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依弦轉身出了臥室,秦亦書連忙追上去:“你去哪兒!”
“洗澡!我嫌你髒!”
秦亦書遲疑了兩秒,忽然想起了什麼:“我跟你一起!”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關門聲“砰”。
秦亦書苦笑一聲,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也沒想到,和秋依弦居然會發展到這一步。
一開始,他真的是出於好心,把她從周老闆手裡救出來,根本沒想過要和她這樣下去。後面,是她那麼極力要撇清他和她的關係,惹惱了他……
如果,如果她當時不要那麼決絕,或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吧?
桌上有一包萬寶路。心煩意亂的抽出一根點燃,還沒來得及吸上一口,忽然想起他們一天都沒有吃飯了。他乾脆打了個電話找他的秘書,因爲備用鑰匙放在公司裡:“喂,你過來我家,記得帶鑰匙。還有,從‘鮮味小廚’給我帶點吃的回來。”
掛上電話,秦亦書這才坐了下來。
看看浴室,大門緊閉,隱約能聽到水聲。他知道他現在的行爲是犯罪,監禁,不顧她的意志和她發生什麼。要是她願意的話,可以告他去坐牢。
但是他不在乎。
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他還能做出什麼更好的選擇嗎?難道放她走,她就會原諒他,進而重新接受他?
不可能的。他知道,自己每多碰她一次,她心裡就會對他越是憤恨。恨他也好啊!他好害怕,有朝一日,在她眼裡,連憤怒的感覺都找不到了……那樣,他就會徹徹底底的失去她,再也找不回來!
就算是恨,也說明,她心裡至少還有他的存在。他想要被她記着,就算是她一輩子嫉恨他也不要緊!
他覺得他像是把她和自己捆在一起,跳入水中。她的掙扎救不了她,他的放手也不會成全自己。兩個人拼死糾纏,誰也不鬆口,最後只能不斷下沉,下沉……
和她一起溺斃也好,總好過他一個人躲在黑暗的角落,眼睜睜的看着她走向光明。他承認他自己自私,無法放手。他絕對不能夠接受,另一個男人像他們剛剛那樣糾纏在一起,擁有她一輩子!
這一次的監禁,只能夠最多一起過了這個週末。等到星期一的降臨,就像是十二點鐘聲敲響,必須從舞會上趕回去的灰姑娘。——華麗衣裝變成了荊釵布裙,香車寶馬也恢復成爲南瓜。
他依然,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沒有擁有。灰姑娘好歹還在王子那裡,留下了一隻金光閃閃的水晶鞋。而他帶給她的,只有滿心的傷痕。
在浴室裡的秋依弦又何嘗不是如此?她對於昨夜的記憶,幾乎是凌亂一片。然而對於下午的記憶,確實異常清晰!
她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保持自己不迷失在他的溫柔與霸道之下。可是往往她好不容易纔找回了自我,下一秒又被他帶來的洪流席捲殆盡……
他說:“依弦,你明明愛我,爲什麼不接受我?”
“啊!——”她抱着頭,蹲在地上,任憑熱水在她身上衝刷。熱水能沖掉表面的污漬,卻衝不掉她內心的傷口。
怎麼辦?她不想再次淪陷在他懷裡,她不想再次失了身又失了心!
可是,可是……
她站起來,看到熟悉的浴室,熟悉的景象。秦亦書盡力營造出來過去的一切,但是他卻不知道,人是會變的,一切都是會變的。就說這所房子,雖然什麼都跟三年前一樣,可是明顯的舊了,老了。就算是極力的維護,也免不了時光的沖刷。
他以爲什麼都沒有變,可是事情變了就是變了,就算努力的要追回,也不過是過去的殘影而已。
這一次澡她洗了很久。上上下下所有的地方都清洗乾淨。本來她想到要避、孕的,但是想到了自己或許一輩子根本不會有孩子,再加上,秦亦書也不可能給她買什麼避、孕、藥。估計如果意外中獎懷上了孩子,最開心的會是他吧……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在美國的時候,又不是沒找過專業的醫生。醫生說,她這輩子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只怕是會要上帝開恩!
