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守城道：“你是唯一能夠逆天改命之人。”
關搏聽了心裡咯噔一下，感覺穿越者的身份要暴露了。不過還是故作鎮定，反正打定主意這算命的說什麼自己都不承認。
袁守城也不管關搏什麼反應，接着道：“常人命運本就是天道之中的一環，因此無論做什麼，都逃不過天理循環四個字。既然是循環，自然是有跡可循。這卜算之道便是根據這跡象推斷過去未來的學問。但你不一樣，你的命運似乎不在天道之中，因此你一舉一動都猶如羚羊掛角，根本無法推斷。”
“你直接說我喜歡不按常理出牌好了。”關搏吐槽道。
“不僅如此，你除了無法算出命運之外，更重要的是你不沾因果。”袁守城正色道。
“這又是什麼情況？難道我打你一拳不用受反作用力影響？”關搏好奇問道。
“這反作用力是什麼？”袁守城反問道。
“初中物理概念。”關搏想也不想回答道。
“……”
袁守城很無語，跟這位說話總覺得不搭調，難道這就是熊貓與人之間的代溝麼？
“所謂因果，其實便是功德與罪孽相互糾纏的結果。凡人遭遇的幸或者不幸，便是這因果導致的。所謂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便是這樣意思。”袁守城繼續解釋道。
“得了吧，真要萬事皆有報應，哪來的冤屈無處訴？嬰兒出生便夭折，你說他幹了什麼壞事讓他早死？”
雖說身在西遊，仙佛顯世，但關搏並不是太相信報應這一套。
“那便是他輩子造了孽，應在這一輩子的苦。天道講究一個平衡，就如同人體一般，受了傷也不是馬能癒合，生了病也要時間調養。只是天道對於凡人來說，一個呼吸便是皇朝更迭，凡人看不到那麼遠，便有時覺得天道不公，好人沒好報，壞人沒報應。”
“你怎麼證明？”關搏不爽地問。
“老道一生算卦無數，但凡劫難都能算出前因後果來，因此我篤信命理，知道善惡終有報。”袁守城自信無比道。
這話就有點唯心主義了，對於沒有神佛的另一個世界，這話絕對會被噴死。
但在這個有輪迴的世界，卻有一定的道理。
“那你說我不沾因果，算什麼情況？”
“這便是我最奇怪的地方，不沾因果，便是你無論行善還是作惡，都不會有什麼回報。常人行善，便能得功德，犯下惡行，便會添罪孽。這功德罪孽相互糾纏，便會影響人的氣運，是福是禍便看平日如何行事。你道那唐三藏爲何能夠屢次化險爲夷，便是因爲他乃十世修行的好人。”
行善不能漲功德，爲惡不添罪孽，聽着像是天荒夜談，但關搏卻隱隱覺得並非假話。
之前喝了孟婆湯，多了個功德系統。但無論關搏怎麼做好事，都不怎麼漲功德，反倒是他感化了幾個惡人之後，象徵性地給他漲了點。
這感覺就像是，關搏這人不是在編職員，因此幹活沒有工資福利。但關搏幫了一些在職員工，大家得了好處，便合夥給他發個微信紅包。而且這紅包還不能提現，只能存在手機看數字。
聽起來，真是好不正規的感覺。
可是，仔細一想，這好像沒什麼不好。最起碼，沒有罪孽加身，就不需要擔心什麼時候突然就倒大黴。像那種家裡好好躺着突然天降隕石將他砸死的情況，是不會發生的。
但沒有罪孽同時也沒有公德可以賺，這卻也是個麻煩。
齊天大聖、哪吒與菩提祖師都說過，學生死人肉白骨的法術，關鍵不在於天賦，而在於功德。
逆天而行必然是天道不允的，因此逆天行事多半難以成功。就算關搏不會因此遭受報應，但成功機率卻會一再降低。
關搏曾經打算在將烏雞國這攤子事情完結之後，就安心回方寸山修煉，將生死人肉白骨的法術給學好了，幫瑩草還陽。而現在被袁守城這一提，看來靠自己行善是行不通的。
念及於此，關搏便問：“這有什麼辦法解決沒有？我倒是有一件事需要積累大量功德才能成事。”
袁守城搖搖頭道：“要是我有辦法解決，便不會好奇請閣下一敘了。原本以爲當面看一下面相，能有什麼收穫，但卻依舊什麼也看不出來。要不，我們測個字？”
敢情這老頭完全是見獵心喜想給關搏來個面相摸骨測字全套什麼的，關搏毫不猶豫就用指頭在桌子刻下“智障”兩字，然後道：“測吧。”
袁守城還真是相當認真地打量這兩個字，然後從懷裡掏出許多算卦的工具來。有銅錢龜甲，有竹籤六爻，還有八卦銅盤之類的。
