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往來城府志不移(五)

遊酢並不是打算指責韓岡的人品,只是想說他的才智和城府。但看到兩位同門都誤會了,也不方便辯解。

“有韓岡主持,縱然張橫渠仙去,但氣學也是日漸昌盛,他回京之後,就算有公事耽擱,也必然能有所開創。”謝良佐岔開了話題,嘆了一聲:“對手日增,時不我待啊。”

楊時沒有半點擔心:“氣學其實自顧不暇。天人之論,猶如鴻溝一般,韓玉昆跨不過、補不上。其實就是上元節宣德門外的燈山,看着光鮮炫目,實則就是竹皮薄紙糊起來的,一戳就破,一燒就着。要不是因爲這一點,呂與叔如何會轉投而來?”

在楊時看來,別看現在氣學給其他學派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不過就未來的發展來說,氣學的敵人就是其本身。如果沒有一個完整自洽的體系,任何一門學派都是很難傳承和發揚的——尤其是在競爭者如此之多的情況下。

氣學最大的問題就是自然和天人之論割裂極爲嚴重。承認天子受命於天,這是氣學圭臬《西銘》中闡述的觀點,但這一點是決然不可能從張載的氣之一元說中得到證明,而韓岡主張的自然之道更是讓這個裂痕變得更深更大了。

“韓岡對此避而不論,可躲能躲到什麼時候?這是一個大關節,避不得、讓不得。要麼就是天子不再受命於天,要麼韓岡就得承認他的自然之道有錯。”

遊酢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以韓岡的心術才智,不可能坐視這樣巨大的破綻不去彌補。何況張載諸多門人,也不可能就這樣放着不管。

程門自號道學,眼下的第一大敵是控制了士子們晉身之階的新學,但遠期則必然是氣學。韓岡用心長遠,日後等他身登相位,自然會想方設法讓氣學成爲國子監中教授學生的課本,讓其成爲天下的顯學。

就如手上這隻千里鏡。韓岡一直以來對天文星象只有隻言片語,最多也僅僅是提及過日月星辰乃是由氣而生的宣夜說。但千里鏡的出現,讓人們可以細觀天穹,對日月星辰能夠有着更加深入的瞭解。

組成顯微鏡和千里鏡的兩種透鏡都是他所創,而且還闡明瞭原理。明其理,故而纔有了顯微鏡和千里鏡。

繫辭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

依氣學之說,透鏡折射光線的原理就是形而上的道,是從世間實物中歸納出來的道理,而千里鏡、顯微鏡,就是這個道理重新反饋到世間的結果,是形而下的器。

道和器是一體的,若只求形而上,那就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空談而已。而只注重形而下的器,不注重歸納其中的道理,那就只是個庸夫而已。

氣學,或者說韓岡,一直都在主張經世濟用、明體達用、學以致用,不同的詞彙有着相近的含義。任何道理和學問都必須能用到實際上。秉承的是安定先生胡瑗的理念,在橫渠書院,諸多弟子都要兼習經義和治事,水利、兵法、錢糧、刑名,在鑽研經義之外,都要在其中選出兩項來學習。

對繫辭這一句話的詮釋,便是氣學的一個大關竅。

但程門之中,對這一釋義完全無法認同。楊時道:“正如呂與叔所說,韓岡終究還是所學不正,一應建樹都是旁枝末節,須知道理性命纔是根本。”

“但越是淺近,越是能引人就學。顯微鏡和千里鏡,在洛陽城的官宦子弟中都蔚然成風。”謝良佐嘆道,“下里巴人,和者數千,陽春白雪,和者數十,等到‘引商刻羽,雜以流徵’,那就只有三數人能和得上了。”

“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聖人之學,顏子【顏回】亦覺艱難。淺近易學的那是少正卯。”

說歸這麼說,但其實程門中的每一個人都能從韓岡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韓岡的聲望,來自於一樁樁功績的累積,他的威信,來自於一名名百姓受到的恩惠。名望越重,說話的分量也就越重,他所主張的理念,願意去學習的人也就越多。

韓岡編寫的蒙書,在關中的蒙學中已經開始推廣。教人識字、明義的有三字經,數算的有算術,講述天地萬物的有自然,從頭到腳全都是氣學的影子。等到這些小學生們長大成人,還會有多少人能接受其他學派的觀點?

新學靠着王安石的權威,成了朝廷主張的顯學。就算其他各家學派,想要去考進士,都必須學習三經新義。但新學如今的地位,靠得還是新黨的地位,當朝政不再由新黨來掌控,新學當然也就被斷根了。

而氣學,上有韓岡護持,下有關中蒙學不斷培養出士子,加上橫渠書院中出來的士子,由於有治事之材,只要運氣不差,入官之後,肯定要比只通經義和詩賦的官員更受重用。

如果要與氣學一較高下,就必須儘快了。否則等氣學聲勢大起,就會變得跟如今的新學一般,壓制所有的學派。而且以氣學如今深植根基的做法,一旦盤踞下來,便再難動搖。

“不用擔心。”謝良佐走到遊酢身邊,“且不說氣學如此聲勢,必惹得新黨視其爲眼中釘。就是隻憑我程門一脈,日後約期辯經,也定然能拿回一場大捷來。”

