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凌蕭是一個少年,那時候他還不諳世事,沉浸在母親去世的痛苦中,他憎恨他的父親,憎恨凌家這樣一個延續着舊時代家族詬病的家庭。
他憑藉着一身的年少輕狂,用最極端的方式,毅然挑戰父親的權威。
十年前,當靳尚將護照和簽證遞給凌蕭時,凌蕭覺得是自己打敗了他的父親。
出國後沒幾年,凌蕭明白了,自己不可能打敗面前這個沉容的男人。
十年前,凌修明可能是放棄了他這個兒子,也可能是最終選擇了妥協,可是,他絕對不是被凌蕭打敗了。
凌修明能夠創造恆豐帝國,能夠娶三位老婆,能夠守得住那片天下,那不是運氣,是靠他的手腕與鋒銳。凌家的子女或者有明爭暗鬥,可是從未有人敢真正忤逆過凌修明的安排,更無人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和凌修明劍拔弩張。
而凌蕭,時隔十年,再一次做了自己姐姐哥哥們從未做過的事情。
十年前,凌蕭十七歲,凌修明或者會饒恕他。
那麼,十年後的今天呢?
包房裡,父子兩人沉默許久,最後,還是凌修明率先開口。
凌修明依然坐在主位的椅子上,他不看自己的小兒子,剛纔迸發出的慍怒收斂了些,但是口吻還是生硬沉冷:“你在外面養多少女人,我都不會插手。你不喜歡季淺初,我可以給你再挑。你是我凌修明的兒子,也是天資最高的一個,你的妻子,必須是和你門當戶對的。”
作爲一個在家從來說一不二的王,凌修明願意這樣與自己兒子語重心長講話,已經不易。
然而,凌蕭卻並不買賬,“門當戶對?父親指的門當戶對是什麼?”
凌修明:“家裡是否有背景先不談,但是身世起碼是要清白的。”
凌蕭目光一沉:“你查過她?!”
凌修明冷哼一聲,嗤之以鼻,“整個恆豐酒店,現在還有誰不知道新任的總裁喜歡他的秘書?你以爲我是真的老了還是瞎了?這個小丫頭出身太低,將來嫁給你,太多閒話。”
凌蕭:“就因爲這個,你就要否定她?”
凌修明:“是。”
凌蕭:“是不是無論怎麼樣,你都不會同意我娶她進凌家?”
凌修明:“是。”
凌蕭:“好,那我離開凌家,不做你凌修明的兒子,你給你凌家丟臉。”
凌修明表情瞬間陰鷙了,他拿起面前的空碗,猛然摔向一旁站着的小兒子!
不是做做樣子,是真摔!
那瓷碗劃破空氣,直接砸在凌蕭的額頭。
最後碎裂在大理石地面。
凌蕭額角瞬間滑落一行鮮血。
凌修明的話語驟然擡高:“爲了一個妓/女的女兒,你連我凌修明的兒子都不願意做了是不是?!”
腥紅的血映襯着那雙與凌修明極度肖像的黑眸,凌蕭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毫不畏懼迎着自己父親慍怒的雙眸,冷笑:“做你的兒子,很光榮麼?”
凌修明一拍桌子,整個人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