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風暖,我們洞房吧!”
眼前的男人發如潑墨,單眼皮,鼻樑高挺,上嘴脣略比下脣略薄,穿着古代的大紅喜袍,竟如同水墨畫一般和諧。
洞哪門子的房?我跟本不認識你!
我想張口說話,竟然說不出來,拔腿想跑,才發現自己像是被控制住一樣,半分都動彈不得……
次奧,什麼情況?
眼前的男人大紅喜袍褪下了一半,露出蜜色的身材,腹肌分明,一呼一吸間散發着魅惑。
像是挑釁般探向禁區,脣上的涼意順着嗓子往下鑽,清楚的樣貌頓模糊起來。
隨着身上一涼,男人頓住,衣服被他脫得只剩最後一層,聲音裡滿是疑惑:“這麼小的肚兜?”
肚兜你妹啊!我意識模糊着咒罵,卻想要的更多。
男人見狀短促悶笑,躬身向下,墨綠的眸色陡然撞進眼裡。
隨着一陣刺痛,我瞬間清醒,恐懼間劇烈掙扎,動彈不得的身子竟然掙脫了。
可睜眼一看,哪裡還有男人的身影?
看着熟悉的房間,平整的牀單,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紅了臉。
風暖啊風暖,你到底是有多飢渴,竟然連續三天做這種夢!你對得起高力嗎?
就在這時門開了,聽聲音是高力他媽:“小暖啊,該吃藥了,早點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高姨……”我佯裝嬌羞的接過補藥喝下,卻苦到了心裡。
我家和高家是世交,據說是我爸媽意外空難,高家又不捨得我去孤兒院,所以纔將我養在身邊,但沒想到,高家卻有意撮合我倆,先讓我倆訂婚,說等懷了孕立馬結婚,言外之意,不懷孕就不結婚。
可是訂婚三個月,高力要麼是不回來睡,要麼就是睡在地上,根本不碰我,弄得他媽還以爲我不孕不育。
呵,懷孕?我一個人怎麼懷?
我將藥碗遞給她媽,擠出一抹笑意:“高姨,我會努力的。”
他媽看着我笑,眼裡卻露出可惜,我實在受不了這種眼神,就藉着上班要收拾將她媽請走,收拾的時候卻發現牀單上一片溼紅。
我大姨媽不是過去了?
我看了看右邊平整的牀鋪,確定高力沒有回來。
但高力沒碰我,大姨媽也過去了,怎麼可能會有血?
腦子一閃驚恐的意識被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是醫院的電話:“風暖,16牀病人一屍兩命,快點過來!”
我聽了立時衝了出去,一路上頭疼不已,16牀病人是我三天前上班路上遇到的。
當時孕婦被靈車擦撞了,情況緊急,我就自作主張弄到了醫院,但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根
本聯繫不上家屬,就連住院費也是我代繳的,在這實習的最後階段萬一出了事,絕逼是作死。
等到了醫院,16牀已經整理乾淨了,病房裡其他牀的產婦也被遷移到了別的病房,警方介入其中,院裡的意思是讓我留院等待家屬協調,評優還有一線生機。
“聽說了嗎?這麼優秀的實習生就要完了!”
“可憐?風暖不就是長得好看?還有哪兒優秀?”
“你這是嫉妒!”
“我用得着嫉妒她?”
“別說了,她過來了!”
我佯裝沒聽見的走過,苦笑無望。
當時將孕婦弄回醫院就是不忍心一屍兩命,雖然孕婦身上沒有電話無法聯繫家屬,但我還是照了照片去警局備案,誰家丟了一孕婦不着急啊?
可現實卻是肇事靈車沒逮住不說,連續三天都沒有家屬去警局認領孕婦!
這說明16牀孕婦極有可能是單身媽媽!
呵!上哪聯繫家屬?
我進了實習室,再細想越發覺得不對勁,首先孕婦沒到預產期,雖然昏迷三天,醫院裡用的都是營養液,按理說根本不能出現大出血的情況,再者昨天晚上孕婦的各項指標都達到了正常值。
可早晨竟然發現血都涼了,一屍兩命,這本身就很奇怪。
醫院裡都在討論16牀是自殺,可我卻不那麼想,救她的時候她雖然處於昏迷狀態,但雙手卻無意識的護着肚子,她這根本不是自殺的人會做的。
我皺緊眉頭越發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裡,正巧同事敲門扔給我一快遞,我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又是黑色的快遞盒子!
