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攥在手心裡的沙子,她越是努力想要握緊,可是流的越是快。
那一瞬間,看着他英俊沉寂的臉,景悅心中涌起一股巨大情緒。
是愧疚,是委屈,也是惶恐。
她走到凌蕭面前,伸出手,認識以來第一次,主動抱住了他堅實的腰。
他的身上帶着寒氣,夾着濃烈的菸草味。
雙手圈上凌蕭寬闊後背的一瞬間,景悅繃了一週的那根弦終於啪嗒一聲斷了。
她將頭埋在他的胸口,淚流滿面。
凌蕭擡手,緩緩將她抱緊在懷裡。
她是瘦了,身體都細了一圈。她在他懷裡第一次那麼肆無忌憚地哭,哭得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那麼那麼傷心,那麼那麼絕望。
凌蕭心裡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應有盡有。
他將下巴抵在她腦袋上,親暱地蹭了蹭,無聲地安撫着懷裡的女人。
很久之後,等景悅的哭聲小了些,凌蕭才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啞聲道:“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得,嗯?”
景悅抱着他,一聲不吭,也不擡頭,只是悶聲悶氣道:“你還好麼?”
凌蕭聞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閉目,慢條斯理揶揄:“還沒嫁給我,就已經這麼關心我了?”
景悅不吭聲。
凌蕭:“晚飯吃過了?”
景悅悶聲悶氣道:“嗯。”
凌蕭:“下週又要降溫,記得多穿點衣服,有什麼需要就找辛童,他拿的工資很高,不要不好意思,儘管使喚他。”
景悅:“好。”
凌蕭:“等過兩天忙完了,我帶你回瑞士,我知道一家很棒的法國餐廳,裡面有個大叔,做的松露牛排非常好吃。我還可以帶你去阿爾卑斯山滑雪,帶你去看蘇黎世湖,陪你出海去地中海看日出,你說好不好?”
好,當然好,景悅心裡一百個願意。
可是,願意有什麼用?
景悅:“凌蕭,其實——”
凌蕭伸手按住她的脣,不讓她再說下去。他道:“記住我的話,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不要做,乖乖待在我身後。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明白麼?”
事情確實還沒有到那一步,可是一旦到了那一步,還來得及麼?
那一晚,在寒冷的夜風中,凌蕭懷抱景悅,用低沉磁性的聲音,緩慢悠長的語調,一遍遍在她耳畔低聲細語,規劃着兩人今後的生活。
景悅靠在他的胸口,一邊聽着,一邊淚流不止。
很久之後,凌蕭才鬆開雙臂。
他看了眼面前雙眼哭得紅腫的女人,伸手輕輕勾起她的下巴,黑眸不動聲色掠過她的眉眼鼻,最後俯身,薄脣在她雙脣落下一個溫柔珍重的吻。
凌蕭近距離看着她,輕聲道:“景悅,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給你更多更好的東西,只能這樣給你一個個的承諾。但是,你記好了,總有一天,我所承諾你的一切,我都會一一帶你去實現。好了,我還有事,就不上去了,你早點休息,。”
凌蕭說完,轉身進了身後黑色轎車的駕駛座,他沒有再和景悅打招呼,直接發動車子,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