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打開了門,黑色長髮的高大身影走了進來,戴安娜輕輕攏了攏自己的頭髮,對着席勒笑了笑說:“早安,教授,我帶來了大都會農莊最新的農產品,有胡蘿蔔、洋蔥和西芹,希望您的冰箱還有地方。”
“永遠爲貼心的女士預留了空位。”席勒抓着門把手笑了笑說。
微微側身讓戴安娜進來,戴安娜打量着房中的陳設,發現沒什麼變化,於是就先走到了冰箱那裡,把手裡拎着的蔬菜放進去。
席勒拿起一旁燒好的熱水,推開後門來到了後院,此時房子的後院終於有些樣子了。
戴安娜剛推開門就發出了一聲驚呼,因爲之前種下的菜園已經接近豐收了,綠油油的捲心菜像田埂上綻放的花朵,每一朵都圓潤而飽滿,光是看着就已經能想象出那種清脆又汁水豐富的口感。
“看來是我喧賓奪主了。”戴安娜說:“這裡完全不需要更多的蔬菜,教授,沒想到您也會種菜。”
“不完全是我種的,只是開墾了田壟而已,不如看看這個涼亭,女士。”
戴安娜順着席勒的目光看過去,發現院子的東北角里面多了一個涼亭,和房子擁有一樣的顏色,涼亭的蓋子上的遮陽板似乎可以開關,因爲此時太陽不曬,所以就是打開的。
涼亭的底下放着一張茶桌和兩張凳子。
更重要的是涼亭被墊高了一些,而這房子的圍牆本身就不算高,來到涼亭之上坐下,可以完美地欣賞後院不遠處湖面和森林的景色。
“你真是太會享受了,教授。”戴安娜不由得感嘆道:“要是我在下班時間能夠坐在這裡喝杯咖啡,我一定會更愛這個世界的。”
“隨時歡迎你飛過來。”席勒幫戴安娜拉開了椅子。
戴安娜坐下之後,席勒把熱水壺放到了茶桌中央,沏了一壺茶,給戴安娜倒了一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戴安娜看那半透明的水壺當中泡着的似乎不是茶葉,但也看不清具體是什麼,她喝了一口茶水,發現並不是普通紅茶的味道。
“這是什麼?教授?”
“花茶。”
戴安娜還挺喜歡這種味道的,她也沒有多問,喝了口茶之後,席勒就講起了正事。
“大都會的情況怎麼樣?”
“還算不錯,實際上是非常穩定,我不得不說,萊克斯在這一方面很有才能,在盧瑟集團的管控之下,犯罪率沒有上升,普通人的日子也勉強過得去。”
“糧食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對嗎?”
“沒錯,帕米拉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大批糧食,通過海底隧道運過來,萊克斯花大價錢收購了這批糧食,然後實行配給制度。”
“國會沒意見?”
戴安娜輕輕吹了吹茶水說:“我不知道他這麼做是不是對的,但是萊克斯把這部分的代價轉嫁到了韋恩集團身上,他以打壓韋恩集團東海岸的產業爲條件,讓國會對這事輕輕放下。”
“資本如潮水高低漲落,每一次潮汐變化都能有一羣人吃飽,東海岸的格局平靜了太久,萊克斯願意出手攪動局面,自然有人願意跟在他身後喝湯。”
“我知道,站在一個生意人的角度,他這麼做沒錯,我只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布魯斯。”戴安娜放下茶杯,輕輕嘆了口氣,額前的黑色碎髮在清晨的微風中浮動。
“他已經夠忙的了。”戴安娜說:“身兼數職,還要爲未來打算,作爲他的朋友,我們本應該幫他更多,但這件事我們實在插不上手,我們甚至不知道萊克斯是怎麼做的。”
“別擔心,女士,他不會怪你們的,或許這種情況也有他故意放任的原因在,至少面對這樣的壓力一定讓提姆有所收穫,他會是未來韋恩集團的繼承人。”
“那就再好不過了。”戴安娜看起來真心實意地鬆了口氣,她說:“他回來也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我們,而是去了韋恩集團,我想他一定和提姆有很多生意場上的事要交流,所以我攔住了克拉克。”
“我想你做的是對的,現在重要的不是陳情,要是克拉克真想幫布魯斯,那就去問問萊克斯的看法,或是給他們提供一個坐下來談談的機會。”
“萊克斯已經吃下了不少產業,他會願意吐出來嗎?萬一他們兩個談崩了,事情不是變得更糟糕嗎?”
“萊克斯是個聰明人,他會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更何況在我看來,提姆手上還有一張殺手鐗了。”
“什麼?”
