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不是在演戲,她都願意配合他……
宋梓睿身邊,坐着一個着休閒西服的年輕男子,擡頭看到面前的雲汐,也微微挑眉。
看來,兩人都認得對方——
那天慕悅然剛高考完,雲汐陪着她出去逛街,兩人在奢侈品名店裡遇到宋清雅,當時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就是眼前的這一個。
能坐在這一桌,看來身份也不是普通賓客了,雲汐暗想洽。
但因爲根本不算認識,只是那時因爲那樣一件不愉快的事見過一面,所以雲汐收回目光,自然得,好像什麼都沒有過。
“彥沉——”
看到幾人過來,宋梓睿先站起了身,對於他這個兄弟,兩人本是極好的關係,但是卻因爲宋清雅的事,搞得最近他都不大好意思上慕家去了。
慕彥沉點點頭,看不出來,他現在到底對宋梓睿什麼樣的態度,但總之,在這宴會上,不管是不是表面功夫,都要先做到家就是了,誰都是如此鈐。
“我來給你們介紹吧——”沒話可說的宋梓睿自告奮勇,示意自己身邊坐着的人,嚮慕彥沉介紹:“這就是一直跟方夫人在國外,最近纔剛剛回到寧城的方家二公子。”
然後又轉頭對身邊的那個男人介紹:“紹爲,這位就是慕氏的總裁,慕彥沉,也是我的好兄弟。”
他身邊的男人站起身,微彎身伸手過來,笑說:“你好,方紹爲,久仰慕總大名。”
慕彥沉看着他,淡淡客氣點個頭,“曾也常聽方老提起過,方家二公子,幸會。”
伸出的手落空,方紹爲臉色有些些不自然,只好收回,招呼道:“請坐,幾位請坐。”
商譽只是負責將慕彥沉送過來而已,以他的身份當然不能在這裡落座,細心地給自己少奶奶雲汐拉好椅子讓其落座,他在慕彥沉耳邊低聲說了句,就轉身往外走去了。
雲汐的目光狀似無意的瞟一眼坐她對面的方紹爲,沒有想到,那天跟宋清雅在一起的男人,竟然是方家的二少爺,心想,有時候,這寧城的圈子,真是小。
目前這一桌,連着他們一共也才四人,雲汐心想是不是還有誰要來,就看到方紹爲站起身,客氣道:“不好意思,你們請隨意,我出去接個朋友。”
方紹爲離開了,這一桌也就只剩下三人,宋梓睿主動跟慕彥沉說話,問起他最近身體情況什麼的,雲汐耳裡聽着,心思,全都在慕彥沉的身上。
每一桌貴賓席旁邊,都有服務員站着聽候吩咐或是傳遞菜色,一道道佳餚開始上桌,雲汐看着,在想哪些慕彥沉能吃,哪些不能吃。
一人剛轉身,另一個服務員又接上,結果,那兩人自己不注意,差點撞到了一起,後面正要上來的服務員手中端着的托盤,一下子傾斜——
“小心!”
身邊一道熟悉不過的聲音,透着急切,然後雲汐好像看到身邊人伸了手臂往她這邊來,像是要護住她,可是,已經遲了——
那一道湯,傾倒,灑在了雲汐的手臂上,那一刻,從反應過來,她真是好想在心裡罵句髒話!
“嘶——”辣辣地疼!
本來出席宴會穿的就是小禮服,再來,雲汐也是想着自己要照顧慕彥沉,款式更不可能選擇繁瑣的會讓自己行動不便的,手臂,一下子就被油膩膩的熱湯燙到了。
“這就是你們酒店的水準?!”
低沉的似帶着怒意的聲音,雲汐擡頭,她當然知道說話的人是慕彥沉,只是,他的語氣,讓她意外到連疼都忘了。
“哎,你們怎麼回事,做點事都做不好的?!”
看到這突發狀況,宋梓睿也皺眉道,看着雲汐的手臂,扯過紙巾遞給她:“沒事吧?”
