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雞城的蝗災來得毫無徵兆,原本還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突然之間便像是一團烏雲一樣出現。
而且這些蝗蟲特別兇狠,不僅僅吃農作物,吃樹木,更是連小孩子或者一些家畜都不放過。雖然那牙口咬不死人,但被那鋸齒的後腿劃一下,還是能夠見血的。
這蝗災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烏雞城根本沒有任何的準備。對於蝗蟲來襲,這年代的人並沒有什麼好辦法。最多就是放火生煙,用來驅趕蝗蟲。
但這一次,蝗蟲實在太多,幾乎是一腳下去就踩死好幾只,站在外面不到幾個呼吸時間就全身都被蝗蟲爬滿了。
當烏雞城的金吾衛鎮撫使左凌風向鐮錘城求救之時,這烏雞城稍微有點綠的植物都已經被啃光了。
張遠山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天災也沒什麼好對策,便直接聯繫上了武媚娘,讓她來拿主意。
而聽到這個彙報,武媚娘第一反應並不是如何救災,而是在擔心,蝗蟲之後還會有什麼別的災難出現。
三災九難,已經開始出現端倪了。
天道似乎有所感應,在大周國之人努力準備自救之前,就先行出手了。
“現在如何是好?”聶書桓臉上似乎帶了些許着急,天道已經出手,接下來自然不會給大周國喘息之機,絕對會是一環接一環的災難降臨。
“不就是將三災提前了麼,區區蝗蟲有什麼了不起的。此事我會與關搏商量着處理,你按照我之前說的安排行事。哪怕是將鐮錘城的金礦全部挖出來,用錢砸,我也不會讓大周國的國民餓肚子。”武媚娘無比自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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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書桓也被這股不服輸的氣勢所感染,帶着紅玉公主朝着大周國飛去。
武媚娘緊隨其後,路上將天人兩道交戰和蝗災出現的情況告訴了關搏。
原本還在靈山熊貓癱的關搏聽了,臉色也是一變。
特麼的,人家穿越者都是混成位面之子,各種風生水起,偏偏自己混出一個天道不爽,針對着自己降災?
這不是逼着自己中二病爆發要逆天麼?
怪不得今天靈山那羣禿子突然討論什麼三災九難,這特麼的是威脅自己啊。大周國要經歷劫難了,還不求神拜佛,讓佛祖保佑,還等什麼?
果然,這羣和尚切開來全是黑的。
“關搏,如今要你拿個主意。”武媚娘對關搏道。
“蝗蟲很好解決,這玩意去掉頭就能吃了,雞肉味嘎嘣脆。不管是淹死之後曬乾磨成粉,還是直接油炸烤了吃,都很好吃。用這種蟲子餵養樣禽畜,都特別的肥美,所以完全不用顧忌糧食的問題……”
關搏正打算給武媚娘上一堂貝爺代言的荒野求生課,卻被武媚娘打斷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因爲你讓我當這個女皇帝,纔會導致天道不滿,降下無數的災難。這蝗災只是第一個,後面還會有更多的麻煩。事已至此,你還打算堅持下去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想當皇帝了?”關搏奇怪道。
“現在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我們要爲了這件事而直接與天道對抗嗎?那可是涉及到百萬人的生死。”武媚娘語氣有點虛弱道。
之前在聶書桓面前支撐出來的強悍,只是爲了安定人心。而實際上,只要不是那種視凡人如螻蟻的修士,誰能漠視百萬人的生命?
如果僅僅是因爲自己想當皇帝,就讓這百萬人陪着自己去經歷這三災九難,實在有點自私。
“哈哈哈,我還以爲你整天老孃老孃地自稱,真是個女漢子呢,結果,還是不忍心啊。”關搏沒心沒肺地笑道。
“這不是人之常情嗎?若我是那種草菅人命的女子,你還能喜歡?”武媚娘說起這種話題,卻是沒有其他女子的那種扭捏。
“你說得也對,畢竟你還是那個可以與我爲了靈秀一個小女孩而面對萬妖圍攻的女劍仙。不過這事,是你想太多了。”
“百萬凡人,怎能不多?”武媚娘嘆息道。
“那你是否想過,如果大周不立國,或者說一開始就沒有你與我的存在,這些凡人會怎樣?”關搏問道。
“大概,會像世間其他凡人一樣生老病死吧。”武媚娘道。
“沒錯,生老病死。但你可知道,即使在大唐,這些凡人的平均壽命也不到三十歲,出世便夭折的孩子更是佔了大半。”關搏道。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
“這還只是大唐,世上最強大的國家。若是換了西域諸國,平均壽命還要低得多。不然人生七十如何能稱古稀?便是因爲這世上絕大部分的人,都活不到七十。
“但大周國的國民呢?那些剛剛歸附的城市不說,光是鐮錘城,人人修煉《長生訣》衣食無缺。只要沒什麼意外,他們長命百歲是等閒事。普天之下,也只有大周國,可以照顧到每一個出生的孩子,讓他們不至於中途夭折。吃飽穿暖,人人讀書識字,不受酷吏貪官壓迫,不服徭役,甚至見官不拜。這些東西,便是他們成爲大周國國民得到的好處。
“那麼,代價是什麼?”
關搏最後這一問,讓武媚娘無言以對。
“鐮錘城當初剛剛建成,我就教過他們一首歌,歌詞是這樣唱的: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在鐮錘城成立之初,我便告訴他們這個道理。他們想要這樣與別不同,人間仙境般的生活,我可以給他們。但選擇了成爲鐮錘城一員,成爲大周國一員,他們就要接受今日承受災難的後果。
“你且回去,將此事公告天下,告訴每一個百姓。就說大周國被天道所妒,還有更大的災劫降臨。他們若是不願當大周國國民,請自行離去。相信西域諸國很樂意接收這些人口,不管是當國民還是奴隸,人口都是最重要的資源。
“但只要留在大周國內,就不能有任何怨言。我們所做的,是對這個腐朽而落後的世界進行一場革命。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
“而我們如今要革的,便是這天道的命!”
關搏這最後一句斬釘截鐵,不見絲毫平日裡的嬉皮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