關搏一看這老頭來真的，直接抱起靈秀就跑了。臨別時還跟夥計道：“這賬是這老頭來付，記得了。”
說完便一溜煙給跑了，實在不想跟這神棍繼續浪費時間。
帶着靈秀找一客棧給住下來，關搏便躺在牀思考着袁守城說的問題。自己想攢功德，似乎是不可能了，但讓自己放棄爲瑩草還陽，那更是不可能的。
但究竟要怎麼做呢？
想了大半個晚，關搏卻沒想出什麼頭緒來，倒是翻來覆去的反倒是將躺在自己肚皮的靈秀給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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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蘿莉擦了擦嘴巴的口水，便問關搏究竟怎麼回事。
聽了關搏訴苦之後，靈秀卻揉着眼睛奇怪道：“你這熊貓是死腦筋麼？你自己攢不了功德，就不能幫別人攢？到時候再讓朋友給你將這生死人肉白骨的法術完成，不就行了？”
關搏卻無奈道：“當初我也是這麼想，希望大聖爺直接幫我解決了，但他也不會這個法術啊。至於其他人，誰樂意幫我做這逆天而行的事情呢，就連菩提祖師都不願意直接出手幫忙呢。”
這話剛說完，靈秀就挺起小胸膛，眼睛死死地盯着關搏。
“你？”關搏秒懂這小蘿莉的意思。
然而，讓這小傢伙去做善事，以她比自己勤快不了多少的性子，也不知道要攢多少年。
不過，靈秀倒是提醒了關搏一件事。
攢功德這事，好像真的不需要自己動手。
現在可是有好幾萬人跟着自己吃飯呢，要是關搏能夠讓這幾萬人一起幫忙行善積德，那匯聚起來的功德怎麼也得感天動地，讓菩提祖師出手幫忙了吧。
至於怎麼將各人的功德匯聚起來……不知爲何，關搏突然想起了菩提祖師之前給自己的第三個錦囊有靈之物盡錄生死簿。
黑白無常也跟自己提過，但有靈之物，一切凡功德罪孽，都會被記載在生死簿。按照功德與罪孽，定他今生後世的命運。說不得，這事還要落在生死簿。
“難道說，祖師早就知道了我不沾因果，所以特別提醒我走衆生功德這條路？”
關搏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同時也相當不爽。敢不敢說清楚一點，寫個十萬字說明書是不是會死？
胡思亂想了一陣，好不容易將靈秀哄得再睡着，卻已經天亮了。
關搏囑咐小黑犬好好看家護院，就忍不住跑了出去。確認了那數萬人跟瑩草還陽之事息息相關，關搏便迫不及待要找到長安城裡的高人，幫他趕緊建城。
就在關搏在長安城忙碌起來之時，另一邊，公孫靜卻來到了利州，也就是如今的四川廣元附近。這裡便是她獲得劍仙傳承之地，只不過多年未回，一下子卻找不到當初接受傳承的山洞了。
正要找個地方先落腳，卻看到一隻隊伍正鑼鼓喧天地走在大街。
這隊伍人人都是綾羅綢緞，就連拉車的馬也是大紅披掛，馬車更是精雕細琢，滿墜環配，看着有萬分的富貴。一路敲大鑼，打響鼓，好不熱鬧。
十里八鄉都有人前來圍觀，看着嘖嘖稱奇，眼裡頗多豔羨。
公孫靜原本不願意與凡人接觸過多的，但不知爲何，偏偏覺得眼前這車隊與自己有寫牽連。修士不同凡人，不會無緣無故心血來潮，這定是什麼徵兆。
又想起菩提祖師提點自己回到這裡來尋那另一半的魂魄，大概是有所應驗。
公孫靜讓熊山君落到地，捏了一個掩眼法，化作尋常的村姑。
走到了圍觀的百姓中，公孫靜找了一位大嬸開口問道：“這是哪家的人，是在辦喜事麼？”
大嬸回頭一看，只覺得眼前這村姑有點眼熟，大概是在哪裡見過的鄰居，便解釋道：“這是武家的人，聽說他們武家千金從長安回來了，衣錦還鄉啊。這不擺出了這麼大的陣仗，聽說等下還要擺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呢。”
武家？這名字公孫靜並無任何感覺，便再問了一句：“這武家是哪裡的武家？”
“你連武家也沒聽過？那可是我大唐朝開國功臣武士彠的那個武家，他們家二千金入了皇宮當才人，今日回家省親。這可算是皇親國戚！”大嬸與有榮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