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轅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處於夢中,周圍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彷彿打上了一層馬賽克。只有他周圍的一小塊範圍比較清晰,但也需要他集中注意力去觀察才行。根據《大夢星辰妙法》中所述,當他能夠把整個夢境都變得清晰無比,那他也就差不多可以邁入融天境了。
不過那對現在的杜子轅來說顯然還太早,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認清夢中的自己,強化自己在夢中的存在,從朦朧走向清晰。
按照功法的要求,他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右手上面,頓時右手的感覺開始變得和現實中沒什麼差別。但是杜子轅一分神,這種感覺就會散去,他必須長期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直到他轉移視線也能維持現狀纔算是有所提升。
這顯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直到他被穆承安叫醒也沒有成功。
“杜兄,你餓了沒有?要不要下來吃點東西。”穆承安站在車門前,指着不遠處的一家酒樓說道。
杜子轅一看天色,原來已經中午了,便點了點頭:“好啊。”
四人與車伕一同進了酒樓,車伕坐一樓大堂,他們四人則是去了二樓雅座。說是雅座,其實就是用屏風隔起來的小區域罷了。
“我們這是到哪兒了?”杜子轅問道。
他沒出過門,所以完全不認得地方。穆承安耐心地答道:“這裡是海鹽鎮西南邊的臨江鎮,再往南就要出海風郡了。”
“這麼快。”杜子轅感嘆了一句,然後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菜單上。
他隨便點了幾個菜,小金也點了好幾個,穆承安和夏無衣就沒有再點了。四個人都不是鋪張浪費的性格。
因爲只是用屏風擋着,所以隔音效果還是很差的,他們能清楚地聽到兩邊客人的交談。
巧的是,其中一邊正好在談論杜子轅的新作《權力的遊戲》。
“這山風先生真是一個奇人,他是怎麼畫出這麼好看的畫的?嘖,老子昨天就是看了他的那幅畫,難受得要死,最後還是去了倚翠閣找了個姑娘才消火。”
“哈哈,你個老光棍,我就比你好多了,我有媳婦兒。”
“你找打啊!有媳婦兒了不起?”
“唉,以前是覺得了不起,但自從看了山風畫裡的女人,再看自己家裡的黃臉婆,頓時覺得食之無味。”
“那你還說比我好多了?”
“比你肯定好啊,至少閉上眼睛還能湊活不是麼?”
“佩服!來,喝一杯!幹!”
“嘶——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感謝山風還是恨他了,把人畫得那麼好看幹什麼?都把我眼睛養刁了。”
“是啊,以前那些人吹的什麼大家畫的名作我看得是一頭霧水,不就是一灘亂撒的墨水麼?還是山風的畫好看,而且還有故事,跟山風比起來,他們算個球?”
“就是就是……”
沒想到吃個飯也能碰到粉絲,杜子轅心中還是有點小得意的。不過他裝得住,表面上還是一幅淡定從容的樣子,彷彿根本不在意這些言論一般。
夏無衣看了看他,嘴角也是露出了一絲笑意。穆承安則是若有所思,唯有小金還在那裡滿懷期待地等着菜上桌。
穆承安請客,他肯定是不差錢的,所以點的都是一些招牌菜。什麼椰子雞、燉牛腩、醉酒煎糉等等,看上去都是十分美味,聞着味道也香。
但是杜子轅卻在菜上桌的時候皺了皺眉頭,這氣味感覺不太對。他試着夾了一塊雞肉放到嘴裡,嚼着嚼着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沉,最終實在受不了了,掩着嘴將雞肉吐了出來。
【這什麼玩意兒,怎麼那麼難吃?】
他看了看穆承安,後者很認真地在那裡細嚼慢嚥,每一個動作都很規矩。夏無衣也很乖巧,一筷子一筷子地夾着,不過吃得很慢。小金倒還是老樣子,見到什麼都往嘴裡塞。
這頓時讓杜子轅頓時開始懷疑起來了,難道是自己剛纔夾到的湊巧是一塊做壞了的肉?
於是他換了一盤菜吃吃看,結果嚼了幾下發現還是難以下嚥。他甚至都要開始懷疑自己的味蕾是不是出問題了。
“哥,你怎麼了?”夏無衣見他連吐兩次,立刻關心地問道。
杜子轅反問道:“無衣啊,這裡的菜好吃嗎?”
“還行吧,一般。”夏無衣給了一個很中肯的回答。
杜子轅又看向了穆承安:“穆兄,你覺得這裡的東西味道如何?”
穆承安聞言又慢慢嚼了幾口,將嘴裡的飯吞下去之後又喝了一口茶,然後對杜子轅道:“杜兄,在下平日裡甚少飲食,一般都是服用辟穀丹,就在下的口味來說這家酒樓的飯菜應該還算不錯的。”
杜子轅又看了看小金,結果後者還在那裡往嘴裡塞糉子,一隻不夠塞兩隻,就差把鼻孔也給塞滿了。算了,問這個味癡就是白問。
杜子轅只好說實話道:“你們都覺得還行,可爲什麼我會覺得難以下嚥呢?”
穆承安疑惑道:“杜兄,這裡已經是鎮上最好的酒樓了,你還有何處不滿?”
杜子轅也是無奈:“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問你了,我現在很懷疑自己的舌頭是不是出問題了。”
夏無衣倒是機靈,他忽然道:“哥,你該不會把這裡的飯菜拿去和小玉姐做的比較了吧?”
“嗯?”杜子轅不解地看着他,這話什麼意思?
夏無衣見狀,頓時明白了些什麼。他試着問道:“哥,你以前有沒有吃過小玉姐以外的人做的飯菜?”
杜子轅聞言仔細地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有。”以前就算他養父母還活着的時候,兩家人的飯菜也都是由林玉顰包辦的,除了系統兌換出來的零食以及那天在天上吃的七彩雲,他還真沒吃過別的料理。
“這就對了,哥,”夏無衣彷彿某個小學生偵探一樣,煞有其事地道,“你的嘴肯定是被小玉姐給養刁了,吃慣了她做的菜,再吃這些肯定味同嚼蠟啊。”
“還有這種事情?”杜子轅一臉懵逼,不知該不該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