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死亡,眼睜睜目睹死亡的降臨,要可怕得多。
冰冷的自來水浸透腦袋,以倒掛的姿勢,眼睜睜看着水位即將吞沒自己的嘴鼻,即便是心理素質最硬的軍人,都會在這種事情緊張焦慮。
綠毛賽車手的聲音裡終於帶上了不可抑制的輕顫和惶恐,他劇烈晃動着身體,嘶吼:“你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啊!”
慕青站在水池旁,冷眼旁觀,沒有半點要上前的意思。
當水位抵達綠毛賽車後的眼睛時,他的情緒終於崩潰了。
他開始大喊:“我說,我什麼都說!是的,是的,我是故意的!”
慕青冷笑一聲,好整以暇地問:“對方怎麼聯繫你的?”
綠毛賽車手飛快道:“打電話!他給我打電話,給了我一個時間,要我過來等他信號,然後就開車離開,來的越遠越好,他說只要照做了說這車就送給我了!就這樣,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我口袋裡的手機已經被剛剛那個女人拿走了,你們可以打電話覈實!咳咳——”
水已經淹沒他的眼睛,鼻樑,嗆入了他的鼻腔。
他不得不用盡全力,弓起身體,想要將腦袋擡到更高的位置。
慕青:“那人的聲音怎麼樣,你還記得麼?”
綠毛賽車後:“咳咳咳,男人的聲音,有點低沉,我都說了,你放我下來,我求求你,你放我下來。”
慕青這才慢慢吞吞兩步上前,她冷眼看着苦苦弓起身體的綠毛賽車手,道:“我剛剛好像給過你機會,你不是自己放棄了麼?我慕青向來說話算話,我說了要你的命,就是要你的命!”
說完,慕青擡手,一把按住綠毛賽車手的胸腔,強行將他整個腦袋按入了已經蓄滿水的水池裡。
倒掛的姿勢,讓他的鼻腔瞬間灌滿水,幾乎是立刻嗆了水。
慕青只保持這個手勢兩秒,就立刻鬆開。
再然後,那個綠毛賽車手就再沒能擡起腦袋,只有身體依然抵死掙扎着。
慕青關了水龍頭,又等了一分鐘,直到那綠毛賽車手的身體不再掙扎了,才伸手進水池,拔掉了堵在出水口的塞子。
韓子怡知道慕青身手了得,是景悅的貼身保鏢,她也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凌蕭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可是,她並沒有料到,會面臨現在這樣的局面。
從慕青開始審訊他,到他死亡,整個過程甚至都不足五分鐘。
她眼睜睜看着一個剛剛還生龍活虎的小年輕就這麼活活以一種快速有效卻格外恐怖殘忍的方式被弄死。
警察就在門外,而他們居然這樣堂而皇之殺人!
天哪,太恐怖了!
就在韓子怡被嚇得幾乎要叫出來的時候,一直站在面前、從頭到尾都沒有轉頭看一眼水池的男人,突然開口了。
凌蕭:“是自己說,還是讓慕青幫你說?”
他沉冷的聲音依然是不急不緩,沒有半點怒氣,可是卻讓韓子怡嚇得身體狠狠一顫。
一直到這個時候,韓子怡才後知後覺回過味來:在未進門前,眼前的男人恐怕已經交代慕青,沒準備放過綠毛賽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