雲汐搖頭,接過紙巾隨手擦了擦,幸好燉湯都是單人份的,量不算多,如果是一大碗的那種,估計她現在都不能繼續在這好好說話了。
聞聲,周圍鄰桌的賓客,很多都轉過來看。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
那兩服務員即刻彎身驚慌地道歉,不遠處在巡視着餐廳的領班看到了,拿起對講器,立刻讓人過來清理,自己也趕緊往這邊走過來。
“對不起,都是我們的員工不注意,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請這位小姐跟隨我去處理一下吧。”
領班看到慕彥沉,只覺眼熟,雖一下想不起是誰,但也知道絕對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慕彥沉轉頭看雲汐,臉色很沉,目光,卻帶着好像是關切的神色。
“我沒事,跟他們去處理一下就好了,很快就會回來——”
雲汐對他道,熱燙不僅灑到手臂上,裙子也是遭殃,很是狼狽,站起身要跟領班往側門去,又折回來,在他耳邊說了句話,才離開。
慕彥沉一怔,她已經走了……
她說的是:“要是等會我還沒回來已經開飯了,你別吃那道羊肉,記得要忌口。”
即使這樣出狀況的時候,她,還是不忘對他的關心……
心裡,什麼地方,那句話,就像是一片輕輕的羽毛,落下。
雲汐拿了手袋出來的,裡面有她的手機,一路跟領班往外去時一邊給商譽撥去了。
幸好她有二手準備,多帶了一套裙子來備着,不是她有先見之明,而是曾經她參加酒會什麼的也有過這樣類似的經歷,不小心被別人的紅酒弄到裙子上,今天又是這樣的場合,她來之前可是很仔細做了準備的。
領班將雲汐帶到一個客房中,商譽站在門外,將回到車庫取來的紙袋遞給接應的女服務員,讓她帶進去給雲汐。
拿了衣服,雲汐也讓女服務員出去了,自己脫掉身上的,進浴室去清洗手臂,一陣火辣辣地疼,皺眉。
弄好了,換上新的裙子,雲汐出來,拉開客房的門,外面除了等候着的女服務員,還有商譽。
“少奶奶,要不要讓醫生來看看?”商譽問。
雲汐搖頭,接過剛纔讓女服務員去找來的冰塊跟藥膏,“我敷一敷,塗點藥就好,應該沒什麼嚴重的。”
“我離開好一會了,你先回去宴廳,彥沉他一個人在那,我擔心他不方便。”她說。
商譽點頭,能感覺到雲汐是真的很在乎自家老闆,“那好,我先下去,若是有什麼需要少奶奶你就給我電`話,我馬上到。”
商譽走了,雲汐自己進了客房,坐下來用包着冰塊的毛巾敷在燙傷泛紅的地方,心裡掛着人,也沒心思弄太久,接着塗藥膏,藥膏是淡淡的淺白色,用棉籤沾了在被燙到的那一片肌膚上暈開,一會就沒了蹤影,吸收不錯。
突然,腦海中浮現出慕彥沉那雙好看的墨色瞳眸,剛剛……他那類似關切的目光,還有他的那一句“小心”,雖然最後沒爲她擋到,但他真的有護過她……
唔……突然覺得,這被燙了一下,也不是全虧嘛……
揚脣,抿出一抹好看的笑——
服務員領路,雲汐從側門進去,再次回到宴廳,慕彥沉他們那一桌。
“沒事吧?”
宋梓睿一擡頭,正好看到雲汐走過來,問。
“還好。”雲汐笑笑,視線是看着慕彥沉那兒的。
他的位置正是背對着她走來的方向,聽聞聲音,微側頭回來,她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
看到雲汐回來,商譽就離開,回到外面候着去了,慕彥沉看雲汐身上,已經換了一身裙子。
沒有先前那套的華美,但淺淡的米色,同樣令人看着清新舒服。
有時候,他不得不佩服她的鎮定和事先的準備充足,參加過那麼多的酒宴,衣服被弄髒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大多都只能提早離開會場,真有必要留下來的,也是等到派人回去取來衣服才能換上,像她這樣的速度……
桌上的菜已經擺齊,雲汐剛要說他們怎麼還沒開動,身後有腳步聲走近,下意識轉頭回去,跟一雙目光正好對上——
一襲華美小禮服的宋清雅,挑眉看着站在桌邊的雲汐,身邊,是陪着她的方紹爲,看到雲汐,她臉色也是意外,然而,更讓她意外的是,慕彥沉竟然也在這裡?!
他竟然親自來參加方正的壽宴?怎麼事先都沒人告訴她一聲,要不然她也不會跟方紹爲過來這一桌——
就在她很是猶豫不自在的時候,方紹爲卻摟着她往前一些,“清雅,大家都認識的吧,先落座。”
然後爲她拉開剛纔他坐過的位置旁邊那一位。
雲汐看着突然戲劇性的這一幕,有點反應不過來,原來,剛纔那個方紹爲說要出去,就是爲了去接宋清雅?
