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句話響徹在我的耳中時，簡直如同一記炸雷驀然在我腦海中爆裂開來。
心裡突然之間像是有着一隻手狠狠抓住內臟在擰着勁兒似得，那種痛苦的感覺或許是從未失去的人無法理解的。
更加令我心痛的是，我的親生母親，是因爲酆都大帝攻打鬼族才犧牲的。
而害死我母親的兇手，卻偏偏是司夜的父親！
我甚至可以不在意陰間與鬼族的戰爭，哪怕不是那麼計較鬼族此刻被逼進毒霧沼澤才得以讓餘下族人保命。
可我無法接受自己心心念唸的竟然是仇人的兒子，還有什麼比這更具有戲劇性的？
我在這一刻，心如刀絞！
我意識到命運的強大，它讓我與司夜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我們的感情變得越來越沒有繼續的可能。
許是看出了我情緒上的波動，一隻大手緩緩附在了我的肩膀上，鬼皇關切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
“阿然，都過去了，如果你願意，我願將鬼族交於你的手上。”
聽到這話時，我不知道自己心底究竟是什麼感覺，又或許，我根本什麼感覺也沒有。
若是換做蕭紅夜，她定會激動萬分吧，畢竟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然而對我來說……卻不是這樣的。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要一個普通的家庭，不需要永生永世的活着，我只想要無憂無慮普普通通的一家人在一起，哪怕是短暫的幾十個年頭。
然而這些對我來說，卻已經成爲奢望。
我忍着心痛，溼着眼眶看向鬼皇，他的表情裡已經平淡了許多。
我能理解，這件事畢竟是發生在一千多年以前，當時的心痛是可以經過時間的推移漸漸歸於平靜的。
然後，我並沒有接下他的話，而是轉開話題說：“父皇，您能給我說說……我母親是個怎樣的女子嗎？”
鬼皇收回擱在我肩膀上的手，想了想，說道：“她是皇族中最活潑美麗的公主，她善良，勇敢……”
鬼皇說了很多，我在一旁一邊流着淚一邊聽他給我講述着我生母的事蹟。
喉嚨疼得要命，我彷彿可以透過鬼皇的敘述，想象到那個美麗、善良且勇敢的女子。
只是，我沒有那麼幸運見到她，甚至，在我的回憶裡也根本沒有關於她的一切，她的存在對於我來說，有着太多的未知太多的好奇。
想到此，我不禁疑惑起來，我擦了擦臉上的淚，蹙緊眉頭看着鬼皇，問道：“父皇，您幫我記起的回憶中，爲何沒有我與母親的片段？”
聞言，鬼皇又是一怔，似乎沒有料到我會問起這個似得。
他躊躇了片刻，突然起身說道：“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說完，鬼皇便朝着門口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呆愣了一下。
他明擺着就是不願跟我過多提起關於我母親的事情，他是還沒有放下嗎？
既然他不想說，我便也知趣的沒有再問，起身疾步追上去說：“父皇慢走。”
鬼皇突然頓住腳步，轉身看着我說：“關於是否接手鬼族，我希望你可以慎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