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斬斷一條根鬚，但周圍的樹根彷彿無窮無盡，旋轉之間裹挾着大量的碎石，將他團團圍住。
“哼！不自量力！”
周夜明怒了，驚虹劍“騰～”的一聲冒出熊熊白色火焰，隨後脫手而出，在周圍翻騰飛舞，數不清的樹根被斬斷，斷裂處還附着着點點玄陽之火。
然而詭異的情況出現了，這些斷裂的根部立即被後方完好的樹根捲走，像盛夏的冰激凌一般融化，被這棵樹重新吸收。
“廢物再利用嗎？連自己的殘肢斷臂也吞噬，好狠的樹！”
周夜明瞪大眼睛，他還從未聽說過有哪種植物能這麼快吸收斷枝的，簡直比吃飯喝水還要快，一般來說都是等其腐爛後化作有機養分才能被根部吸收。
他還是低估了這些樹的本領，上萬年以來，它們生存在補給有限的環境中，相互競爭之下，爲了生存，已經朝着“不顧一切掠奪營養”的方向進化，速度稍微慢點的連杯羹都不可能分到，只會被慢慢淘汰。
這片寂靜的虛空久違的出現了這麼熱鬧的場景，周夜明懸在空中，飛劍縱橫的光芒極爲耀眼，對周圍的數目來說這也算是一種難得的能量補給了。
無數樹根前赴後繼撲來，想要將他這個“巨大的能量體”吞噬！殺之不盡，就算被斬斷了它還能重新吸收回去，周夜明迫不得已使出了十方怒這一招。
但這樣還不夠，得切斷對方的補給才行，否則這棵樹便不會有多大的損失。
周夜明又動用了生死球，每一根被斬斷的根鬚都被他吸乾了生命之氣，化作飛灰，給陽眼種的嫩芽提供補給。
如此這般，周夜明拼命殺了半天，這棵樹的氣息明顯有所下降，露出畏懼之態，數不清的樹根懸停在遠處，不敢接近。
“哼，擒賊先擒王，等會兒再找你算賬。”
周夜明冷笑一聲，撐開生死域，又開始打量起那座破碎的雕像。
近距離細看之下，基座上還刻着幾行小詩，用的是萬木族的文字。
“星辰流光轉，聖威永不散。九色無極盡，春風去又還。”
“呵呵，口氣不小啊，歌頌的應該是萬聖木吧。可惜在這片星雲中，連星辰的光芒也無法照射進來了，更何況春風？”
廣場上包括這座雕像在內，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他多看一眼，就算遺留些玉石類的寶物，其中的靈氣也都消失殆盡。
周夜明擡頭看向大殿破敗的門庭，擡腳向裡面走去，周圍環繞的樹根如避蛇蠍，紛紛讓開路徑。
入眼盡是一片破敗與死寂，周夜明到沒想着尋寶，他只是想借此瞭解一下萬聖木的過往。
絕大部分木製的東西都化爲了這棵樹的養分，周夜明在前殿種沒有發現樹幹，倒是看見了殘破石壁上的一些文字和圖案記載。
正對面的一面白牆上所繪的是一棵五顏六色的樹木，主幹上黑下白，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依然在散發着一絲神秘的氣息，歲月也難以掩蓋其光芒。
無數枝椏各具顏色，生長着千奇百怪的葉片和花朵，周夜明所見過的幾乎所有植物的形態都能在這棵樹上找到，彷彿世間萬木集於一體。
“這就是萬聖木的本體嗎？果然非同凡響，四圍香稻，萬頃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楊柳...不同季節的不同植物竟同時出現在一棵樹上，神奇啊！”
周夜明歎爲觀止，他在這棵樹上也看到了熟悉的場景，比如棘人族、星欏族、青藤族、火桐族等祖根的形態，那些皆來源於此。
遮天巨樹下方還站着成羣的人影，呈扇形分佈，恍若螞蟻般大小，卻刻畫的栩栩如生。
最靠近樹幹的內圈是一黑一白兩名男子的背影，各站一邊，外圍則是形態各異的其他族人。
還有一面石壁上則是記載了萬木族族人的由來：傳說很久很久之前，天地間誕生了一棵生存能力極強的樹種，它在生長的過程中不斷吞噬其他樹木，經過無數歲月的積累，終於長成了萬木同春的形態。
直到生活在它周圍的整個星系的生靈都已經滅絕，它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涸澤而漁下去，於是老實了很長一段時間，隨着歲月的流逝，又誕生了不少的物種，其中就包括各種動物和人族！
