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其實不是那樣的難,難的只是想要告訴的那個人而已。
不是對的人即便平時膩歪的有多厲害多親密,可是感覺卻總是少了那麼一點,如莫少南這般看似放蕩不羈的男人,他自認自己不是個在私生活上有多高尚的人,他也有需求,也會有一些男人津津樂道的小樂趣,之前或多或少,不管是在平時的應酬上還是和林忠旭那一幫哥們兒出去逍遙自在的時候也難免會有一些路邊的小花撲進他的懷裡,你情我願的事情在他這裡壓根就不算什麼事兒。
誰叫這一切都是可以用錢輕輕鬆鬆打發的呢?
這三個字他都不記得聽過多少遍了,或是妖嬈或是清純或是放浪的那些鶯鶯燕燕,沾上他就彷彿沾上了牛皮糖一樣,死拽着不肯放手,只差指天立誓的向他表明心跡,她們是有多麼多麼的愛他到幾乎要發瘋,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我愛你這三個字都被他聽的耳朵都要生繭了,多半隻會讓他在心裡冷哼這三個字真他媽的廉價啊!要他相信她們嘴裡的所謂愛,不如讓他禁慾一年半來的痛快乾脆吧!
可是現在,躺在邵靖雨的身邊,鼻尖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就好像她留在那間客臥的味道一樣,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讓他貪婪的竟是怎麼也聞不夠似的,她的呼吸,她的觸碰,她的眼神,她柔軟的身體,都是那樣的讓他愛不釋手,彷彿被中了蠱毒一般,只願圍着她一人,只在有她氣息的地方轉圈似的跟着她,就像蝴蝶圍着鮮花轉悠,蜜蜂圍着花蜜,嗯……狗熊圍着蜂蜜,貪戀的連帶家的方向都找不到了也完全不甚在意。
怎麼辦?他這真是中邪了啊!
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雙手撐在她肩膀兩側,擡起身子定定的望着身下這具瘦弱又倔強的小身板,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滿含水光的眸子清澈見底,就好像一汪清泉,閃着靈動的波紋,只在眨眼間似乎就能溢出水來,那樣的無辜那樣的溫柔,那樣的讓他竟是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他的雙眸,深咖色的瞳孔如黑曜石般,異常的深邃,偶有微眯起的弧度竟似染着淡淡的幾不可聞的笑痕,有種攝人心魄的蠱惑,深深的抓住了她的心,她的所有思維,只在他如此這般溫柔如水的目光之中,她只覺得體內不由自主的陣陣發燙,連帶呼吸都變得不像是自己的,她下意識的咬緊了粉脣,排除萬難過後的親密接觸竟是讓她有種難以言喻的羞怯,一張小臉泛着淡粉的紅暈,在她原本就瓷白的膚色映襯下尤爲的誘惑可人,仿若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張開着她獨有的粉嫩,勾着一絲含羞帶怯,只叫遇見她的人再也移不開腳步。
他的心裡像是有團烈火在燒,灼燒着他的思維,他的神經,攪擾着他渾身上下都像是過電一般竟不受控制的微微發抖起來,那是一種被壓到骨子裡的隱忍。
“真是個小妖、精啊!你再用這種眼神看我的話,我可不保證是不是會把你給折騰暈死過去……”
他的聲音異常的沙啞性感,滿滿的磁性,就好像古老的管絃樂發出的陣陣震動人心的樂章,莫名的心安莫名的叫她沉醉。
她笑了,滿滿的歡喜與滿足,體內承載的是一種異常溫熱的感動,這是她和他相處的尤爲愜意明朗的二人世界。
她從不知道原來她竟然可以如此放下自己所有的芥蒂與顧慮,只想沉浸在有他的世界之中,再也不想清醒過來,雙手摟住他的脖頸,這個天之驕子般的男人是她的唯一,她知道自己於他來說不可能是唯一,這個認知讓她難過讓她失落,可是她卻選擇自動迴避這些,只要有他在身邊的哪怕只是一秒鐘,她都不想再輕易的錯過,那是一種期望到骨血之中的愛意,若是他不能給於她自己的百分百,她就等,她能等,她有很多很多的耐心可以去等,眼下她最爲期望的只有一個,待在他的身邊,參與他所有的喜怒哀樂,哪怕腳底下已然是萬丈懸崖,至少這一刻她是開心的是快樂的,是滿足也是幸福的。
愛上莫少南這樣的男人何其簡單?他天生就是自帶光源的發光體,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強者般張揚高貴的氣場已經滲進了骨血之中,這種氣質不會因爲他的穿着貴賤而消弭一分一毫,只稍定定的站在那裡,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便是天與地最涇渭分明的存在。
邵靖雨覺得她已然徹底失去了自我,她由一味的抗拒轉變成了此刻近乎卑微的渴求,這種認知讓她心酸,讓她感到不堪,可是對比心頭那種壓迫到讓她窒息的痛楚,她竟什麼都不想顧及了,只要他還會回頭看她一眼,她就想牢牢的抓住這一瞬間,畢竟未來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至少這一刻,她能確定,他的眼中是有她存在的,他不會忘了她,這就夠了。
“阿南……”
“嗯!”
