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香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撒謊。
但她的直覺告訴她,撒謊是有好處的。
看着男人臉上的狐疑之色淡去,喬香抿了抿脣,又補充了一句:“怎麼了,你怕我也逃跑嗎?放心吧,我不會逃跑的,我跑了我外祖父外祖母怎麼辦?”
“你出去吧,這裡可是我的新房,要是別人看見你在此處的話,我便是有八張嘴,也說不清了。”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
大漢又看了四周一眼,見房間內沒有人後,勉強相信了喬香的說辭,他又看了喬香一眼後,這才跳出了窗戶,在關上窗戶的時候,他警告般的說了一句:“別輕易開窗了,不吉利。”
“哦。”
喬香點了點頭。
窗戶被關上了。
屋內一片昏暗。
白幼幼不太明白喬香爲什麼要撒謊,但是不論她爲什麼要撒謊,她都沒打算跟她商量替嫁的事情。
於是,就在窗戶關上的那一剎那,白幼幼一個健步上前,直接一手刀朝着喬香的後頸砍去,喬香頓時軟軟的倒下去,白幼幼連忙接住她,在她身上貼上了斂息符與隱身符,然後將她身上那一層喜服扒掉,把她塞進了牀底下,接着又給男鬼穿喜服。
白幼幼倒是真沒給別人穿過衣服,這第一次難免就有些手忙腳亂,而就在她穿衣服穿到一半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幾個人欣喜的叫聲:“新郎來了,新郎來了。”
“快快快,香…不,小妹,你準備好了沒啊?”
白幼幼:……
緊張的汗都流了出來。
她連忙加快速度。
然後捏着嗓子道:“等、等一會兒、快了。”
她細聲細氣的,雖然聲音跟喬香有些不對,但其他人以爲喬香是在害羞,所以也沒有多想。
白幼幼爲自己爭取到了一些時間,她冷靜下來,幾分鐘後,男鬼的喜服總算是穿好了,然後再揭掉隱身符,將男鬼靠在牀上,把蓋頭那麼給他一蓋。
齊活!
與此同時,媒婆也走到了門口:“新娘子,新郎來了,可以出來了。”
這結婚的流程有點奇怪。
但也正因爲如此,給了白幼幼可乘之機,白幼幼鑽進牀底,然後又捏着嗓子道:“好、好了,你們進來吧。”
“小妹害羞呢。”
“走走走,去看看小妹。”
門被推開,幾個兄弟姐妹走進來,一眼就看見了牀上的新娘子,便忍不住笑了:“小妹自己都把蓋頭蓋上了啊。”
白幼幼不再說話,而這時候,媒婆又站在門口催促道:“可以把新娘子扶出來了,新郎到門口啦。”
“那小妹,我們走啦。”
喬青說着,直接就來挽新娘的手,但這一用力,她就感覺手中沉甸甸的,對方像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喬青總算髮現了不對,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但她也沒有往蓋頭下的人不是喬香的方面想,就想着許是喬香是不太想出嫁哭得太傷心,沒力氣了。
也是,雁兒直接就逃婚了,憑什麼香香就要嫁過去呢?
這般想着,喬青心臟真是一抽一抽的疼,她對着有些茫然的喬溪使了個眼色,接着跟喬溪一起把喬香拉了起來:“香香,沒關係的,你放心吧,如果你不想嫁……”
那這會兒絕對不是逃婚的最佳時期,
還容易連累到家人,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喬香送上花轎,後續的事情再想辦法。
喬青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又安慰了新娘子幾句,但…新娘子始終不發一言,頭還壓得低低的,喬青見此更覺得是喬香傷心的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作爲新娘的哥哥,在新郎迎娶新娘的時候是要揹着新娘子上花轎的,於是暈過去的小公子,就在喬青的掩護下、喬棟的幫助下,順利的上了花轎,期間,竟也沒有一個人發現新娘子的不對勁之處。
陰差陽錯的順利過關,
這一切還託了白幼幼一直戴在身上的好運符的福,等到敲鑼打鼓的聲音遠去了,房間周圍的人也散的七七八八了,雖然院子裡依舊坐滿了人。
白幼幼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查看後續,於是乎,等到周圍的聲音一散,她立刻從牀底下爬起來,然後就跳出窗戶,跟上了接親隊伍。
人多熱鬧。
整個幽都城內的人都出來了。
不少人站在路邊磕着瓜子兒,就此婚事議論紛紛:
“這位趙公子也娶妻了?”
“是娶得哪戶人家的小姐。”
“切,你說得這話,你覺得有錢有勢的人家會看上趙湖這種人嗎?”
“誒,我是新搬來的,趙湖他是怎麼了?”
“你不知道,趙湖他就是個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就仗着自家有兩個臭錢就成日的欺男霸女,還喜歡跟有夫之婦來往,要是被人家的丈夫發現,他還能把人家的丈夫打一頓。”
“這就不說了吧,他還特別喜歡逛窯子,上個月的時候,還打死了一名青樓女子呢。”
“啊…鬧出人命了啊?”
“是啊。”說到這兒,吃瓜羣衆明顯壓低了聲音:“聽說是因爲這名青樓女子有花柳病,這不恰巧就把趙公子給染上了嗎?聽說還是個不治之症,趙公子一怒之下,就把女子直接打死了。”
“縣太爺就不管?”
“管?開什麼玩笑,你知道縣太爺的小妾是誰嗎?那就是趙湖的親姐姐,趙棋。”
“原來如此,怪不得…所以趙家這麼急着給趙湖娶妻,是因爲趙湖不行了麼…”
“噗…那可不一定。”
“這些都是報應啊。”
衆人說着,便紛紛的笑了起來,而白幼幼一路走一路聽,心裡突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上個月趙湖打死了一名青樓女子,青樓女子心存怨氣,在趙湖成親的這一天,上了新娘的身要報仇。
這就是鬼新娘三個字的由來。
至於爲何不是新郎趙湖因爲青樓女子而染上花柳病,匆忙娶妻,新婚夜的時候,新娘從下人的口中得知此事,拒絕趙湖的親近,趙湖一怒之下打死新娘,新娘化爲厲鬼將趙家一網打盡,因爲按照這個說法的話,新娘就變成了一個極其重要的角色。
可現在這個角色卻先是被她逃婚、接着又是掉包,就說明新娘並不那麼重要。
換句話來說,誰都可以當這個新娘。
因爲,
誰當這個新娘,都會被青樓女子上身向趙家復仇,也就是說,新娘就相當於一個工具人一樣,誰當這個工具人都是可以的。
想到此,白幼幼頗有些不寒而慄,如果她不逃婚的話,今天或許就有一個鬼來爭奪她的軀殼了。
嗯,
還好她逃得早。
還好她機智。
白幼幼慶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