“蘇聯。”
戴安娜瞪大了眼睛說:“提姆爭取到了蘇聯的支持?但是我看,萊克斯也未必能心安理得的身披星條旗。”
“他當然不能,但比起萊克斯和布魯斯,新一代顯然更加大膽,他可不只是爭取到了蘇聯的支持。”
在這方面席勒只是點到爲止,沒有多說,戴安娜也是心領神會,這些話只能和神奇女俠講,要是告訴克拉克,他要麼一股腦地告訴萊克斯,要麼一股腦地告訴布魯斯,那超級大腦就從來沒在轉的。
“如果能夠確保他們兩個達成平衡,那我會願意組織一場聚會,正好我最近在組織一場拍賣會,他們兩個又正好都對來自亞馬遜的藝術品有些興趣,您覺得呢?教授。”
“說起這個,天堂島的情況怎麼樣?”
“旅遊業收入驟降,不論我怎麼宣傳也沒有好轉,不過姐妹們都在安慰我,我們畢竟是漁獵民族,沒有額外收入也餓不死,總歸是比生活在城市當中的普通人好過一些。”
“或許你有些太樂觀了,女士。”席勒也放下了茶杯,輕輕嘆了口氣。
戴安娜捕捉到了他眉宇之間的愁容,她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席勒,然後發現這位教授和平常的打扮不太一樣。
他沒有穿那身黑西裝,當然平時在家裡的時候也不是全都穿西裝的,但是如果有客人來,他一般會選擇不出錯的西裝。
但是今天他穿了一件沒有任何花紋的黑色高領毛衣,胸口上別了一個槍魚胸針。
再仔細看,戴安娜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蒼白,不是病容,而是皮膚好像變得更透明瞭,底下藍紫色的血管若隱若現,整個人變成了冷色的蒼白,嘴脣也沒有什麼血色。
順着高聳的鼻樑再往上看,戴安娜呼吸一滯,眼鏡後面的眼睛恰好轉過來,戴安娜看到了一雙金色的豎瞳。
那是屬於冷血動物的瞳孔,看起來分外妖異和危險,配上席勒的這張臉,簡直讓人汗毛倒豎。
戴安娜身體一僵,差點把椅子掀翻過去,她本能地把身體使勁往後靠,然後說:“教授,你這是怎麼了?你還好嗎?”
“事實上,我不太好,這是我今天邀請你來的主要原因。”席勒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把高領毛衣的領子的一側拉下來了一些。
戴安娜又把身體前傾,瞪大了眼睛仔細看,她發現席勒頸側,準確來說是下頜線往下的部分,有着若隱若現的半透明黑色鱗片。
“老天!”戴安娜發自內心的感嘆了一聲,她忍不住伸手觸摸了一下,那種完全不同於人類皮膚的冰冷觸感讓她瞬間收回了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問道。
席勒卻笑了笑,只是他現在的狀態讓這本該略顯無奈的笑容顯得格外邪異。
“你知道蜘蛛俠嗎?”
“略有耳聞,天哪,你不會被什麼東西咬了吧?”
“被蜘蛛咬了會變成蜘蛛俠,被蛇咬了會變成什麼?……好吧,開個玩笑,並不是被蛇咬了。”
席勒不緊不慢地跟戴安娜講述了兒童侵害案的全過程,直到提到瑟茜的名字。
“瑟茜?!”戴安娜驚得直接站了起來,她說:“女巫喀耳刻?!她是亞馬遜的敵人!你和她打過交道?!”
“算是吧。”席勒說:“準確來說,我設計殺了她。”
戴安娜更是倒吸一口涼氣,聯想到席勒現在的狀態,她明白了什麼,於是說:“她對你用了獸化詛咒,把你變成了一條蛇。”
“是的,問題是,在我利用另一個強大的存在殺死她之後,詛咒沒有完全破除。”
戴安娜若有所思地緩緩坐了下來,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茶壺上,拿起茶壺仔細看了看說:“這是雪花蓮,能夠用於破除瑟茜的詛咒。”
“是的,我現在必須靠這個維持現狀,不讓詛咒繼續惡化。”
“所以瑟茜沒死?”
“恐怕是的,她用某種方法逃了出去,只是一定受到了重創,絕大多數的力量潰散了,才讓我能夠變回人形,但顯然,她正在逐漸恢復,我身上的詛咒力量在變得越來越強。”
戴安娜思索了起來,半晌之後開口說:“我明白,教授如果不是有萬全的把握,你絕不會出手。”
“瑟茜難逃一死。”席勒點了點頭說:“她的身上有一個更可怕的詛咒,這注定了她的死亡只是時間問題,逃過這一次,也有下一次。”
“我更關心的是,她到底在哥譚找什麼。”
席勒擡眼看向戴安娜,戴安娜沉寂了下來,她回憶起很久之前的過去,說:“我和瑟茜打過照面,我只記得她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表現得非常驚訝,我也不知道她在驚訝什麼。”
席勒指了指額頭,戴安娜順勢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她聽到席勒說:“她在驚訝於你也有女巫之刻。”
“女巫之刻?!”
“是的,這是一種古老的詛咒,古老到要追溯到魔法的源頭,也必須要說到一位女神與衆多背叛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