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凝神看去。
膠膜層已經很薄,可以模糊的看見,在平臺的中間正端坐着一個人影。
和鄭夫人不同,徐暮不驚反喜,喊道,“終於有等死的修者了,這下,總該有法寶了吧。”
只要修者沒進入膠膜層,法寶就可以留存下來,這是徐暮等待已久的時刻。
鄭夫人連忙擋住,“不要打開,我感覺,如果打開會很危險。”
徐暮收了手,轉過身看向鄭夫人,頗顯疑惑,“怎麼會呢,這裡少說也過了三千年,不可能還有活着的修士。即使是元神,也不可能在沒有肉身的情況下存活那麼久。”
元嬰境修士,肉身死亡前元神可以先行離體,但沒有肉身的真氣支持,膠膜層裡又沒有任何靈氣,單獨的元神不可能存活太久。
鄭夫人點點頭,又搖搖頭,微顯茫然,“但我總覺得不對。”
“我先送你下去。”
徐暮笑了笑,他不願放棄這樣的機會,三百六十根銅柱,這是唯一不一樣的,很可能會有發現,怎麼可能錯過。
“我沒事,你去打開吧,也許真的有收穫呢。”鄭夫人搖了搖頭,卻不願離開。
徐暮再度走向膠膜層,揮手間一蹴而就,膠膜層很快就被吸收乾淨。
兩人都沒有動,謹慎小心,目光投向平臺上的人影。
那是一名老者,形容枯槁之極,面孔有如鐵鑄的一般。竟泛出幾絲金屬的光澤。鬚髮也是一樣。彷彿用銅汁澆鑄。根根直立,尖銳異常。
這種情景,徐暮從未見過,不由看得有些怔住。
鄭夫人心中一悸,連聲呼道,“快,快走!”
徐暮反應極快,連忙拉起雲梭。飛開了數十米。
然而那老者猛然睜開了眼睛。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根本就是兩顆實心的鐵丸,冰冷得沒有任何眼神,鑲嵌在光禿禿的眼眶中,直直的看向前方。
他彷彿感受到了徐暮的方向,霍然立起,雙足一蹬,隔着幾十米直接就朝雲梭跳來。
如離弦之箭,去勢奇快!
徐暮也顧不得雲梭了,一把保住鄭夫人。一個空流遁,閃到邊上不遠處的另一根銅柱上。
幾十米距離。老者一步就跳到,啪的一下,把雲梭打得四分五裂。
而老者也重重的摔下去,在地上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站在銅柱頂端,徐暮將鄭夫人放下來,兩人心有餘悸,盯着下面的老者,神色均有些駭然。
“這是什麼鬼東西?”
鄭夫人面色蒼白,急忙解釋道,“是煉屍!”
煉屍,通常是邪修喜歡使用的手段,將修者或者靈獸之類的生物,奪取魂魄元神,將他們的身體用各種材料煉製,然後變成傀儡似的存在。
“他哪來的屍體?”徐暮剛剛出口,便知道答案。
鄭夫人惶然道,“是自己的!他把自己煉成了煉屍!”
徐暮點了點頭,心中也頓時明白。
這位被關住的邪修,無法逃離,又不想就這樣死了,乾脆就把自己煉製成一具煉屍,使得肉身可以長久保存,何等的喪心病狂。
“他這樣做,有什麼用,元神始終還是死了啊。”徐暮搖頭不解。
“誰知道,也許他覺得,這樣也是一種活着。”鄭夫人微託着額,面色驚疑,盯着下面的煉屍。
真是邪修本質,死了都不讓人舒服。
咣!
地上的煉屍直挺挺的跳起來,身體左右晃動了幾下,突然對着一根的銅柱直撞過去,銅柱上頓時顯出一道不淺的印痕,微微搖晃。
“這力量,真是可怕。”徐暮驚歎不已。
那銅柱,全部是四階的紫玄銅製成,紫玄銅雖然在四階材料中不算最堅硬,但煉屍光憑身體就能撞出痕跡,那身體簡直和法寶沒什麼兩樣,歎爲觀止。
鄭夫人憂心忡忡的道,“現在不好辦了,煉屍對活物極其敏感,他肯定會一直追殺我們。這樣等階的煉屍,光肉身力量就絕對不是我們能抗衡的,而且他出了牢籠後,身體本能的會吸收靈氣,遲早會恢復原來的力量……”
徐暮疑道,“也就是說,現在他沒有思想,而且只能用身體了?”
“嗯,沒有真氣,肯定用不了法訣和法寶,但頂多一兩天,他就能適應這種環境,開始恢復。”鄭夫人望着煉屍,不住搖頭,“我們要抓緊時間逃跑,離開秘境了,不然肯定會被這煉屍捉到。”
徐暮思慮一會,臉色漸漸平靜,點點頭,“一兩天,還有機會。”
“有什麼機會,你要做什麼?”鄭夫人側身看向他,目光中帶着些疑惑。
“幹掉他,你看,他手指上還有兩枚納虛戒,這就是我們這趟的收穫了。”
徐暮臉色淡然,說的理所當然,似乎已經找到了解決的方法,胸有成竹。
“啊?怎麼可能,我們凝脈境,要幹掉元嬰境的煉屍?”鄭夫人怔了怔。
“秘境的出口不可能在天上吧?一兩天,我們怎麼可能找得到,這裡這麼大,而且還有這煉屍在。除了在這幾天幹掉他,我們沒有別的辦法。而且你也說了,他現在沒有思想又沒有真氣,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了。”
徐暮認真的道,“對不對?”
鄭夫人呆呆的“哦”了一聲,無言以對,思緒卻不曾停下。她見到比自己強大太多的煉屍,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幹掉,一絲想法都沒有,只想着逃走。但徐暮卻直截了當的說要幹掉它,這讓她無法理解。但仔細想想,徐暮說得纔是對的,只有先解決煉屍,他們纔可能脫離險境。
可是,他的這股自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身邊的徐暮,越來越讓她看不透了。
鄭夫人搖了搖頭,“你準備怎麼做?”
“引它出去,用風牆對付。”徐暮又取出一艘雲梭,“不過這山上的陣法,要先想辦法破了,不然每次走到山邊,都會被挪移回來。”
“對啊,風牆!那種力量,就算是煉屍的身體也承受不住。”鄭夫人面色驚喜,“我怎麼沒想到?就知道跑了。”
鄭夫人的臉上,顯出幾分懊惱。
“我惹出來的事,交給我來解決,你不用怪我就夠好了。”徐暮搖了搖頭。
“可是怎麼破陣呢?”
鄭夫人又疑道,“破不了陣,每次都會回來,怎麼也到不了風牆那裡。”
徐暮指了指不遠處的崖壁,“我看出了一點,但還要印證,你去崖壁那裡,幫我注意那幾個字。”
“哦,知道。”
鄭夫人點了點頭,現在她已經完全聽從徐暮了,但她好像還不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