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怎麼會是他啊？”
“怎麼就不能是四皇子殿下？一個美貌無雙，一個威名遠播，郎才女貌，真可謂天作之合。”
“話是這麼個理，可是……”
……
怎麼會這樣？
站在集市上，聽着四處議論的聲音，柳翠臉色慘白，有些站立不穩，甚至……都不敢看一眼她身邊的小姐。
明明昨天還是朝着她意向的方向發展，怎麼才一個晚上的時間，事情完全顛覆？
“小……小姐。”
不管承不承認，這件事是她辦砸了，萬一事情鬧大，只怕……對她家小姐的婚事也會造成影響吧，這可怎麼辦好呢？
“走，去昨天的茶樓。”
倒沒有柳翠想象中的場景出現，沈雲曦由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異樣表情，好像人們口中談論的人與她無關一樣。
“是。”
原本高高興興的出門，誰知道會被潑了盆冷水，透心涼，柳翠悶悶的應了聲，跟着沈雲曦往那個茶樓的方向走去。
就不明白了。
這才一天時間，誰那麼神通廣大，搶在她之前發佈了這樣的消息，將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引領。
“小姐，您的茶。”
同樣的位置，點了同樣的茶，還沒半分鐘時間，一個店小二模樣的人就端了茶過來。
“又是你啊。”
已經對這張臉熟得不能再熟了，沈雲曦頗爲無語的看着眼前這個店小二。
這是要怎麼的？
昨天見了兩次面還不夠，今天還來第三次？還是說……昨天沒打夠，今天繼續？
要是真這樣，那就別怪她不手下留情了，反正該知道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這就意味着這個人對她沈雲曦來說已經沒有價值，對於沒有價值的人，她可不會再心慈手軟。
“呵呵。”
你以爲我想來嗎？
若不是那個傢伙不肯幫忙，他也不至於再跑一趟，看到這個強悍到變態的女人，聶行風只覺得脖子涼颼颼的。
“說吧，什麼事？”
她可沒功夫跟這個人磨嘰，現在事情的發展比她預想的要快，她得重新部署。
“這……”
擡眼看了看柳翠，聶行風欲言又止。
“無礙。”
目前來說，柳翠已經算是她所信任的人了，昨天的事就沒有刻意隱瞞，現在自然不必。
“你已經知道要殺你的人是誰了，是不是要反擊回去？”
既然這個女人說沒關係，那肯定就沒問題了。
聶行風徑自坐在沈雲曦的對面位置，擡手爲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就擱下不喝了。
太難喝了。
還是左千宸那裡的茶味道好。
“嗯哼。”
都敢把刀子伸向她了，自然就要有被刀子反捅的覺悟。不過，這件事跟這個男人有什麼關係？
“這樣，你把她讓給我，我替你出這口氣如何？”
看來左千宸所顧慮的並無道理，這個女人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還真打算對那個女人報復。
打又打不過，那就只好改變策略了。
“不必，我喜歡親力親爲。”
報仇可不就是要親自動手纔有快感？假借他人之手，算怎麼回事？
沈雲曦倒不介意這茶的味道，自顧自的品嚐着，眉眼靜靜的看着聶行風，不帶一絲色彩。
可偏偏就是這樣平靜無波的眼神，讓聶行風渾身不自在，如坐鍼氈般扭來扭去。
“這易容術果然不錯，可容易過敏，引起皮膚瘙癢，沒事還是少弄爲妙，不然以後可就真摘不掉這玩意了。”
移開視線，注視起街道上的情況，忽而，風輕雲淡的丟出一句話，沈雲曦抿了口茶，一派淡然，好似剛剛說話的人不是她一般。
“呃……”
不被那種視線注視，聶行風總算沒那麼難受了，可還沒等他鬆口氣呢，又被沈雲曦一句哽的說不出話來。
這女人可真厲害，估計這世上也就左千宸那傢伙能夠吃得消。
“既然你不答應，那我們不如來做個交易如何？”
心裡暗自悱惻，但臉上卻沒顯露絲毫，聶行風略微想了想，重提舊事。
“給我個答應你的理由。”
按說這男人與二夫人之間是僱主與被僱者的關係，即便任務失敗了，兩人之間也不會發生什麼糾葛吧。
但看這個男人的反應，大有不親手殺了那二夫人不罷休的架勢，爲什麼呢？
想不明白，乾脆不想，直接問。
“這個……”
“不說免談。”
根本就不給這個男人思考的時間，沈雲曦直接封死了他的退路。
那怎麼說也算是她的仇人之一，如無必要，她不想將她交給其他人料理，但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也跟她一樣執拗，不達目的不罷休。
既然如此，那她就給他一個機會——打動她。
只要說的理由能夠打動她，那她沈雲曦就主動將這個仇人拱手相讓，決不插手。
然如果不能……那麼抱歉，請你有多遠滾多遠，別妨礙她報仇。
“理由其實很簡單，她欺騙了我，害我險些釀成大錯，愧對兄弟，所以，不管怎麼着，我都要親手懲治她，給兄弟一個交待，也給自己一個交待。”
好吧，既然非要他說出個理由來，那麼不怎麼會說謊的聶行風只好如實相告了。
當然啦，他可不會傻得告訴沈雲曦，我那個兄弟你也認識，還很熟，就是你即將嫁過去的四皇子殿下——左千宸。
