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揚在雨中受了涼,加之情緒激動,胃灼燒一般的疼了起來,司機老吳又連忙將他送來了醫院。
下了車,於揚由老吳扶着才勉強能走進醫院,誰曾想狼狽的他迎面遇見陳凌和曉婧,他們剛剛辦完出院手續,正準備離開,命運就是這樣的巧合。
三人就這樣一進一出交替而過,陳凌心中有愧,不得不對於揚視而不見。此刻他心虛地緊攥曉婧的手,生怕不一留神,那雙手就不在自已的掌控之中。
曉婧看着於揚被攙扶着,原本一俊朗的臉,因爲疼痛顯得慘白和憔悴不堪。可當遇見自已時,他卻還是強打起精神,只因不想讓她看到自已虛弱的模樣。
可他越是這樣,曉婧越是感覺自已的心裡一陣發酸。這樣的他,之前卻冒雨追着自已想要解釋,而自已卻又一次無情地刺傷了他的心。
直到她的手被陳凌用力往前拉了一下,生生的疼痛,才讓她從自已剛剛的恍惚中,回過神來。
於是他們只能形同陌路一般擦肩而過。
通過陳凌頭上的繃帶,於揚像是忽而明白了什麼,也許曉婧態度的轉變與陳凌的住院之間存在着某種聯繫。
這樣想來,他對曉婧言不由衷的告別,突然又感到釋然。她還是那個善良的她,如果陳凌真的因爲她而遭遇不幸,那麼她如何能心安?
回想她最近的反應,這怕是她痛定思痛後的結果,只是這個結果他而言有些殘忍,可他也不能怨她,對真相毫不知情的她,其實情感上已經站在自已這裡,不然何來的爲難呢?
得到這樣的結論,他的心裡不知是喜是悲。
既然她忍痛做出了決定,自已除了成全,還能做什麼?想到即將失去她,他覺得自已五臟六腑猛地一陣抽搐,疼得冷汗直流。
明白事實和接受事實這中間其實有多少人是跨不過去的,於揚也不例外。
至於陳凌,他今天見自已時,像是什麼都從未發生,也從未聽過他口中所謂的真相。他捫心自問,如果自已處在他的位置上,怕也是如此這般裝聾作啞。
愛情是自私的,容不得半點瑕疵。
終究是自己遲了一步,怨不得別人。這個時候,他開始有些羨慕陳凌,因爲他得到了自已最心愛的人。
這場病,加之真相的催化,病得一發不可收拾,他又在醫院躺了幾天。
從醫院出院,夜已經了,司機老吳開着車正要送於揚回家,可開到一半卻聽他說:“老吳,去佳園小區。”
老吳是公司裡除了易琳以外,另外一個知情人,可他不想於揚爲此再費神,只能善意提醒:“老闆,醫生說你需要靜養,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就看一眼吧。”
老吳嘆了一口氣,還是將車開往於揚想去的地方。只是到了那,於揚已經在藥物的作用下疲憊的睡去。
老吳沒忍心提醒,一則是於揚真的需要休息,二來他想看的地方,並沒有燈光,看了只是徒增傷悲罷了。
一覺醒來,於揚眼角還帶着淚痕,她不屬於自已了,這個現實沉悶的壓着他。他只有將自已埋頭於工作裡,這也許是忘卻煩惱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如果不是秘書小李請了阿姨照顧他的起居,他這樣忘我的工作狀態,怕是又要送回去醫院去。
從醫院回去後,曉婧也病了,起先是感冒,而後是反反覆覆的高燒,有淋雨的關係,可她自已明白,更多的是心理作用引起的。
當於揚終於回到公司的這一天,他都不敢往曉婧那裡看一眼,可她的咳嗽聲還是分明地傳進他的耳朵裡。
明明是要假裝路人,可他就是沒辦法對她不上心。
“病了就在家休息吧。”這是在那天在醫院遇見之後,他第一次同她說話。
他關懷的口吻還是一如既往,他的聲音還是回讓她心悸。
她回過頭,面前被病痛折磨的他,沒有一點往日的朝氣。
此時她好像反問一句:“這話不是應當對你自已說嗎?你這樣出現在我面前,是想讓我不忍心對你不管不顧嗎?”
可她還是強忍着沒將話說出口,對他的關心,從決定結婚那一刻開始,她只能放在心裡。所以他不會知道,在他生病的這幾天,她其實每天都在默默祈禱,祈禱他儘快康復。
可是接着說了一句:“謝謝於總關心。您自已也注意身體。”說完,她強迫自已轉身走開。
她害怕多看幾眼他憔悴的樣子,自已就會不忍心。
如果知道他病着,那些決絕的話晚兩天說也不遲的吧。可她還是說了,因此加重了他的病情,而他半句埋怨也沒有,依然這樣關心着自已。
那天雨裡回來,她曾有想過,如果她聽完他關於真相的說法,一切會不是是另外一番樣子,自已又會如何取捨呢?
可現實生活裡沒有如果。因爲今天的陳凌和自已約好去試婚紗的日子。
“等一下。”說着,他走上前,將一大包藥塞到她的手裡,“記得按時吃。”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既然選擇成全,就不能給她更多的困擾。從她的眼神裡,他看得出來,她在極力剋制自已,這樣就夠了。
“謝謝。”她客套的迴應,卻加快了自已離開的步伐。
曾經她還幻想過和他作朋友,而現在,彼此之間都深諳對方的心意,朋友只是可笑的託詞。
沒有所謂藍顏知己,那不過是男女之間曖昧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