……

江寧府的夏天一直都是以炎熱著稱,不過城外鐘山邊上,有着徐徐山風,倒也不是那麼難耐。

王安石坐在道邊的一方青石上,面前一副棋盤,對坐一名道士,兩頭乾瘦的老驢在旁邊啃着青草,一株老槐蔭蔭如蓋,爲他和弈棋的對手遮擋着火辣辣的陽光。

山風徐來,捲走了炎炎暑氣。王安石一身道袍,對面的又是一個老道,兩人都是木簪芒鞋,身上看不到任何飾品,看起來就是兩個普通的道人——應該說是窮道士——在路邊下棋。

山林下的道路時有行人往來,從他們的身邊經過,最多也就瞥上一眼兩眼,都沒人注意到坐在道邊石頭上的,有一人是曾經執掌天下政務、權勢赫赫的名相。

“前些天怎麼不見相公出來?可是貴體有恙?”李叔時在棋盤上落了一子,隨口問道。

王安石專注着棋盤上的黑子白子,漫不經心地回道:“病倒沒有,困於文牘而已。”

李叔時擡起頭:“是相公這幾年在寫的那本書?”王安石這幾年一直在琢磨着訓詁字義,這一點李叔時與其下棋聊天時多多少少也聽了一些。

“已定名做《字說》。”王安石點了點頭,隨手落了一子。

其實《字說》這個書名王安石很早就確定下來了,脫胎於《說文解字》,在跟親友交流的時候,因爲尚未成書,卻是沒有公開的將書名附上。依照書名來看雖說是解字,但內容卻多爲訓詁,又兼論音韻,儒門小學中的文字、音韻、訓詁三個門類卻佔全了。不過小學本是一體,皆是經學之本,提到其中一個,就少不了帶出其他兩個。

早在英宗仍在位時,王安石就開始撰寫本書,到了一年前纔有了初稿。他將初稿分抄了寄給幾個功底深厚的親友,讓他們品鑑指正。他人的回信皆說好,可就是二女婿最不客氣,直接就說是刻舟求劍。可也多虧了韓岡那個好女婿,讓王安石對《字說》幾處不合人意的地方也做了些修改。這一回《字說》一出,新學的根基也就穩下來了。

李叔時聞言拱了拱手,“哦!那可真是可喜可賀!相公才學冠絕當世。《字說》一出,先儒傳注當讓出一頭的了。”

“豈是欲與先賢爭列?不過是爲了正本清源罷了。”王安石道,“先王患天下後世失其法,故三歲一同。同者,所以一道德也。”

李叔時能與王安石做棋友,見識自不差。聽到隱含殺機的“一道德”三個字,眼前便是一片金戈鐵馬,耳畔也彷彿有鼓角齊鳴。這部書果真是爲了壓制一干儒門別傳。

王安石和李叔時邊聊邊下棋,太陽在天空中一點點地移了位,漸漸的落在了王安石的身上。

見王安石大半個身子都籠罩在依然熾烈的陽光下,而他帶在身邊才十歲出頭的小伴當又蹲在地上看螞蟻,李叔時咳嗽了一聲,提議道:“相公,不如換個地方吧。”

王安石安坐於青石之上,不動如山,毫不在意,“由他去,來生轉世做牛,須得日頭裡耕田。”見李叔時有些遲疑,催促道,“快下啊,別耽擱,老夫這盤可是要贏了。”

竹林沙沙作響,一陣清風從林中,吹散了身周的熱浪,蘇昞聽着林中傳出的自然音韻,心中一片平安喜樂。

就在書院的一角,來自書院左近鎮子上的小學生們正在高聲唸誦着三字經。童稚之聲,讓人聽了也能會心一笑。

關中一地已經有大半蒙學開始採用三字經和韓岡的算學、自然兩部蒙書來教授學生。以十萬計的蒙童,就算人才是百裡挑一,也是以千來計算——這就是氣學的未來。

對於韓岡的計劃,蘇昞很是欽佩。願意花時間來培植根基,眼光望着十幾年幾十年之後,這樣的耐心很少出現在年輕人身上。年長者有耐心卻缺乏時間。而韓岡,時間、耐性和才學都不缺,日後光大氣學一門,必然是他。

與此同時,豔陽高照的暑熱中,一隊車馬抵達了東京城的西門。

戴着遮陽的斗笠,身着別無外飾、適合散熱的寬大袍服,韓岡仰頭望着高聳的城垣,時隔一年,重又看到了東京城的城牆,但之前的心境並無改變。此處雖是不見蠻夷鐵騎,但亦是用武之地。

韓岡家的千金興奮地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爹爹,爹爹,到京城了?”

“是啊。”韓岡屈指一彈女兒小腦門,“到京城了。”

“爹爹欺負人。”金娘捂着頭,眼淚汪汪地嘟着嘴坐回馬車裡了。

被女兒的嬌憨逗得心懷大暢,韓岡回頭望着深深的門洞之後那寬敞筆直的大道,輕聲道:“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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