眼睜睜看着宋清雅真的敢在這一桌坐下,跟慕彥沉之間也就隔了兩個空位……她突然覺得自己內心,是氣到想笑還是什麼。
“清雅,你怎麼來了!”看到這個場景,宋梓睿尷尬道。
“哥,我本來就答應了紹爲要來的。”
即使心裡有些不安,甚至目光完全都不敢往慕彥沉所在的方向看,可宋清雅還是不滿聽到自己哥哥那樣的語氣,好像她有多不該出現似的。
“還要站着多久。”
這時,慕彥沉突然淡淡開口,雲汐這才反應過來,站着的,就只剩下自己了,於是在他身邊,她原來的位置落座。
那裡,在她隨着領班走後,已經很快就被酒店的工作人員清理乾淨了。
只是,此刻的這一桌,五個人,其中兩人曾是這寧城衆人皆知的一對兒,現在卻各自有伴在身旁,想到早前宋清雅的婚前無故失蹤,慕彥沉另娶……周圍鄰桌的那些賓客,都狀似無意地頻頻目光都往這一桌瞧,誰讓這一幕,這麼地有戲劇性。
而其中的當事人,慕彥沉,面對宋清雅的出現,卻神色絲毫未變,好像現在跟他同坐一桌的,是個完全的陌生人一般,甚至未看一眼。
雲汐暗忖,方紹爲既然是方正的兒子,如果現在他真的跟宋清雅在一起了,這樣的場合,將宋清雅帶來,也不奇怪,只是,難道他就不知道慕彥沉跟宋清雅曾經的過去麼?這樣直接地把宋清雅帶來這一桌,是個什麼心態?!
再有……她轉頭看身邊的慕彥沉一眼,他事先知不知道方紹爲跟宋清雅在一起的事?那麼堅決地要親自出席,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方正爲人隨意,並不太拘小節,宴席開始,他舉酒感謝了一番賓客們的到來後,就一直是在另一桌跟那些上了年紀的企業老大,也是他的朋友,在喝酒說話。
“手怎麼樣?”他問。
“沒事。”她搖頭。
“那在想什麼,吃飯。”
他轉頭看她一眼,道。
雲汐回神,突然莫名心情就有些低落下來,端起了碗先喝湯。
似乎只有他們這一桌,氣氛,是那麼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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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彥沉不方便,給他佈菜的都是雲汐,很注意哪些能讓他吃,哪些最好不要碰,因爲他現在身體還在復健期間,飲食也是很要注意的。
這樣的在外人眼裡,就很是恩愛甜蜜。
宋梓睿因爲宋清雅的到來而覺得尷尬,也不再多話,只管吃東西。
這裡面,看起來最自在的,好像就是方紹爲了。
這是慕彥沉受傷後第一次出來,雲汐擔心他在輪椅上坐的時間長了,會吃不消,用只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問:“還好嗎?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別把我想得那麼脆弱。”他淡淡道,吃一口她給他夾的筍片,那樣的動作,都能很優雅。
好吧,算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瞎擔心,心裡的情緒還是有些揮之不去,乾脆也自己吃東西不多管了。
方紹爲斟了酒,要嚮慕彥沉敬一杯,雲汐看到了趕緊說:“抱歉,彥沉他不能喝酒。”
“一兩杯,不礙事。”
慕彥沉接過,一小杯,一口飲盡。
雲汐看着,不禁皺眉。
“清雅,你也敬慕總一杯吧,怎麼說你們也是認識的。”方紹爲又倒了一杯,遞給身邊的宋清雅。
宋清雅臉色略顯不自然地接了,只得站起來,對慕彥沉道:“彥……彥沉,我敬你一杯,清雅先前有不對的地方,還希望你諒解——”說着,將小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慕彥沉淡淡勾脣,拿起那杯重新斟滿的酒,不看她,只看着手中透明的杯子:“宋小姐,慕某該要感謝你,沒有你,不會遇見那麼好的小汐。”
說着,轉頭,凝着身邊的雲汐。
宋清雅臉色不可避免地變得更難看,雲汐則是意外,因爲,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此刻,他知不知道他這樣看着她的眼神,是會要人命的?!
