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御被她一驚一乍的反應,吸引了注意力。視線暫時從本子上抽開,落向她,“怎麼了?”
宋之星原本想默默的抽回那本夾雜席南給她的情書的本子,可是,扭頭一看,那本本子此刻竟然好死不死的就被二叔捏在手上!而且,他正一頁一頁,不緊不慢的翻着。
宋之星一顆心都懸到了喉嚨口,心裡七上八下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和席南什麼事都沒有,怎麼就和偷了情似的心虛。
“二叔,我現在要寫化學了。要不,你把那個本子先還我。”宋之星小心翼翼的開口,表面上儘量裝着鎮定。
可是,唐御是誰?她那點反應,他怎麼會看不明白?微微擡目掃她一眼,像是漫不經心,下頷比了比一旁其他作業本,“先寫其他的。這本馬上查完。”
他說着,又慢條斯理的翻了一頁。
每翻一次,都讓宋之星心裡驚跳一次。因爲,她已經發現了那份情書,就在幾頁之後。她現在懊悔死了!情書嘛,撕了就算了,她幹嘛還要夾帶着書本里!現在可能不但還不成,還會被二叔當場抓包。
宋之星這麼一想,伸手就要把作業本奪回來。可是,唐御反應比她更快。長臂一舉,她人撲了個空。宋之星急了,立刻起身朝唐御撲過去,一手拽住他的手腕,一手壓住他的肩膀,不給他起身。否則,以他的高度,她怎麼也搶不回來的!
她纖瘦又小巧,唐御對付她簡直是易如反掌。長臂箍住她的腰,輕輕一抱,便將她抱到自己腿上給坐好了。宋之星雙腿是分開的,不肯乖乖坐,身子直起來,幾乎是趴在他身上,伸手奪本子。唐御在她臀上輕輕拍了一掌,“坐下來。”
宋之星不肯,雙膝跪在沙發上,身子伸直,從上而下垂首看他,“你把本子先還我。”
“本子裡有什麼我不能看的?”唐御問。她頭垂着,長長地頭髮帶着清新的香味,掃在他鼻尖上,有些酥麻。
“……什麼都沒有。”宋之星不敢和他的眼睛對上。
這話才落,像是專門和她作對似的,那封情書從他舉高的書本里,一下子掉了下來。宋之星心下‘咯噔’一下,等反應過來,伸手要去奪的時候,另一隻大掌已經快她一步將那封信拿了過去。
唐御將那封信拿在手裡——這是一封粉色信封寫的信,封印的地方印着一顆紅色的小桃心,這是他們年輕人才會玩的東西。不過,他一眼也看了出來,這絕對不是一封普通的信,而是一封情書。
死了!這回死定了!宋之星差不多要替自己默哀了。趁着唐御沒有打開之前,她應該趕緊逃跑。
“二叔……那個,你慢慢看,我好睏,剩下的作業明天再寫。我要上去睡了。”宋之星說着,佯裝打着呵欠,起身要從唐御腿上掙開。
唐御哪是這麼容易對付的人?大掌捧住她的臀,沒準她離開。而是捏着那封信,看她一眼,“寫給誰的,還沒拆封。”
聲音裡已經有些寒涼。這小傢伙,就這麼愛玩情書這種把戲?
“……”宋之星咬脣。反正已經被發現了,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這麼一想,她也就放棄逃跑了,只道:“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自己看?
唐御突然想起什麼來,眉心間的寒涼,一下子退開去。以往深邃而沉靜的眸底,這會兒浮出幾分激動的波痕,他捏着那封信,“寫給我的?”
“……?”宋之星沒反應過來。什麼叫寫給他的?怎麼就變成寫給他的了?
可是,她這樣的沉默,在唐御看來便以爲是她默認了。這小東西,居然真的給他寫了情書!他原本以爲,這種事,永遠都不可能發生。
他激動的想立刻把情書拆開來。宋之星迴過神來,立刻摁住他的手,“二叔,你等一下。”
“等什麼?”
“就是……我覺得這封信還有很多地方不對勁。”宋之星其實都沒有拆開這封信看過,不知道席南到底寫了什麼。她舔了舔脣,“我想收回去,再重新寫一封。”
“不用,我覺得這樣就挺好。”只要是寫給他的,她就算寫得狗屁不通,他也一樣覺得好。
“你都還沒看呢!”
“所以,現在就看。”
宋之星懊惱,看樣子,要二叔把情書還給自己是不可能的了。她只得先跑一步。手還摁在信封上,“那你能不能等我走了再看?”
“理由。”
“二叔,你是不是沒收過女孩的情書?”
“我們大人,不玩你們小孩子這套。”唐御回得和義正言辭。
宋之星無奈極了,“女孩子也是要矜持的!你這樣當着女孩子面拆情書,是非常非常不對的行爲。”
唐御看着她,看得宋之星心底直打鼓。可是,最終,被這封情書擾亂了心思的唐御,鬆開了箍住她的手,“行了,你上去睡吧,我一會兒再找你。”
宋之星長鬆口氣,可是,半點兒不敢表現。只佯裝淡定,且慢吞吞的從沙發上、茶几上拿過自己的作業本,往樓上走。
每一步,都走得很優雅,慢條斯理的,看不出半點兒破綻來。
最好,他今晚都別來找自己了!
唐御見她已經走到樓梯上,纔開始拆信封。脣角,一直勾着淡淡的笑。信封裡,包裹的是一張很漂亮的信封紙,他展開來讀。第一行並沒有任何人的名字,可是,字體並不是那小丫頭的。唐御心有狐疑,等到看了幾行內容,看到‘自從我知道你給我寫過信,我卻沒有收到時,我一直深覺遺憾。都說人生最害怕犯的錯是錯過,我想,我也許已經犯下這樣的錯了’這裡時,唐御已經確定自己被耍了。目光快速的掃到最後,‘席南’二字,赫然寫在那。
他神色陡然一沉。他居然被個小丫頭給耍了!
宋之星全程都沒敢回頭,可是,聽到身後有動靜,便明白了。像是身後有猛獸追趕似的,她‘啊’的驚叫一聲,幾乎是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