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繁星佈滿天空。
山丘下,篝火燃燒正旺,被風一吹,呼呼作響!
十幾個草原漢子向篝火中投填着枯枝,不時傳來一陣陣笑聲……
這十幾個大漢身上的衣服顏色不一,但外面卻套着同樣的皮甲,腰配彎刀。長年征戰之下,每個人身上都帶着一股殺氣,這些大漢是草原上一個名爲月氏部落的族兵。
如今的草原,各部爲了爭奪牧場連年征戰。爲了抵禦其他部落的騷擾侵略,月氏一族的首領每天都會派出族兵巡邏。
今天帶隊的是月氏部落親衛隊長鐵郎宇。鐵郎宇剛過四十,正值壯年,爲月氏部落得力戰將。
此刻,鐵郎宇坐於族兵之中,向大家講流傳於草原上的傳奇故事,說到精彩之處,大家紛紛叫好,族兵的歡呼聲傳出很遠……
馬上就要進入冬季,雖然還沒有下雪,草原上的氣溫已變得很低,鐵郎宇帶着族兵將部落四周巡查一番,沒有發現可疑情況,於是便帶着大家來到此處休息,路上射殺的一隻狍子則成爲大家的食物。
等天亮後,下一波族兵就會到來,這隊族兵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漸漸地,篝火旁的枯枝已不多.鐵郎宇看了一眼護衛之中的一個男孩,隨手扔過去一塊烤熟的狍子肉。
“謝謝鐵大叔!”那男孩接過烤肉後,道謝後大口吃了起來。
“吃吧,吃完了再去找點能燒火的東西來!”
“虎子小心點,別讓狼把你叼去。”一族兵大聲說道,引得其他人一陣大笑。
那男孩約十二、三歲的樣子,大名叫林奕,可族人都喜歡叫他的小名虎子。按這個草原的規矩,男孩到了十五歲纔算成年,便能參加月氏部落的族兵。
成爲族兵的條件,就是獨自一人殺死一隻草原狼,然後將狼皮獻給族長,這在月氏一族算是大事,族裡每逢有男子獻狼皮都會隆重進行,從此之後那獻狼皮者便算是長大成人,同時也要加入族兵成爲戰士,負起保衛部落的重任。
族兵的家人從此也可以得到部落的照顧。草原上傳下來習俗,那就是不養無能之輩。
多年來,草原的女人放牧持家,男人執刀拼殺,若家中男人長大成人後不加入族兵,那就得不到部落族人的認可,同時會被趕出部落去流浪,族兵若是戰死,部落會負責養活他的一家。
林奕自記事起就沒有見過他的父親,全憑母親董氏一人將他帶大,後來林奕從鐵郎宇大叔那得知,他和母親並不是這個草原上的人。
多年前,董氏帶着林奕流浪到草原,一個部落的男人看到董氏姿色出衆,於是起心要將董氏搶回家作家奴,還差點殺了林奕,正好被鐵郎宇看見,林奕母子便被鐵郎宇救下。
鐵郎宇將林奕母子帶回月氏部落,本來月氏族人不想收留他們,正好趕上族長生病,草原上竟然無人能治,眼看族長就要不行了,恰好董氏憑藉一身醫術救了族長。
從那以後,林奕母子正式成爲月氏部落中的人。因董氏有恩於族長,這個草原部落所有的人都不曾欺負過他們,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董氏醫術好,能夠爲族人瞧病,董氏在草原上挖來一些不知名的草藥,熬成的藥湯救活了不少人。
時間一長,董氏便成爲月氏部落中除了族長外最受尊重的人。
族長賞賜林奕母子十隻羊另加一頭牛,其他的族人也多少送些東西過來,林奕與母親便留在這草原。這些年來,林奕母子跟隨着月氏一族到處漂移,幾年中月氏一族與其他部落征戰不止,很少能過上幾天安穩日子。
如今,林奕母子跟着部落搬到草原上的一個山谷之中,日子纔算穩定下來。除了幫母親放牧外,林奕還跟着母親學習醫術。
唯一讓林奕不解的是,自記事開始,母親每天都會讓林奕寫上兩個時辰的字,草原無筆無紙,一根樹枝代筆,一塊沙盤爲紙,倒也讓林奕識得不少字。
啃了幾口後,林奕將鐵郎宇給的狍子肉揣入懷中,起身向着山丘走去……
“將軍,這虎子毛還沒有長齊就讓他跟咱們一起出巡,董夫人怕是會恨你呀!”看着遠去的林奕,一名族兵說道。
鐵郎宇瞪了那族兵一眼!
“你懂什麼?夫人她心地善良,雖疼愛虎子,但絕不溺愛,讓虎子出來就是她的意思。”鐵郎宇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咱這草原連年征戰,董夫人心裡明白着呢,要讓虎子在這草原上活下去,他必須成爲部落的族兵,現在提前讓他跟着咱們,雖說危險一點,可對他有好處,大家都聽着,要是與真目人打起來,大家都要照應着他。”
一想起真目部落,鐵郎宇就恨得咬牙!