不管他話裡的真假,她的臉,熱了起來。
看她臉色泛紅,慕彥沉輕笑,那麼好看,又加一句:“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一個優秀的男人,氣場強大,對着身邊之人溫柔地說着這樣的話,鄰桌的那些女賓客,即使不知道他們在說的是什麼,也都羨慕死了雲汐。
“那,這杯酒,我替你喝,可以嗎,你不能再喝了——”雲汐臉上是有點熱,也因爲他的話差點找不到東南西北,可她還記得,他真不能喝酒的,會對身體的康復不利。
“就這一杯。”他點頭,淡笑着同意。
雲汐接過,喝下,心裡的聲音在說:“你再這樣,不用喝酒,我想我都會醉了——”
不管他是不是在演戲,她都願意配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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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後移至另一個廳,那裡燈光流轉,樂聲悠揚,已經設好了酒會。
最前面是一個臺子,站着司儀,下面,安置着精緻的小圓桌,供人落座。
“方某十分感謝在座各位的到來,能有今天的成就,能夠安度晚年,離不開大家,也離不開老天爺的關照。”
方正站在司儀身邊,拿着話筒道。
“我方某一直致力公益事業,在今天這樣的日子,想着拿出自己私人的幾件藏品,讓有興趣的朋友出個價,不管最後是以多少獲得,方某都將把所得籌給慈善基金,這就當做,是方某,以及在座各位,一起在今天做點善事——”
說着,就有幾名他的手下,依次上來,手裡都端着一個不算大的精緻盒子,從前往後,將物品在衆賓客的桌前一一展示過。
其中,有價值不菲的翡翠手鐲,有精緻的清時期彩繪鼻菸壺,也有上好的蜜蠟項鍊,還有幾樣,雲汐沒有一一細看。
她比較擔心的,是慕彥沉一直坐在輪椅上那麼長時間,不能休息也不好活動,受傷的脊椎能不能承受得了……
正擔心地轉頭看他,正好他也往她看過來,問:“喜歡什麼?”
嗯?是在問剛纔這些方正的私人藏品麼?
她興趣真的不大,於是搖頭,慕彥沉不再問,目光看着臺上。
有服務員經過身邊的時候,雲汐跟服務員要了兩杯檸檬水,一杯她自己想喝,另一杯,自然是要給慕彥沉,別人點的,不是雞尾酒,就是咖啡或各種茶。
此刻,搞得就像一個私人藏品小拍賣會,不過識貨的人都知道,方正這無底價的起拍,那些藏品不管是誰拍到,大多都只賺不虧。
方正下來,坐在慕彥沉鄰桌跟人寒暄,由司儀主持開始。
能來參加方正壽宴的,不是有權就是有錢的人,大多都想在這樣的場合更長長面子,所以,出價的牌子,一方落下,一方又起。
雲汐這一桌,依然是慕彥沉,宋梓睿,還有方紹爲以及宋清雅一起,大家各自喝着東西,靜看發展。
期間,雲汐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宋清雅不久也跟着起身離開。
雲汐在洗手,宋清雅進來,站在她不遠處,對着鏡子補脣彩。
“彥沉這情況,你怎麼不勸勸他別來。”宋清雅從鏡子裡睨了眼雲汐。
雲汐一怔,她那語氣真是令人生氣,直起身子扯了紙巾擦手,淡淡一句:“不該來的那個人,最應該是你自己吧。”
揉成一團的紙巾往紙簍一扔,她連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往外走去了。
身後的宋清雅氣得瞪着她,但外面那麼多人,她也不能再追出去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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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那套珍珠首飾蠻漂亮的。”回到座位,宋清雅突然說了那麼一句。
“喜歡?我送你。”方紹爲笑說。
“你?那是方伯父要爲慈善做貢獻纔拿出來的,你這樣不好吧……”她的臉色,好像有些猶豫。
“誰說我是白拿,就算是他兒子,我也有競價的權利不是嗎。”說着,他拿起桌上的號碼牌,舉起來。
任何藏品都無底價起拍,但每一次加價,就是在前一人所出價碼上默認加十萬。
方紹爲參與競價,很多賓客都轉頭看過來,宋清雅大概覺得這樣的舉動讓她臉上有光,好像很受重視的樣子,臉現嬌羞的甜蜜樣。
“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雲汐再次輕聲對慕彥沉說,一個,是爲了他的身體,一個,也是不想再與宋清雅這樣同桌下去。
慕彥沉臉上神色未變過,可她不能窺知他的內心,是不是真的也如表面這麼的平靜無波——
曾經相戀的女人,曾經差一點就要成爲他妻子的女人,此刻在面前跟別人秀甜蜜,他,是不是真的已經一點都不在乎……?
“再待一會兒。”他淡淡道。
雲汐不再能說什麼。
這一個晚上,覺得,自己內心,起伏好大……
就在雲汐走神的時候,慕彥沉舉起了牌子。
回神,她疑惑地看向臺上,司儀手裡拿着一個不大的盒子,其中的物件,有着動人的藍色。
那是一枚青金石的平安扣,剛纔方正的手下拿下來給大家看一眼的時候,雲汐有注意到過的。
論級別,當然要比前幾天,岑津給她看過的那本目錄上的那一枚青金石平安扣更高,也更美。
可是,慕彥沉也對這個有興趣?