“阿南……”
“嗯!”
“阿南……唔……”她的喃喃自語最後係數被他的深吻吞沒,脣齒相依的甜蜜與糾葛讓她止不住的心酸又滿足,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帶着一絲連她自己都絲毫沒有察覺的急切與驚慌,手掌下意識的攀附在他的後背,沒有章法的撫摸着,掌心下那結實硬朗的觸感,剛勁的身軀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強大到如同洶涌而來的海潮,一瞬間就將她這條漂泊的小船捲入了潮水之中。
霸道、張揚、熾熱而溫柔……
時間如沙漏,一瞬間都過去了,鋪滿天際的灰綠色暮靄,此刻不再那麼的清冷遙遠,透過窗戶看過去,城市各處星星點點的燈光與之交相呼應,竟有一種別樣的美麗。
有敲門聲響了起來。
“進來。”是莫少南的迴應。
“您的點餐送到,請慢用,歡迎下次光臨。”送餐的小夥一臉微笑的放下手裡的餐點,轉身微點了下頭便走了。
邵靖雨有些意外的看着香味撲鼻的食盒,下意識的嚥了下口水道:“你要和我一起吃晚飯?你……你不急着走嗎?”
“你想讓我走嗎?那也行,那我走了。”他瞅了她一眼作勢站了起來就要轉身,一隻小手立馬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臉的委屈又不捨。
“別啊!我……我也沒說要你走啊!”她說話的時候臉色跟着紅了起來,整個人都有點羞羞的不自在。
這種感覺非常的奇怪,邵靖雨覺得和莫少南此刻的相處總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明明其實是可以很親近的,但是多少還是有些拘謹着,不知道怎樣才能心無旁騖的沒有絲毫顧及的看着他。
莫少南轉而握住了她的手順勢坐了下來,一臉微笑的看着她明顯不自在的臉色,道:“我瞧着你這倒是跟我客氣見外似的,說說看,是不是突然覺得我這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整天對你笑,你還不習慣?是不是要這樣你才覺得,嗯……這才應該是莫少南的樣子嘛!”語畢,他立馬收攏臉色,轉而變得犀利又陰冷,雙眸故作不耐的冷眼睨着她,只是在對上邵靖雨明顯吃驚又呆愣的樣子時,他還是裝不下去了,瞬間緩和了臉色,一臉的好笑又無奈。
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子,站起身將病牀上的餐桌打開,將餐點一一擺放好,在她身後塞了兩個大枕頭讓她可以坐得舒服一點,邵靖雨就像個木頭人一樣任由他這麼照顧着自己,心頭卻是再度感動的酸澀起來,這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麼照顧她呢,而且做的還那樣的自然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的樣子,甚至在察覺到她臉色有些不對的時候還會即使過來詢問,他的目光那樣的急切又帶着絲絲的擔憂,邵靖雨覺得自己真的是有種柳暗花明的滿足。
“你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吧?”她的目光始終圍繞着他的動作,不想錯過他的一絲一毫,他的認真他的一絲不苟,都讓她感覺滿滿的心酸又心安,可是這樣的畫面卻是又叫她覺得是那樣的不真實。
她感覺自己好像就坐在了通往天堂的雲霄飛車中,明明感覺到了那灌進心裡幾乎要溢框的幸福與安逸,可是卻依舊經受那讓她恐懼尖叫的上下起伏的劇烈心跳。
“嗯?難道說你經常憧憬着做這樣的夢?”他一臉壞笑的靠近,快速的咬了一口她的鼻尖,突然的刺痛以及他近在咫尺一臉笑得得意又邪魅的俊臉,邵靖雨頓時就懵住了,思維壓根就不在線似的,只能呆呆的看着他猶自得逞般的巧笑,那樣的迷人那樣的好看,那樣的讓她怎麼都反應不過來似的。
他的笑就好像陰霾的天空陡然鋪撒開來的刺眼的陽光,只是一個細微的光亮照射就能瞬間驅趕掉她心頭陣陣的陰霾與悲涼。
她想,她就是這樣一個容易滿足的人啊!
