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譽坐起身來,想起什麼,才問:“景榮呢?景榮現在人怎麼樣了,在哪?”
“先生說了,關於景少爺,他會問過景少爺的意思。?他願意回來,會將他送回來。如果他自己願意留在那兒,暫時讓他先在那邊也不影響。”
景譽沒說話。
莊嚴在那邊道:“景小姐,你放心。先生不會傷害景少爺。”
景譽輕輕的說了聲好。她會自己問問景榮的情況。
——
景譽的生活開始恢復如同往常那樣。因爲戚錦年的父親上次也被餘澤堯那槍給嚇到,所以不允許女兒再住出來。
景譽一個人住在小小的屋子裡,大概是習慣了這種孤單感,所以也沒什麼不能適應的地方。
小小的房子,總比那空蕩蕩的住宅要來得好。
她如常上班。因爲父親轉到了貝思遠,所以她多半的日子都在醫院裡陪父親,日子也不算太無聊。
從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再沒有見過餘澤堯。
偶爾會在電視上看到,這一段時間,他什麼都沒變。
在鎂光燈下,民衆簇擁下,他依舊是神采飛揚,熠熠生輝。
而她……
好像很多地方都變了。連錦年都說,她現在越來越少了笑容。
景譽也就是這時候才更加明確的感覺到,他們之間確實已經結束了。
結束得很徹底。
倒是樑晟毅變得殷切起來,時不時的往醫院裡跑。
景譽好幾次都讓他別再過來,可是這個人根本不聽勸。
而且,父親好像一直挺喜歡他。每次她說讓他不要再來的時候,景父總在旁邊讓他多過來坐。
這天,景譽剛把樑晟毅送走,並且又一次委婉的表示讓他不用再特別跑一趟後回病房。
景晁臣無奈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又和晟毅說讓他別過來了?”
“他也忙,沒必要每天往這裡跑。”景譽給父親倒水,“再說,您現在一天比一天精神了,也沒什麼需要看的。對吧?”
景晁臣喝了口水,望着她笑,“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呢!難不成,你還真以爲這孩子是來看我的?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管他的意在哪,都不用來。”
景晁臣嘆口氣,“你們倆是從小就定了親的,現在他又回來了,爸自然是希望你們倆還能重新開始。”
景譽的睫毛緩緩垂下,最終,只道:“爸,沒那麼容易。很多事,早就回不去了。”
景晁臣一向疼女兒,她不願意,他也不會苦苦相逼。
這日。
景譽生日。
才進醫院,護士和醫生就曖昧的衝她擠眼。景譽還沒弄明白什麼情況,樑晟毅已經抱着鮮花出現。
“魚兒,生日快樂!”
景譽望着那張笑臉,有些恍惚。到底,又嘆了口氣,將花接過,“謝謝。”
“中午一起吃飯?”
“抱歉,中午我已經約了同事了。”景譽將同事拉來當擋箭牌,眼神朝旁邊的醫生暗示過去,“中午人比較多,所以……不好意思。”
樑晟毅搖頭,“沒關係,那我們晚上一起吃。你生日,怎麼也要一起吃頓晚飯。”
“晚上我約了錦年。你和錦年又……”他們倆一直就不太對盤。景譽現在有些慶幸這兩個人不對盤。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拒絕。
樑晟毅眼神裡透着濃濃的失望。他幽沉的目光看一眼景譽,沒有再說什麼。
景譽扯扯脣,“那我現在去工作了,謝謝你的花。”
她說完,轉身往更衣室走。
看着那背影,樑晟毅神色間添了幾分冷厲。
如果不是餘澤堯,他和景譽又如何會走到這一步來?垂在身側的拳頭,不由得握緊。
可是,爲什麼他明明走了纔沒多久,這個女人就背叛了自己?!
——————
晚上。
景譽約了戚錦年吃晚飯。
兩個人就約在熱鬧的大排檔。這段時間,戚錦年交男朋友了。中途的時候,領着男朋友過來拜碼頭。
景譽看着他們倆幸福甜蜜的樣子,欣慰之餘,又添傷感。
和戚錦年兩個人喝了四罐啤酒。結賬的時候,景榮打了電話過來,是視頻通話。
“姐,生日快樂。”
看到景榮那張年輕朝氣的臉,景譽心底積壓的酸楚泡泡全部往外冒。她努力的擠出笑來,“要是你能在我身邊,我會更快樂。”
景榮看得出來她並不開心。溫衍之也和他說了,姐姐和那個男人已經結束了。
看來,這段時間,她並沒有從情傷中走出來。
“姐,對不起……”景榮歉疚的道歉。
她在需要一個人的時候,他卻無法在她身邊。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景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情緒根本不受控制。她像個孩子似的,坐在大排檔裡,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所以才讓你受那麼重的傷,還流連在國外。是姐姐對不起你……”
“魚兒。”戚錦年看得難受,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你別哭……”
“我沒哭,我沒哭。”景譽覺得自己此刻一定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她用紙巾擦掉眼淚,故作輕鬆的勾脣笑着,隔着屏幕和景榮道:“我是見到你太開心了。你什麼時候回來?新學期已經開始了,其實你可以回來趕這學期的課程。你都恢復好了吧?”
“姐……”景榮不忍心。
他太瞭解景譽了。她一直是個很堅強的人,眼淚絕不會輕易落下來。
從小到大,他見過她掉眼淚的機會都少之又少。一個手就能數得過來。
可是這一次,她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根本收不住。
越是如此,越叫人心疼。
“姐,我和這邊的醫生商量一下。如果……如果沒有問題,我回去陪你。”
景譽點頭。好。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戚錦年的男朋友開車,載着景譽回小租屋。
戚錦年非得把景譽送到小區裡面,景譽不肯,“讓我一個人走走,我現在頭疼,想吹吹風。”
“你喝了酒,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進去。”
“一點點,又沒有醉。”景譽堅持。
戚錦年想着讓她一個人走走當散心也好。她是個喜歡把事情都悶在心裡的人,一個人靜一靜,對她來說也許是個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