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苗氏誇獎寶哥兒,老太太也點了點頭,“寶哥兒是個懂事的孩子,日後明玉回來,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就行。”
苗氏見老太太乏了,連忙伺候老太太躺下,自己先告退出去了。等回到自己的院子,苗氏就看到魏嬤嬤急急的掀開簾子進了屋,面色凝重,貼着苗氏的耳朵,小聲道:“太太,剛我在園子裡聽到兩個婆子碎嘴,大奶奶和二爺……”
苗氏驚的眼前一片空白,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回過神來抓住了魏嬤嬤的手,問道:“那兩個婆子呢?”
魏嬤嬤給苗氏拍了拍背,道:“奴婢已經派人堵了她們的嘴拖下去了,您在老太太那,奴婢自己做主審問了一番,問不出來什麼,她們只是覺得大奶奶對二爺關心的有些過頭了,而且私底下都在。”
“杖斃了馬上杖斃了”苗氏咬牙切齒,“誰再敢提這事,立刻杖斃,殺一儆百”
魏嬤嬤應了一聲,欲言又止,苗氏掃了她一眼,道:“有什麼話就直接,你我還用得着這樣?”
“奴婢覺得這事蹊蹺,昨天之前還沒人二爺和大奶奶的閒話,怎麼一夜之間,就……”魏嬤嬤道。
苗氏神色也凝重了起來,絞着手裡的帕子喃喃道:“明玉的?不可能,她沒那個膽子,再,也沒那個機會跟別人,寶哥兒也不會跟別人,那會是誰?”
“大秀同二奶奶走的一向近……許是知道些什麼也不一定。”魏嬤嬤含蓄的道。
苗氏雙眼陡然射出了寒光,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齒的道:“查一定要查出來要是那兩個賤人幹出來的好事。我要她們生不如死”
晚上司馬慶一直到很晚才從官署裡回來,一回來就被守在門口的嬤嬤直接領去了苗氏那裡,太太有要事商量。
司馬慶以爲這幾日連着歇在了俞姨娘那裡,“雨露”分配不均,導致正房太太吃醋了,連忙擡腳跟着去了苗氏那裡。
哪知一進門。苗氏就給司馬慶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炸的司馬慶兩眼發直,等回過神來,看着上了鎖的內室門,一向好脾氣的司馬慶難得的發起了脾氣。直接摔了苗氏屋裡的茶具,然而又怕外面的人聽到,司馬慶壓低了聲音。咬牙罵道:“你這外甥女真是好樣的啊得隴望蜀啊有了揚哥兒不滿足,還要勾搭寶哥兒?她以爲她是誰?我告訴你,我當你是我司馬慶的太太。我敬着你,你也莫要蹬鼻子上臉過了這段時間,我不要再見到,也不要再聽到任何關於她的事情,到時候我給揚哥兒再尋一個好媳婦”
要是以苗氏的火爆脾氣,早就跟司馬慶對着吼上了,然而這次是苗氏理虧。看着大發雷霆的丈夫,苗氏一聲都不敢吭。等司馬慶發完了火氣,流着淚:“我哪裡想的到她存了這些齷齪的心思?家裡個個都她是個好的,我才起了聘她的念頭,揚哥兒就是和我再不親,我還能害了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司馬慶嘆了口氣,伸手抹了把臉,道:“這幾日京中不太平,我們這邊,千萬不能給揚哥兒拖了後腿。”
苗氏一驚,問道:“京裡出了什麼事?可危及到揚哥兒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皇上病危,前些日子召了各地親王入宮,想是要商量後事了,誰知道蜀王居然起了大逆不道的心思,事情敗露,逃出了廄,聽一路往西逃了過來,太子發佈詔令,要各地官員嚴密盤查來往的人,要抓住蜀王。我今天一天,都在忙着安排人手到各個城門把守盤查。”司馬慶不想讓苗氏擔心,輕描淡寫的道。
雖然謀逆是大事,可畢竟事情敗露了,又沒有傷害到司馬熙,苗氏才鬆了口氣,拍着胸脯道:“唉,一到皇位更蘣的時候,總是多事之秋,那惺子們個個都想當皇帝,可皇位只有一個,只盼着太子能順順利利的登基,那個時候揚哥兒有個好前程,我也就安心了啊。”
司馬慶卻並沒有像苗氏那樣安下心來,他內心中依然疑慮重重,太子的詔令寫的含糊其辭,並沒有明蜀王到底做了什麼,只他有不臣之心,要各地官員一耽現他的蹤跡,立刻進行抓捕,這不像是太子一向的做事風格,顯得十分急功近利,莫非皇位之爭有了新的變數?只可惜他們在西北,離的太遠,消息傳到這裡,總是要過幾天時間的。
“明玉也儘快接回家吧,省的小姑娘受委屈。”司馬慶嘆道,他是個厚道人,丁是丁卯是卯,是非黑白分的清楚。
“這個我有分寸,過兩日就接她回來。”苗氏點頭答應。
司馬慶看苗氏紅腫的雙眼,心裡也有些不忍,勸慰了幾句,便起身去了俞姨娘那裡。司馬慶走後,苗氏恨的咬牙切齒,若不是羅綾秀,侯爺哪裡會對她發這麼大的火氣,生這麼大的氣?
