕笑了一聲,點頭道:“呂小姐對我倒是瞭解”
呂絮兒臉憋的通紅,她是看這裡無人,今天沒在司馬宏跟前討到好,憋屈的很,實在忍不住了,纔跟丫鬟在這裡說幾句話,解解心裡的怨氣,沒想到明玉在旁邊,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不是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我一個認識的人”呂絮兒有些結巴的說道,心裡怕的要命,她雖然憎恨明玉霸佔司馬宏,可也清楚,想進門就得明玉點頭,真惹惱了她自己沒好處
明玉懶得再多看她一眼,爲了胎教也不能多和呂絮兒這樣少教養的人相處,如同沒聽到呂絮兒的說話一般,扶着劉嫂子往前院走了過去,剩下呂絮兒被尷尬的晾在那裡,氣的手掌握成了拳頭
“你看見了沒有,她就是這麼目中無人!”等明玉走的不見了人影,呂絮兒憤憤然說道,方纔明玉出現的時候,她驚慌之下言語多有巴結,丫鬟看她的神色都帶上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再不做些什麼,連身邊伺候的下人都瞧不起她了!“且等着瞧,只要我進了門,保管把她踩到腳底下,叫她悔不當初!”
劉嫂子扶着明玉慢慢往前走,肺都要氣炸了,一邊走一邊痛罵,“老奴就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小娘子,在人家家裡頭就嚷嚷着要如何如何,她說的那些話我一個老婆子都嫌髒說不出口,她一個姑娘家也不知道怎麼那麼厚的臉皮,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娘不是個好東西,養不出來什麼好閨女!”
對於外室這樣類似於小三的存在,不管是你老公的小三還是她老公的小三,天底下所有的正室都是同仇敵愾的
罵了一路,劉嫂子仍覺得不解氣,那呂絮兒算個什麼,也敢來肖想侯爺?“太太,您太給那女人臉面了,您大度客氣不跟她計較,她還覺得您是怕了她,肯定要得寸進尺的欺負您!擱侯府裡頭就敢這麼說您,背地裡還不知道出什麼陰損的招來……您可不能就這麼放過她!要我說,您就得拿她開刀,殺雞儆猴,立立威!好叫那些心思不良的女人看看,敢跟她一樣,是個什麼下場”
劉嫂子氣的說話都哆哆嗦嗦的,說了半晌,也不見明玉搭話,試着問了一句,“太太,您說呢?”
明玉笑了笑,拍了拍劉嫂子的手,“我知道嫂子是爲了我好,只不過,我攔的了一個兩個,攔不住後面的三個四個五個六個她若是有那個本事能進來,就儘管去試試吧”看着天上閃爍的繁星,明玉站住了,嘆了口氣,喃喃道:“他是侯爺,又是三品將軍,要是想往屋裡拉人,我能攔得卓”
她以前相信司宏不會背叛她,那是因爲她真切的感受到司馬宏全心全意愛着她,眼裡除了她外沒別人,願意爲了她只守着她一個,可如今,她也不確定了,大概在司馬宏眼裡,他已經綠雲罩頂了
“您跟侯爺好好說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夫妻哪還有隔夜仇的?”劉嫂子小心翼翼的勸道
前院燈火通明,行酒令的聲音漸漸清晰的傳了過來,穿過一道拱門就是前院了,明玉站在那裡,心煩意亂,沒了興致,不想看到司馬宏其實呂絮兒的話說的有一點是沒錯的,主母有了身孕,按規矩要給夫君納妾,即便現在沒有,將來苗氏以老太太的身份入住了侯府,能看着兒子吃虧?
她當初沒嫁進來前,在不合乎情理的狀況下,苗氏都能給兒子納妾,如今她懷孕了,苗氏更理直氣壯了,再加上司馬宏如今這個態度,她想想都覺得煩,有些後悔當初提出讓苗氏回來
“回去吧”明玉淡淡的吩咐道,想這麼多也沒用,她不提司馬宏也會接他母親回來的,不管如何,好好生下孩子纔是最要緊的,剩下的,她管不了了
劉嫂子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看明玉神色堅定,只得扶了明玉慢慢往回走,暗自嘀咕這呂絮兒真是喪門星,好好的侯爺太太和好的機會,讓她給攪黃了
扶着明玉躺到牀上,劉嫂子看明玉身體還好,走了一圈下來臉不紅氣不喘,肚子也沒事,便說道:“太太,我叫她們幾個過來輪流看着您,我去給侯爺說一聲,您身子不舒服,不能給客人見禮了”
明玉點點頭,在人前司馬宏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派個貼身的人說一聲比較好
劉嫂子連忙叫了兩個僕婦過來,守着明玉,自己匆匆去了前院,瞧見侯爺正在看幾個軍漢拼酒,呂絮兒在一旁笑意盈盈的執壺倒酒,一派賢良懂事的涅
看到呂絮兒那涅,劉嫂子忍不住呸了一口,然而她不敢直接去找侯爺,她對這位傳言殺人如麻的冷麪侯爺敬畏感太重,只能縮着身子到坐的較遠的白毫跟前,拉了白毫到一邊說話
司馬宏注意到了這邊的情形,以爲是明玉有什麼事不肯直接跟他說,臉色稍微僵了一下,心裡也有微微的黯然,只怕媳婦兒這會是真記恨上他了正胡思亂想間,白毫已經走了過來,面色難看的貼到司馬宏耳邊說了幾句話
呂絮兒已經瞧見了劉嫂子,四目交接時,劉嫂子還鄙夷的瞪了她一眼,呸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她心裡打鼓似的劇烈的跳動了起來,這婆子她認得,是徐氏身邊的下人,該不會是來告狀的吧,要是被她添油加醋的一說,那可就完了,她心裡又恨又怕,恨徐明玉半點本事也沒有就會告狀,怕司馬宏對她的印象更差,也顧不上給這羣軍漢倒酒了,連忙起身整了整衣衫往司馬宏那裡走
“大哥……”呂絮兒笑道
司馬宏冷笑了一聲,伸手扔了一隻酒罈子隔在了他和呂絮兒之間,酒罈子碎了一地,裡面的酒潑溼了呂絮兒的褲腳,原本喧鬧的酒席立刻安靜了下來,幾個人目光都看向了司馬宏和呂絮兒
“亂叫什麼?”司馬宏輕蔑的說道,“我可沒有個來歷不明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