慢吞吞的吃着碗裡的飯,視線中是他不停的給她夾菜的動作,很快她的碗裡就堆得小山似的,她瞬間就有些蔫了,求救似的瞧着他道:“我吃不了這麼多啊!”
“那可不行,不吃怎麼好得快?快點吃,都給我吃完。”又恢復了他的霸道本色,邵靖雨只能吃癟似的抽了抽嘴角。
“齊助理呢?他不會還在外面等着你吧?要不叫他進來一起吃吧!這麼多菜我們本來也吃不完啊!不能浪費你說是不是?”她不由得爲自己的機智點贊,一臉的巧笑。
“保不齊齊戰正在做着和我一樣的事情。”他擡頭看了她一眼,一臉的意味深長。
“一樣的事情?什麼意思?”
“宋妍兒也在這家醫院,正好住在走廊的另一頭,真是看不出來啊!那丫頭真夠有氣性的,比起宋家的那兩個……倒還值得叫人刮目相看一點。”
她沒有察覺到莫少南在說出宋家的那兩個這幾個字的時候咬重的音量以及眼眸中一閃而逝的陰森,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宋家的那個管家打電話給她說是宋妍兒絕食抗爭已經病倒了,還請她能過去勸說勸說,猛然間反應過來,她竟然全然忘記了這件事情。
神經跟着不斷的緊繃起來,握着筷子的手卻是突然一鬆,擦着餐桌邊沿就滾到了地上,她頓時愣住了,心口卻是止不住的慌亂。
她忘記的事情可真是多啊!忘記了宋妍兒的病,忘記了顧星辰的等待,更加忘記了在市郊陵園看見的那抹突兀又詭異的身影,邵靖雨,你的眼中難道就只看得到莫少南這一個人嗎?
只一瞬間,她的臉色就變得有些蒼白起來,一雙眼睛也閃着一絲空洞的心慌。
“不用擔心,她沒事,只是我還是真有點好奇,你究竟是有着什麼樣的魅力竟然會讓宋妍兒以絕食的抗爭方式愣是要將你留在她身邊繼續做她的輔導老師?難道經你手教出的孩子個個都能成龍成鳳?”
他的眼中帶着明顯的好奇與讚賞。
邵靖雨卻是隻能在心裡苦笑,她搖了搖頭,一臉的淡然道:“我自己都只是一條蟲,何來的本事可以讓他們成龍成鳳?其實他們已經是天上的龍和鳳了,或許只是一時的好奇,究竟作爲一條蟲是怎樣過着不起眼的蠕動生活……”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眸色隨即變得冷沉,閃過一絲幾不可聞的不甘與憤恨。
“誰說蟲子就只能一輩子蠕動?破繭成蝶一樣可以肆意飛翔不是麼?除非你自己壓根就沒有這種期待。”
她頓時就愣住了,一臉驚訝的望着他淡定自若的俊臉,她一時間竟看不懂他的眼神所要表達的意思,他這是在變着法的鼓勵她?肯定她麼?她只覺得心口砰砰跳的厲害,他的眸色太過鋒利明朗,只一瞬,她便有些承受不住的躲閃起來。
可是,她天生就沒有做白日夢的習慣怎麼辦呢?
如果你不是那樣的耀眼,不是那樣的高不可攀,或許我會有勇氣爲了心底的那份悸動拼搏一把,可是我似乎忘了,楚漢尚有界線,而你我,終將是雲泥之別的存在。
“莫少南,你是天上的龍,我最多也只能成爲你口中的化蝶,龍和蝶似乎……無論怎樣都不會有未來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