這已經是我連續第三天收到了,盒子只有兩個巴掌大小,沒有用粘膠帶封口,反而是用蠟封的,側面貼着一張紙是我的名字和信息,至於是誰寄來的,根本沒有任何提示。
第一天是一朵黑色玫瑰花,當天被我扔了。
第二天是一枚紅玉金紋的戒指,我懷疑是玻璃仿的。
第三天……我皺着眉頭打開,裡面竟然是一個信封。
什麼玩意兒?
我越發覺得是場惡作劇,但手邊卻是沒有停頓的打開了信封,裡面仍舊是紅色紙張,還是相同的字跡:吾妻風暖。
“駭!”我將手裡的婚書和昨天收在抽屜裡的戒指一股腦的丟在垃圾桶裡,渾身癱軟的堆在牆邊,警惕的看着四周。
‘吾妻風暖’這四個字太過於熟悉,連續三天夢到的男人,開場白都是這四個字,本來以爲是場春夢,可和這個包裹聯繫起來,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恐懼。
如果春夢是真的,那早晨牀上的血!
“不可能!”
第一次多少都是會疼的,第二天也會很累,但我沒有。
至於牀單上的血跡,可能是我晚上睡覺不老實,指甲把哪裡刮破不小心沾染上的吧!
我好歹也是學醫的,解剖了這麼多年‘大體老師’,要是遇到鬼也不至於等到今天了,興許是湊巧了!
我這麼安慰着自己,但眼下也不敢獨自在實習室呆着,就溜達了出去。
令人意外的是,16牀事件還在發酵,同事們議論紛紛都在說目擊者。
細問之下才知道出現了個同病房的目擊者,早晨大約是嚇壞了,剛剛纔說半夜有人進去過病房,看身形是還不算矮的男人,以爲是病人家屬,所以沒當回事。
可昨晚值班的同事卻說應該是做夢,畢竟她們壓根兒沒看到有人進病房。
到了下午警方又來採證,通過目擊者的證詞還調查了監控,事實卻令人扼腕,錄像中沒有人路過,更沒有人大半夜進入病房。
排除他殺的可能,也沒有家屬認領,16牀孕婦的死可就令人唏噓了。
等到了晚上,大家該下班的下班,同事們同情的問要不要找人陪着,一來是我沒值過夜班,二來事兒本不是我的錯,卻對我極爲不利,怕我想不開。
我搖頭道謝,這點事兒還打不垮我,要是做好事還被懲罰,那這不呆也罷,再說想起高媽盼孫子的殷切眼神和高力的越發冷漠的態度,我就蹙頭,能留院也是解脫。
同事們見狀也沒再堅持,我給高姨打了電話簡單的說明情況,又玩了會手機遊戲,就打算學習學習病例,提高臨牀知識。
想着就算被開除,也能憑藉紮實的本事去私立醫院謀個生路。
拿好病例,轉身接了杯水,剛要低頭學習,卻發現原本空空如也的病例上,竟然出現了個戒指,金紋紅玉的古樸樣式再熟悉不過,這不是上午扔掉的戒指嗎?
病例是剛纔拿的,上面肯定沒有戒指!
我蹭得一下站起來,慌忙大步走向垃圾桶,翻了個底朝天才發現,垃圾桶裡不僅沒了那枚戒指,連婚書都不見了!
眼下越覺得不對勁,正膽顫着,門突然響了,我擡眼望去,手心一下子冒出汗來。
實習室是個大辦公室,門也是那種毛玻璃兩開的,平時要是來人是能看到門外有黑影的,可此時毛玻璃,外面可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砰砰的敲門聲越發的急促,可沒有人怎麼會有敲門聲?
“誰……誰在外面?”我壯着膽子出聲,聲音打顫。
外面安靜了一瞬。
接着,竟傳來了女人的笑聲:
“風醫生,我是16牀孕婦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