真目人是這草原部落之一,多年來爲了擴大地盤四處征戰,對於其他弱小的部落的一律斬盡殺絕,並掠奪財寶、牛羊和女人。
四年前,月氏部落與真目部落爲爭奪一塊牧場而戰,真目一族花重金組建的真目鐵騎起到了關鍵性作用,最後那一場決戰讓所有月氏部落的人見識了鐵甲騎兵的霸道。
真目鐵騎衝亂了月氏族兵的騎陣,而真目人的輕騎則殺至月氏族的後方,月氏族多半婦人和孩子被殺,鐵郞宇的妻子也被真目人搶走,如今下落不明,當時鐵郎宇正帶着一千餘親衛隊跟五百真目鐵騎衝殺,被真目鐵騎殺得大敗而逃!
最終月氏族讓出那塊草原,再次遷移。
從那一刻起,鐵郎宇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帶兵殺向真目人的老巢,斬盡真目鐵騎。不過鐵郎宇也知道,目前月氏的力量根本無法和真目人相比,真目一族現在擁有鐵騎三萬,月氏一族根本無法與其抗衡。
山丘下,幾棵乾枯的胡楊處,林奕用自己的彎刀將那胡楊砍成一塊一塊的,對於鐵郎宇大叔的吩咐,林奕是沒有怨言的,自從娘讓他跟着鐵大叔以來,學到不少東西。
有幾次與真目人相遇,雙方拼殺之時鐵郎宇總會安排人照看自己,林奕人小心卻聰慧,知道這是鐵郎宇和族兵不願讓他出事,於是每次巡邏,林奕總會做一些跑腿下力的活。
砍下一大堆胡楊枯枝後,林奕將枯枝抱回,然後坐在一旁,從懷裡拿出烤肉來吃。再過兩個時辰天就亮了,那時鐵郎宇就會帶着大家回山谷,好好的睡上一覺。
“天就要亮了。”鐵郎宇喝了一口酒,看着天空中昏暗一片,自言自語道。
其他護衛都躺了下來,享受着黑夜的寧靜,鐵郎宇也靠在身後的沙堆上,慢慢閉上的眼睛……
林奕也有點困了,但他知道鐵大叔並沒有睡,此時一定是在想鐵大嬸……
慢慢地,林奕睡着了。
睡夢中,林奕突然感到大地顫抖起來!
敵襲!
“是真目人,都給我起來!”鐵郎宇大喊一聲。
遠處,數十騎真目騎兵向着篝火奔來,真目鐵騎是重裝騎兵,人數雖少,但縱馬飛奔之下,其勢之大,一旦衝過來,足以將毫無準備的月氏族兵一口氣斬殺。
習慣了草原戰爭,手下的族兵不等鐵郎宇下令,快速上馬結成戰隊迎敵。
林奕待族兵結成戰隊後方騎上馬,自覺退至後側,雖不怕死,但林奕知道,自己的力氣還不夠,與族兵一起結陣迎敵只會影響他們作戰。
片刻,真目鐵騎已衝至千米內以內,鐵郎宇凝目看去,這些真目騎兵衝擊的陣形集中,細看之下騎兵眼中卻無戰意,與以往有所不同,鐵郎宇擡頭向真目人身後望去,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一羣草原兇狼緊隨真目騎兵之後,看樣子那狼不下千隻,兇狼的狼牙在月光下煞白雪亮,不時傳來陣陣叫聲。
真目人被兇狼盯上了!
篝火!
鐵郎宇明白了,真目人並非來戰,只是倒黴遇到這大羣草原兇狼,若是真目鐵騎上百,倒也不怕這大羣兇狼,但只有數十騎,在上千兇狼殘忍攻擊下絕無活口。定是真目人的逃跑過程中發現這裡的篝火,纔會向這邊逃的。
此時滅火已晚,只有遠離此處,與真目人分開逃,那狼羣定然還會追那些真目人,兇狼狡詐,但此時絕不會分開,真目人多馬多,一旦追上,兇狼得到的肉也多。
鐵郎宇向着一側的山丘一指,大喝一聲:“跟我來,所有人全速衝上那山丘!”說完完鐵郎宇揮馬飛奔,第一個衝了出去。
“鐵將軍,他媽的那真目人也跟着咱們來了!”急馳之中,一個族兵喊道。
“奶奶的,要死去別處,非拉着咱們一起,真目族的人真該死!”
“少廢話,先佔了那山丘再說。”
馬蹄帶起的塵沙飛揚,無論是真目人還是月氏人內心焦急,兇狼的速度比馬要快一些,且耐力也比戰馬足,逃跑是沒有出路的,但雙方都沒有勇氣與那兇狼一戰。
半柱香的功夫,鐵郎宇帶族兵衝上山丘,然後下馬準備血戰。在鐵郎宇的指揮下,護衛成雙排持刀,與兇狼羣打,在馬上是不行的,面對數量佔優勢的兇狼,縱馬斬殺固然有效,可一旦戰馬被兇狼咬傷,下場只有一個,人馬皆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