洗了很久出來,她推開門走出來,身上只裹了一條浴巾。很明顯,他今天不想要她出去!走到外面,凳子上放了一件男士襯衫,很明顯是秦亦書的。
雖然厭惡,她也只能將就着穿上。衣服很大,穿在身上,空蕩蕩的,恰好能包裹住她的三、圍。
襯衫洗的很乾淨,但是有他的味道……
擡起頭,看到了秦亦書正坐在沙發上,手指點了一根菸。他的神情有點飄渺,菸灰已經很長,像是很久都沒有吸過了。秋依弦忽然有種錯覺——在三年前,第二次和他好的時候,他就是坐在窗臺上,點了一根事後煙。
一切如此相似。
當秋依弦剛剛反應過來的時候,秦亦書已經回頭。他看到她穿着他的襯衫站在浴室門口,立即掐掉了手裡的菸捲。慢慢走過去,帶着濃烈菸草味的手指,揉了揉她溼潤的頭髮:“洗好了?”
秋依弦一擡頭,看到的是他溫柔的目光。他沒有說一個“愛”字,但是她能感受到,他的感情。
她慌忙的低頭,心裡有點亂。毫無疑問,她還是恨他。不管怎麼樣,他現在把她囚禁。也許有些女人會有“斯德哥爾摩症候羣”,會重新原諒並且愛上對她施、暴的男人。不過很可惜,那種女人不是她。
於是她錯開了腳步,深呼吸,將心底的情緒平復:“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秦亦書看到她閃開,眼神有一閃而過的失落。然而之後,他卻笑了笑:“依弦,你穿我的衣服很好看。”
秋依弦眼神戒備,好像是充滿防範的小獸。“秦亦書,你知道嗎?你讓我覺得噁心!”
知道,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誰能告訴他,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他還能有別的辦法嗎?
看到他半天不迴應,秋依弦扭頭進了臥室,然後“砰”的一聲砸上門,還上了鎖。秦亦書在後面,看到她如此決絕的態度,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他也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臥室的門還關的死死的。他把她衣服撕碎,她也沒有電話,應該是沒有辦法聯繫外面的。他不知道爲什麼,好像是篤定秋依弦是不會跟他鬧到決裂的那一步。
剛剛出來不久,外面就有人敲門。秦亦書立即跑去看,是他的秘書給他送吃的來了。
“秦總。”剛剛進門,秘書就異常驚訝,很難得看到平日裡做事情一絲不苟的秦亦書,居然會落到這一步!
而且,他送的餐,明顯是兩人份!
小張這一回被勾起了好奇心了。他是天地建設的老人,雖然當時秦亦書身邊有秋依弦在照料,不需要別的助理。不過,後來他從天地建設到了總公司,還是把他帶去。
小張身爲秘書,當然知道秦亦書的事情。好吧,他是不清楚秦亦書的感情糾葛,但是他只知道,秋依弦在天地建設的時候,秦亦書對她,就和對普通的他的女伴不一樣。感覺……特別認真似的。
後來他們分手了,秦總也放、浪過一段時間。可自從秋依弦遠赴加拿大以後,秦總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他身邊再也沒有那些花花草草,他也不再不留戀那些女人。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喜歡上了秋助理。
可是,她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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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年,秦總都沒有對象,好像一潭死水。直到最近,因爲秋依弦的歸來,他才變得稍微有了那麼一點活力。
所以說,現在在屋子裡的人是?
小張不由得往四周看了看,客廳沒人。只是臥室房門緊閉,從地板上看,似乎有光亮透出來。
應該是有人在的。
“小張,不好意思,明天只怕還需要麻煩你給我送飯。”
“哦,好!”小張如夢初醒,連忙點頭。秦亦書看見了他在一邊窺伺,也不點破,只是把那串鑰匙的大門鑰匙單獨撇出來,交給小張淡淡的說:“鑰匙還是放在你那兒了。你明天過來了以後,再來開門。”
小張連連點頭,臨走還不忘回頭看一眼緊閉的房門。
秦亦書倒是轉身,立即去敲門:“依弦,吃飯了。”
沒有迴應。秦亦書再一次敲門:“依弦,依弦,開門,吃飯了。”
還是不回答。
秦亦書只能自己掏鑰匙開門,看到秋依弦正坐在牀頭,穿着他的大襯衫。大大的衣服下,她妙曼的曲線若隱若現……尤其是,交疊在一起的腿,顯得修長而白皙。
她一手托腮,肘部依靠在牀頭櫃上。看到秦亦書進來,眼神只是瞄了他一眼,就再也沒有看他。那表情,冷冷的,卻偏偏看上去吸引人的要死!
“依弦,吃飯了。”
秋依弦沒有理會他,秦亦書便把飯菜放到一邊,打開了盒蓋。濃香襲來,本來秋依弦就一天沒吃東西了,轉過去的時候看到桌上擺着滿滿一桌的飯菜,秦亦書笑眯眯的說:“這是你最喜歡的鮎魚豆腐、香菇油菜、還有家常炒肉,烏雞湯什麼的,過來吃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