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可兩個星期沒來看我這頭子了。”唐老爺子在那邊佯裝生氣的開口。
宋之星心有愧疚,最近唐御沒有要她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適合出現在那。唯有她一個人,不是唐家人。
“今晚過來吃晚飯,不準拒絕大爺爺,我會讓司機在學校門口接你。”唐老爺子的語氣和唐御一樣,不容置喙。但相比之下,要溫和得多。
他給予自己的包容,讓宋之星心裡溫暖。
下課後,她走出學校大門,唐家的司機已經候在門口了。車程大概是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唐家的宅子。白玉石板威嚴的階梯下,已經停了好幾輛車,看來,今晚唐家的人都到得很齊。
二叔也來了嗎?
宋之星握緊書包的揹帶,提步朝裡面走去。
唐家的大廳裡,坐滿了人。大家聊天很熱絡,很是熱鬧。
宋之星進去,老爺子一看到她就招手,“星星,過來。”
“大爺爺。”宋之星依言在老爺子身邊坐下,又一個個叫了人。唐家只有唐老大和唐御不在場,剩下的幾個人都在。今天唐壹身邊還坐着個很漂亮的女人,宋之星是認識的,叫了一聲,“小嬸嬸好。”
莫涼煙。
她是唐壹的未婚妻。
以前宋之星都是這麼叫的,誰都沒覺得不妥。今兒這聲叫出來,莫涼煙卻覺得有些尷尬。微微一笑後,才輕輕應了一聲。目光下意識的朝唐壹看過去,最後,又落到一旁唐宋的面上,眼神複雜,看不穿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
這些小細節,除了幾個當事人,誰都沒有察覺出來。宋之星更是。
她心思全然不在這兒,放下書包,狀似無意的,在廳裡轉着圈兒。視線,時不時的就落到後院,又落到其他房間。
“星星,你在找什麼?”唐菲突然揚聲問。原本他們一羣長輩聊得很熱絡,唐菲這一聲乍然響起,讓所有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正要推開偏廳門的宋之星身上。
唐悠悠笑道:“星星是在找二哥吧?”
她窘了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手放在門把手上,也覺得萬般的不自在。
“找老二?他今兒沒過來。”老爺子道。
宋之星對上唐家老爺子的眼,心虛得連忙低下頭去。生怕自己的心思被這些人看穿,只舔了舔乾澀的下脣,很沒底氣的道:“我不是找二叔,就是……就是隨便看看。”
原來,他並沒有來……
上次她從他辦公室離開的時候,他正要出差。現在才半個月,也許還沒有回來。
宋之星心情莫名的又低落了些,訕訕的坐回人羣中去。
唐悠悠問她,“聽說你們倆鬧脾氣了?你瘦了這麼多,該不會就因爲這事吧?”
“……不是。”宋之星有些慌的擺手,連忙找了個理由,“是馬上要考試了,壓力大,所以才瘦了。”
“這老二也太沒分寸了,居然敢把你趕出去。回頭我得好好訓訓他。”老爺子想起這事兒就覺得氣焰大。這小丫頭的父母是他的救命恩人,無論從哪一點出發,都不能這麼待她。
宋之星正要開口說什麼,就見傭人小跑着進來,道:“老爺,二爺來了。”
這話一出,宋之星心下動盪,明明說着不是在找他,可是,她的目光卻還是不受控制的落向門口。
衆人的視線下,唐御一身黑色西服,緩步而入。
“爺爺。”他進門,先和老爺子打了招呼,邊把西服脫下來,交到傭人手上。揹着外面暮色殘陽,他渾身上下都有股指點江山的氣場。所有人都和他打了招呼,叫了‘二哥’,就剩宋之星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那,心裡攪緊,發酸。
因爲,他的視線,從所有人面上掠過去,唯獨……在她這兒,一刻都沒有停留。只當她是空氣一樣不存在。
宋之星長長的籲口鬱氣。
所有人都發覺了他們倆之間的不對勁,老爺子率先開口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在出差,沒空嗎?”
“臨時改了行程。”唐御語態平淡。半個月沒有回來,半個月沒有見某個小女人,今天這樣的場合,他其實並不想錯過。
“你回得正好。”唐悠悠看一眼宋之星,“剛剛你還沒來,星星可是一直在找你。對吧,星星?”
這話一落,宋之星驚了下,驀地擡起眼來。唐御眯起的眼,這會兒正朝宋之星看過去,兩個人,目光堪堪撞上。他不再似剛剛那樣把她當空氣,眼神意味深長的凝着她,“找我有事?”
宋之星被他看得心跳一下子就亂了。
她生怕被一旁的唐悠悠看出什麼不對勁來了,連聲都不敢吭。唐家的每一個人,觀察力都特別敏銳,她根本不敢太放肆。
唐未微笑着,“二哥,我作證小星星剛剛確實是在找你。不過,我覺得她找你不像有事兒,反倒更像是很想你了。”
這話一落,唐御落在宋之星身上的目光越深,甚至,有些灼人。這小丫頭,會想自己嗎?不過,她這麼看起來,比上次要圓潤了一些,臉色也好了不少。看來,李姐是功不可沒。
宋之星被唐未說中心事,窘得耳根子都發了紅,加上唐御那種毫不掩飾的眼神,她更慌,連忙道:“不是……我是真的有事要和二叔說。”
唐御也沒問,只是靜等着她開口。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落向她。
宋之星斟酌一瞬,目光看着唐御,“我……我已經決定考試完就回外公身邊了。”
一句話,像是平地驚雷,讓所有人都怔了怔。
唐御本就冷峻的面上驟然浮出幾分陰沉來,讓整個場面都冷凝得像蒙了一層寒霜。他要發火的時候,誰都忌憚,宋之星自然是有些膽怯。可眼下,話已經說到這兒來了,她只得硬着頭皮繼續道:“今天學校讓填志願,我什麼學校都沒填……”
“想清楚了?”唐御終於開口,語氣字字都很重。
宋之星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明明只是‘想清楚了’幾個簡單的字,可是,她就是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