當時的人類還處於蠻荒時代，連最基本的生存都很費力，更何況修煉？這棵樹看中了人類聰慧的大腦和自由行動的能力，於是動起了心思。
它主動現身，賜予人類各種匪夷所思的神通，被當時無數人尊爲神靈，日夜朝拜。
用進廢退，進化之真理，原本的那些人類和外界並無區別，也擁有修煉的潛質，只是還沒有被他們自身發掘出來。
遇到萬聖木之後，依據各人體質的不同，他們獲得了不同的神通，體質逐漸發生變化。至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摸索其他的修煉道路，相比於現成的修煉之法，誰還費力去舍易求難呢？
萬木族便是由此而來，直到現在，就算他們想和普通人類一樣修煉，門路也被堵死了。
當然，萬聖木不會如此大公無私的奉獻，它也是有要求的，那便是讓當時的人類爲它尋來無數種動植物，供其吸收進化。
等到整個星球再無生機之後，萬木族還負責帶着它遷徙，去往別的星球，這裡只不過是萬木族生生活了很長時間的星域之一，真正的祖地在哪裡，如今恐怕沒人知道了。
不僅如此，每一個萬木族的人死後，屍體都會掛在樹上成爲養分，最終留下來的只是一副毫無生機木質軀體，或埋葬，或供奉都可以。
“呵呵，這裡面的故事還挺精彩的啊，我原以爲紅棘樹下是後人爲棘生紅刻出的雕像，現在看來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真身！”
周夜明恍然大悟，依據現在情況來看，萬聖木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它的能力也被這片星雲中的樹木繼承，並且發揮到了極致。
繼續往下看，不知多少年月後，萬聖木的能力達到了極致，誕生出天魂，保守估計，應該有還虛境的實力，這也是爲什麼所有萬木族族人無法突破還虛的原因，因爲那樣就有了對抗萬聖木的資本，它不允許有人脫離自己的掌控！
那時的萬聖木不再肆虐，一心想着如何脫離本體，化爲人形，突破入聖境，真正的逍遙宇宙。
樹與人之間算是和平發展了很多年，萬木族的實力也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極致，族中煉神境修士一抓一大把，他們遊走於各個星域，尋找法門以求突破。
直到一萬多年前，矇在鼓裡浩白族的人終於知道了自身無法突破的原因，爲避免引起各族的動亂和萬聖木圖窮匕見所帶來的威脅，他們瞞着所有人，知道真相的只有浩白族的幾位高層。
最終的決策是：由浩白族最強的一名男子白成皓作爲主力，與萬聖木主動融合，負責牽制，其他強者聯手滅殺萬聖木。
並且他們還在這裡留下遺言說明了所有真相，叮囑後人：凡是新誕生的萬木族人不可依賴共生樹修煉，無論道路有多麼艱難，都要外出尋找人族的功法，經過一代又一代的傳承，最終可以擺脫共生樹的桎梏，迴歸人類的身份。
至於讓萬聖木分化出各種不同的植物，實乃誆騙！他們說這樣做可以讓萬聖木樹靈降低擺脫本體的難度，以藉此削弱其實力。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目的，與棘生紅所說的差不多，是爲了萬木族考慮，如果瞬間失去共生樹，萬木族的實力必定跌落至谷底，很可能被外族入侵。
“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反抗強權，偉大啊！與天鬥，與人鬥，與萬物鬥，此等抗爭的精神着實令人敬佩。”
周夜明感嘆道，就算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類，也經歷過這種階段，只是沒萬木族這般漫長和慘烈。
文明不是一蹴而就的，無數先人爲了生存拋頭顱灑熱血，抵抗自然萬物的威脅，他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看到這段歷史，也心有感觸。
（今天還有第三章，可能會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