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凌蕭將車子開到了目的地,景悅才知道凌蕭爲什麼要她換了條黑色的裙子。
他帶她來墓地了。
沿着一條栽滿青松的石板路,凌蕭帶着她,最後走到了一處墓碑前。
石碑看着已經有些年頭,上面放着一張女人的黑白小照片,下面寫着兩個字。
【羅綺】
這塊墓地非常大,可謂是墓地中的“豪華別墅”,可是墓碑上主人身前的介紹卻少的可憐,唯有一張照片,一個名字。
照片上的女人,容貌非常年輕,一見到照片,景悅就知道,那是凌蕭母親。
他和他的母親,長得很像。
凌蕭將一束白色夕顏花放到了墓碑前,又走到墓碑前,擡手摸上了墓碑。
他一言不發站在那裡,表情沉默,像是在進行某種神聖而莊嚴的儀式。
關於凌蕭的母親,景悅知道的很少,凌蕭也從不曾主動開口談及。但是從凌蕭此刻的表情,與他帶她來這裡的舉動,可以看出,他對自己的母親,應該有很深厚的感情。
景悅沒有上前打擾凌蕭,由着他獨自一個人擡手搭再墓碑上佇立良久。
凌蕭沉默着在墓碑前站了十多分鐘,隨即走到景悅身旁,擡手輕輕扶上她的腰,道:“走吧。”
景悅轉頭看他,“你不和她說一聲嗎?”
凌蕭:“說了,她知道。”
出差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帶着自己的妻子來母親的墳墓。
他驅車花了近兩個小時到這裡,最後卻只是一言不發地呆了十五分鐘,從頭至尾,都非常沉默。
在往回走向轎車的路上,景悅道:“是因爲生病嗎?”
凌蕭悶聲嗯了一聲,“腦癌,發病到死亡,就四天。”
景悅心裡咯噔了一下,沒有再開口多說什麼。
兩人回到車旁,凌蕭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眼號碼,示意景悅稍微等一等。
凌蕭:“喂,大哥,嗯……”
景悅站在一旁,心中還想着凌蕭母親的事。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成爲了凌修明的女人,甚至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她爲凌修明生下了一個孩子,卻又英年早逝,香消玉損,從此沉睡在這一處冰冷荒涼的郊外。
有時候想想,人活着一輩子,真的挺空的。
景悅正要收回視線,一個人影,卻不期然撞進景悅的眼眸中。
那是一位婦女,正在沿着景悅和凌蕭出來的路,往墓地裡走。
婦女年齡大概有五十歲了,臉上有皺紋,走路也有點搖晃,她的頭髮梳理的非常整齊,穿的衣服並不出挑,但也算得體。
景悅會注意到她,是因爲她手上挎着的LV包。
看上去不倫不類是其次,關鍵的是,那個包是LV上個月纔出的新款,即便現在LV的假貨爛大街,可是工廠的速度絕對趕製不出這款包的仿冒品。
所以,一個地地道道的S市老阿姨,居然挎着一個價值幾十萬的LV最新款包。
因爲這個突兀的組合,讓景悅不由自主又多看了一眼那位婦女。
不過,當時她也只是一瞬間覺得奇怪而已,並沒有想太多,而她的注意力,也很快就被一旁的凌蕭喚回來。
凌蕭:“晚上要去大宅吃飯。”
景悅:“你哥打你電話就爲了這個?”
凌蕭:“今晚是二媽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