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沈莘墨和鉉宸一起在清書殿批改奏摺。
清朗透徹的眼睛看着奏摺,硃紅色的毛筆擱在右側,隨時待命,斟酌着每一個字,眨都忘了眨,眉毛很細長,看不出有沒有被這繁重的工作煩惱到,偶爾一兩字,隨着大腦的思考從有些紅嫣的脣裡漏出來。
他的膚色細膩白希,紫藍色的官袍配着紫藍色官帽,稚嫩的臉龐,不點而朱的嘴脣,時笑時抿,整體帶着一種柔美如蘭的感覺。
以上是鉉宸觀察沈莘墨得出來的結論。
鉉宸不得不承認,沈莘墨很獨特,氣質如竹,品性如蘭。
有竹的堅毅正直,也有蘭的幽柔靜美,雖然這樣的比喻有些矛盾——一半揚雄一半承雌,但是鉉宸總覺得沈莘墨給他就是這種感覺。
連鉉宸自己都不知道,自從沈莘墨爲相後他一直觀察着她,他還破例的在清書殿加上一張桌子,專屬他的清書殿、各大臣進入也不得超過半個時辰的清書殿,他讓沈莘墨在裡面安了營紮了寨。
他是一個明君,他佩服沈莘墨的敬業職守,每一本奏摺沈莘墨都會認真的斟酌,然後用硃紅色的顏料批上批語,批語簡潔明瞭,讓他省了不少功夫,批閱奏摺的速度加快了,效率也提高了。
也許是閒了吧,畢竟奏摺是沈莘墨先看,每隔半個時辰再呈給鉉宸,由鉉宸做最終的決定。上半時辰的奏摺批改完了,鉉宸挺有空的,喝了一口雪山高麗茶,閱一本《戰國經》,有時還瞄一瞄孤軍奮戰的沈莘墨。
結果是《戰國經》沒翻過幾頁倒是沈莘墨臉上的表情全都進了墨黑的瞳孔內。
他一直認爲沈莘墨是一個寡言木訥之人,浪費了清逸如竹的俊秀臉龐,但是他這才發現沈莘墨也會發呆,會笑得很溫柔,也會露出憐愛的表情,但是更多的是不安與悲傷。每當他悲傷的時候,他那柔美得難辨雌雄的眉會皺成彎彎的山峰,長長的睫毛不停的跳動着,流螢一般的眼眶悲切難懂,不安是沈莘墨的主流!
不知爲何看到悲傷不安的沈莘墨,鉉宸總有種想要爲他撫平一切的衝動,但是他很快就被自己這個念頭給嚇着了。
有些惱怒,冰冷的瞳孔一眯,拿起已經看過的奏摺,“沈愛卿。”鉉宸做在龍紋滿布的椅子上,腰桿筆直,頭顱低垂望着手裡的奏摺,面無表情威嚴的開口。
“是,皇上有何吩咐?”沈莘墨尊敬的站了起來,神色嚴謹。
“你這批語是何意,陳江總督所管轄的城市葉城每年會出現蝗蟲災害,爲什麼不贊同每年撥款救助,而是說應‘順治’?”鉉宸一把甩掉奏摺,直接的扔到了沈莘墨的腳邊。
沈莘墨不慌不忙,也不撿起腳邊的奏摺達,挺直腰板,“啓品皇上,據微臣所知,蝗蟲爲自然災害,每年夏、秋爲繁殖季節,交尾後的雌蝗蟲會把卵培育於大約中指深處的泥土中,蝗蟲繁殖需要乾燥土壤,所以微臣認爲防禦蝗蟲方法有二:一可以興修水利,做到旱澇無災,二可以在山坡裡放養雞鴨。此兩種方法是順着自然與生物的特性防禦,所以稱“順治”如今年實施,明年蝗蟲災害狀況會大大減弱。”
“此話當真?”鉉宸眼裡帶了不可置信,更多的是驚喜。
據他所知,歷年來蝗蟲之災已是歷年來北邊最大的災害,每年朝廷都固定爲北邊的城市撥出大批庫銀,而這麼多年來想盡了辦法也不能改善一絲狀況,甚至一年比一年嚴重。
“是!如果皇上批准微臣可以親自去北邊治癒蝗蟲。”沈莘墨她真的想出去透透氣了,現在的日子充滿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