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凌修明書房出來,靳尚便帶着景悅,一一介紹大宅裡的佈置和房間。
在經過廚房和傭人住處的走廊上時,景悅不期而遇,撞見了一個人。
當時靳尚正在和景悅介紹大宅裡的家僕狀況,那個人低着頭,腳步飛快,匆匆就朝着對面的方向走過來。
那人似乎心事重重再想着什麼,一直幾乎走到景悅面前,她才注意到面前兩個人。
女人先是擡頭看了眼景悅和靳尚,隨即忙退到一旁,低頭叫了聲四少奶奶。
景悅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些詫異。
怎麼那麼巧,這個女人,居然就是她剛剛在墓地撞見的那個挎着LV包的女人。
女人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在墓地偶遇景悅和凌蕭一事,她出聲問好後,便又低頭,匆匆在景悅和靳尚身旁經過,朝着後頭的房子裡去了。
靳尚見景悅轉頭又看了她一眼,便道:“那位是陳嫂,在大宅也二十多年了,是二太太房裡的人。”
景悅點頭,當時也只當是湊巧撞見人家去公墓掃墓,也沒有多想什麼。她跟着靳尚走到了一處天井小花園,又轉而開口道:“靳叔,能和我說說凌蕭母親的事情麼?”
靳尚停下腳步,站定在了一株君子蘭前。
他表情依然溫煦,聽到景悅問話,也沒有不悅,他仰起頭,視線落向陰沉沉的天空,目光裡多了一層緬懷。
靳尚:“三太太,是非常溫柔的一個人,可惜早逝了。那時候四少爺才十多歲,三太太有天突然犯頭疼的病,後來送醫院,就被確診爲腦癌。十多年前,醫療水平還沒有現在這麼發達,加上發現的晚,沒過多久,三太太就病逝了。四少爺也是因爲此,恨上了老爺,硬着頭皮一個人跑去了歐洲,一直到四年前纔回來。”
靳尚三言兩語講完了羅綺生前的事情,可話語裡卻帶着某種感情,充滿了緬懷與感概。
景悅直覺,凌蕭的母親在身前,在這座大宅裡,恐怕並非是一個默默無聞的角色。
靳尚說完,緩緩收回視線,又轉頭去看景悅,“四少奶奶,老爺的心思,對他們幾個都是暗的,但是你卻明白得很。靳叔也不和你客套。四少爺平日裡不吭聲,其實性子犟得很,這件事到現在,他心裡對老爺還有芥蒂。現在四少爺那邊,能說上話的,也就只有你了,你平日裡也記得勸勸四少爺。”
景悅垂眸斂神,“謝謝靳叔。”
靳叔笑,正要再說什麼,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呼喊。
“小少爺,慢點,當心臺階!”
景悅聞聲轉頭,還沒看清,一團小人影就竄到了自己面前。
那小人不是別人,正是凌城的兒子,凌元浩。
四年不見,當初不到景悅腰高的小蘿蔔頭,此刻已經有模有樣了,他穿着一套小西裝,臉比小時候瘦了些,雖然依然充滿稚氣,可是眉眼間卻已經能看出凌家孩子特有的那股英氣與鋒銳。
四年過去了,小傢伙顯然也知道難爲情了,見到景悅,再也沒有沒臉沒皮抱她的大腿,他站在景悅面前,揚起脖子,竭力掩飾着自己的興奮,一瞬不瞬盯着景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