“行，說說你的交易內容。”
勉強能夠接受的理由，沈雲曦沒有繼續追問那個兄弟是誰，在她看來，那是別人的私事，她沒必要知道。
“我無償替你出一次任務，你把那個人讓給我。”
意思也就是說，他這個江湖第一殺手免費替沈雲曦殺一個人，無論誰都行，只要她將閒王府的二夫人讓給他處理。
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今天，就這麼砸在了沈雲曦的身上，若是被那些人知道，只怕會不惜一切代價蜂擁而至的求她出讓這個條件。
“我可以不動她，但……我也有個小小的附帶條件。”
聞言，聶行風嘴角狂抽不止，頭頂上掛滿黑線，這兩口子，是不是太默契了點兒？還沒過門呢，這說話的口氣就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這以後要是成了一家人，那還不……
想想那個場景，聶行風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太恐怖了，那個畫面，他發誓，以後得罪誰也別得罪這兩個人，否則，指不定被怎麼算計呢。
“好。”
算了算了，一個人的答應了，也不在乎多一個人，只要不干涉他處置那個可惡的女人，一切都好說。
“不管你用什麼方式處置她，我必須在場旁觀。”
她可以不動手，但她必須親眼看着那個人是怎麼樣的下場。
“這……好，我答應你。”
倒不怕會嚇死沈雲曦，就怕左千宸那邊不好交代，但管不了那麼多了，儘早搞定這個人，他就可以早點修理那個女人。
“沈雲曦。”
不確定這個男人似乎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沈雲曦報出姓名，向聶行風友好的伸出右手。
“聶行風。”
握住沈雲曦的手，聶行風也自報家門，同時將一塊玉佩交給沈雲曦，淡淡的說道：“若想好了，可以拿着這塊玉佩去風雨閣，到時候自然會有人通知我。”
“好。”
目送男人離開，沈雲曦將手裡刻着一個小小的影字的玉佩貼身收好，這東西，可等於一道救命符，關鍵時刻能起到大用途。
真沒想到，那個惡毒的二夫人還能給她帶來這麼一個意外收穫，可喜可賀啊。
“你很喜歡這家茶樓的茶啊。”
沒等到想要等得人，倒等來了她釣得魚。
“七皇子殿下，別來無恙。”
淡淡的迴應了聲，沈雲曦便不再開口，好似印證左千荀的話般，端起茶盞，輕飲了一口，微眯起眼，流露出享受的神情。
“雲曦，你可聽說了那件事？”
也不理會沈雲曦的冷落，左千荀徑自坐在了之前聶行風所坐的位置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面前的茶盞，淡淡的請問。
“哪件事？”
心裡知道左千荀話中所指，但沈雲曦還就佯裝不知的樣子反問。
“有人訛傳四皇子愛慕你妹妹沈天姝這事啊。”
都知道彼此在裝，但既然她這麼演，那他就配合好了。
“這事兒啊。”
恍然大悟的樣子，沈雲曦好像終於想起來了的樣子，“有什麼問題嗎？”
“難道你就不擔心？”
訝異於沈雲曦的反應，按說像她心氣這麼高的人，儘管知道傳聞是假的，但還未嫁的未婚夫被這樣抹黑，怎麼也無法忍受吧？
不說會當街威逼恐嚇，至少也會去找左千宸商討一番解決之道吧，她怎麼就這麼淡定悠哉的坐在這裡喝茶呢？還是說……他們已經商量過了？
忍不住又瞧了瞧面前喝了一小部分的茶盞，左千荀糾結萬分，明明沒有收到任由有關於左千宸動向的消息，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何必擔心？”
終於放下了茶盞，沈雲曦柳眉輕挑，不解的說道：“既然七皇子殿下都說這是訛傳，那又怎麼能當真呢？”
“人言可畏。”
當初沈雲曦可就是用這四個字來堵他的，現在，終於讓他尋着機會，用這四個字回敬她了，看她這次又有何說辭推翻它。
“正因爲人言可畏，我纔不能越描越黑。”
沈雲曦的意思很簡單，就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纔不站出來澄清，因爲市井流言從來說得都不是真相，她站出來說，只不過是讓衆人多了更多可以傳送的話資而已。
既然道理都知道，她自然不可能還傻傻的自降身價，去做一個跳樑小醜。
“雲曦，你還真夠冷靜的。”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面對這樣的事竟然也能巋然不動，完全不會喪失最起碼的理智和判斷力。
“呵呵。”
她冷靜嗎？
在某些時刻，她確實冷靜的不像話，譬如……明知道外面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人所爲，她還能這麼淡定自若的坐在這裡陪他拋皮球玩。
“你真不打算過問這件事？就不怕……鬧到皇上面前去，影響到你與四哥之間的婚事？”
氣氛有些靜謐，左千荀冷不丁又冒出一句。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