明玉到莊子上的頭天晚上,天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秋雨,西北的夜晚很冷,兩個女孩子睡在一個被窩裡,還是覺得手腳冰涼,被窩渀佛怎麼都暖不熱一般,房間裡大約很久沒有住過人了,有股潮溼發黴的味道,好在屋裡沒有吃的,空了這麼久,也沒有老鼠之類的外來霸佔這裡。
第二天明玉是被嘩啦啦的雨聲驚醒的,睜眼一看,窗外的雨簾密集,瓦片上的雨水連成了一條線往下掉,敲擊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個的挾窪,地上泥濘一片。
“壞了”梨香一拍腦袋,冒雨衝進了竈房,明玉馬上跟了進去,果然,竈房裡跟發了大水似的,天上下着大雨,竈房裡下着小雨,鍋碗瓢盆都泡在了水裡,好在昨天明玉有先見之明,怕天上下雨,把吃的東西都搬到了瓦房裡,要不然可就真完了。
只可惜土坯砌的竈臺已經被水衝成了一團稀泥,這個漏雨又絡的竈房是徹底報廢了。
明玉和梨香撿了院子裡的碎磚頭,放在屋檐下,壘成一圈架起了鍋,便弄成了一個簡易的竈。梨香打了井水,和起了面,準備擀麪條。
胡婆子一大早醒來,看到漫天的大雨,心裡樂開了花,想來那個漏雨的竈房肯定不能用了,二奶奶還不得要她幫忙弄吃的?然而推開門一看,兩個人居然在屋檐下起了竈火,下起了麪條
“哎喲二奶奶,您哪能吃這個啊?”胡婆子誇張的叫道,手抄在袖子站在院門的屋檐下,見明玉和梨香吃麪條不理她,厚着臉皮冒着雨跑到了明玉跟前。
抽了抽鼻子,胡婆子嘖嘖笑道:“梨香姑娘的手藝不錯啊,你看這擀的麪條,真是好只可惜老婆子這沒點葷腥的東西,委屈二奶奶了。要不,二奶奶,您看要不要去問莊戶買兩個雞蛋給您送過來?”
明玉吃完了麪條,似笑非笑的看着胡婆子,道:“買雞蛋?誰出錢啊?”
胡婆子拍手笑道:“瞧二奶奶的,老婆子我哪來的錢?就是送二奶奶的這些柴米油鹽,都是老婆子自己掏的腰包”
明玉放下了碗筷,抹了抹嘴巴,悠悠哉哉的坐在屋檐下,挑着眉頭一字一句的道:“胡婆子,你要是想用這個方法逼我出錢給你,你就想錯了,我是不會花錢問你買吃食的,你死了這份心吧。”
胡婆子臉上十分不好看,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嘴裡還嘟囔着:“擺什麼主子的款,當自己還是主子?還不是被扔到我們這破落地方了?”
梨香氣的扔下勺子要找她理論,被明玉攔住了,等胡婆子出了門,明玉冒雨跑了出去,立刻閂上了院子的門,胡婆子扭頭看緊閉的大門,氣的跺腳,打定主意等這些糧食吃完後,二奶奶若是不給賞錢,她就找藉口拖延着不給她們再補充糧食,時間長着呢,看誰能硬氣的過誰
吃過飯,梨香收拾好了鍋碗就進屋收拾房間去了,而明玉則搬了小板凳坐到了瓦房屋檐的牆邊,靠着牆看着面前如珠簾般密集的雨滴,心中十分的惆悵,她對胡婆子的那番話確實硬氣,可若是現有的這些米糧吃完了,府裡還不提接她回去的事,到時候胡婆子不再給她送糧食,那怎麼辦?苗氏的好聽,住兩天就接她回去,誰知道做不做數啊,明玉想來想去,只能做最壞的打算了。
正在出神間,明玉聽到了牆那邊傳來一陣奇怪的響動,立刻明玉便警覺了起來,猶豫的看了眼屋裡疊被子的梨香,明玉貼着牆根站到了瓦房的柱子後面,驚疑間,就看到一個斗笠漸漸出現在了牆頭上。
天上是嘩的大雨,雨簾濃密,明玉看不真切,而且牆頭上那人斗笠壓的極深,明玉躲在柱子後面看不到斗笠下面的臉,只能看到斗笠和牆頭縫隙中露出來的一雙銳利的眼睛,似是在打量着院子。、,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