沒想到的是,同樣喜歡這枚平安扣的人還真有好幾個,競價,也就慢慢越來越高。
或許是因爲被譽爲“帝王之石”的青金石讓男士們鐘意,又或者,因爲它確實藍得很美,再來,平安扣,這名字寓意多好。
最後,自然是慕彥沉奪得,那個精緻的盒子送過來的時候,他接過,轉手就遞給了雲汐。
“送你。”
短短兩個字,自信霸氣中讓人感受對身邊女人的寵愛,周遭,又有女眷暗暗吸氣。
這一幕落在宋清雅的眼裡,剛剛方紹爲給她拍下珍珠首飾的那種優越感,突然就被取代了,臉色有些不好看地望着面前那兩人。
雲汐看着他,審視他的臉色,卻只說:“好,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
慕彥沉淡淡揚脣,點點頭。
“早點回去休息也好,別累着了。”平日話多的宋梓睿,今晚就像突然改了性子,一直話不多,此刻也說。
“慕總,感謝你今晚出席家父的壽宴,下次有機會,紹爲再請你喝茶。”方紹爲也客氣道。
“有勞你跟方老說一聲,慕某有事就不久留了,你們繼續玩得開心。”慕彥沉道。
雲汐朝門口一直注意着這邊動靜的商譽看一眼,他即刻就領會地走進來,推動慕彥沉的輪椅,從最不引起注意的側門往外去,雲汐跟着。
還是從原先的電梯下樓,直達停車場,只是,這一次,下到樓底,電梯門打開,就是一陣閃個不停的鎂光燈,從不同的地方。
——“慕先生,今日您親自出席方總的壽宴,表示您的身體已經在恢復中了嗎?”
——“剛剛有人看到宋家小姐跟方總的小公子一起,你們相見,會不會介意?”
——“先前曾有傳聞,慕氏或許將由令弟接管,現在你的復出,是不是表示有變數……”
……
各種各樣的問題,不同方向傳來的聲音,還有,拼命想要遞到面前的話筒,這一切,那麼地混亂和令人不快。
幸好跟在商譽後面的那兩個手下,很快就將人隔開了,商譽推着慕彥沉直接往停車的方向走,慕彥沉也冷着臉並未回答任何一句話。
“慕先生,您幾個月未曾露面,能不能說點什麼——”仍有人不死心地繼續要擠上來,遞着話筒。
手下擋着,一直到慕彥沉跟雲汐都上了車,商譽開車離去,才也跟着上了自己的車子離開。
-
車上,慕彥沉臉色很冷,雲汐偷偷瞧他,知道,剛纔那些話,很多都是他並不想聽到的。
不敢吵他,她就安靜地坐在他身邊。
車子快到慕家的時候,卻突然感覺身邊異樣,因爲剛纔那一場宴席而有些思緒紛亂的雲汐回神,轉頭看,才發現慕彥沉的臉色不大對勁。
“怎麼了?”
她甚至看到,他的鬢邊,好像都滲出細密的汗霧,明明車中冷氣溫度適宜。
他不說話,雲汐更着急,“是不是不舒服?”
前面,聽到動靜的商譽往後視鏡看,也立即停了車。
“有一點……”慕彥沉道,聲音,有點無力。
雲汐看他這樣子,趕緊道:“商譽,不回家了,直接去醫院。”
“好。”商譽重新啓動車子,掉轉頭往另一個方向開。
“……不去!”慕彥沉沉聲說。
雲汐着急又無奈地看着他,知道他很排斥醫院,要不然也不會一直不願意出去進行復健練習,但,這時候還倔給誰看,身體最重要!
慕彥沉的抗議沒有用,而他,也確實沒有力氣再抗議,因爲,身上的那些不舒服,讓他太難受。
他往後靠着椅背,閉上了眼,眉間微蹙。
“很難受嗎?”
能感覺到他呼吸的聲音都變急促了些,雲汐更着急,可是離醫院還有好一段路程,又總是遇上紅燈。
好不容易燈變了,商譽才一踩油門,突然,路旁竄出一個亂闖馬路的人,差一點,就要釀成車禍!
商譽不得不緊急剎車,然而,後座的慕彥沉此刻卻根本經受不得這樣的突發狀況,毫無防備的往前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