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6、滅國之戰（四）
“你是聖騎士？”
巴拉貝特看着眼前的男人，雙眼瞪得老大，裡面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來人大約40歲的年齡，棕色的頭髮被梳成了短髮，臉上佈滿了歲月留下的滄桑，卻不會顯老，反而讓人有一種穩重的感覺。有着一身華麗，卻又給人一種安全感的鎧甲，手中提着一把超級巨大的大錘，只看那體積就足以讓人乍舌。
這些都還不算什麼，外表，裝扮，乃至是性別，都不能成爲一個強者的標誌。
這個中年男人真正讓人震驚的，是他身上存在的那一股聖潔的聖光之力。
這是何等純粹的聖光之力啊！
沒有任何的信仰存在，沒有任何的邪念存在，沒有任何的私慾存在，只是沐浴在這種聖光之下，就能讓人感覺到從心底升起的一種公正之感，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就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那些不好的過往，就會讓人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這，是聖騎士的表現，是真正聖騎士的表現，是最純粹的，最正統的，最原始的，也是最強大的聖騎士的直接表現。
所以巴拉貝特下意識的就開口問道，一開口他就後悔了，但此時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如假包換。”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烏瑟爾，他看着對面同樣也是一身聖光之力的巴拉貝特，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就算對方的聖光之力裡面夾雜了太多太多的雜質，甚至已經不能真正的算是聖騎士，他也沒有任何的鄙夷或是不滿，只是淡淡的，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這個人一樣，依舊是那麼的沉穩，那麼的平靜。
他此時所在的，正是王國騎士團的辦公駐地，一個緊挨着王庭的巨大建築羣。
爲什麼會選擇這裡呢？這是高震的安排。當手下人員開始增多之後，高震的偵查能力也強了很多，雖然時間很趕，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將整個王城重要的地方全都觀察了個遍，然後有針對性的，做出了人員的安排。
烏瑟爾被安排的地方，本來就距離王國騎士團駐地不遠；一方通行被安排的地方，是貴族的居住街區；白鬍子老爹的位置是一條大道，大道直通王庭比較寬闊；沙加是在王國大監獄的附近，他的能力，能剋制大多數的魑魅魍魎；其他人也各自有相應的安排，總之每個人，都會有他們相對應的敵人。
這也是爲了讓他們能夠更好的發揮，就好比烏瑟爾，作爲艾澤拉斯大陸最偉大的聖騎士，他對聖騎士的瞭解，絕對是所有人之中最高的。這個世界也有聖騎士，而且還有一些非常特殊的戰陣，但再怎麼樣，那些戰陣也是聖騎士使用出來的能力，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想要破掉這個陣，絕對要費很大的力氣，強行突破才行。但如果是烏瑟爾的話，以他對聖光之力的理解，一定能從能量入手，輕鬆的破除掉這個特殊的戰陣和其他未出現的奇怪能力，這就是高震安排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而且烏瑟爾還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太聽話了，只要安排任務，他就會不折不扣的完成。
其他人，不管是白鬍子老爹，還是一方通行，亦或是御阪美琴，甚至是沙加，都難免被自我感情所誘導，從而稍微改變前進路線。烏瑟爾當然也會有自我感情，但以他的素養，他不會被自我感情誘導，就算是在有天大的事情發生，他也會不折不扣的完成任務，這也是爲什麼，開戰至今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他的路線還是一往無前，沒有任何的歪斜和轉折，準確的出現在王國騎士團駐地門外的原因了。
……
“我有一點不明白，不知道閣下是否能爲我解惑？”
巴拉貝特看着烏瑟爾，沉聲問道。
“請說。”
“閣下擁有如此純粹的聖光之力，應該是隱世不出的高人教導出來的高徒，實力想必也非常強大，既然如此，爲什麼要幫助這些叛國者？以閣下的身份和本領，如果爲王國效力的話，一定會被陛下所看重，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就算成爲王國騎士團的最高統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幫助那些叛國者？而不來幫助有着純正王室血統的國王陛下？”
巴拉貝特問這話的時候，身上的聖光之力瘋狂涌動着，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個光明風暴。
“呵呵。”
面對巴拉貝特的問題，烏瑟爾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王室血統？榮華富貴？說真的，你覺得那些東西，對於我來說還有什麼吸引力嗎？大人對我有再造之恩，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報答不清，以前的我，本就服務於王室，最後害死我的，卻恰恰是王室的繼承人，我們的王子殿下。雖然我並不恨他，因爲當時的他已經被力量迷惑了心智，但既然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爲什麼不去努力走一條不同的道路？
權利，是個好東西，但不是我們應該染指的東西，作爲聖騎士，我們的任務就是堅持自我內心的正義，只有這樣，聖光纔不會拋棄我們，而我們，也終究不會辜負聖光的期望。
而你，已經走錯路了，你違背了自己的良心，你讓聖光染上了污漬，所以，你已經沒有資格成爲聖騎士，現在的你……
或許也已經不再是一個聖騎士了。”
烏瑟爾輕笑着說道，第一次，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他的聲音很平淡，語調也不高，但說出來的話，卻猶如洪鐘大呂，狠狠的敲在了巴拉貝特的心頭。
尤其是那句“你違背了自己的良心，你讓聖光染上了污漬”，直接擊中了巴拉貝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這確實烏瑟爾先前所不知道的，而且就算他知道，他也不屑用這種小手段來取得勝利，他說這些，只不過是有感而發。
擔心在巴拉貝特的耳中，卻讓他難以接受。
巴拉貝特出生騎士世家，他的父親，他的祖父，他的曾祖父，他的家族往上數幾十代人都是騎士出生，而聖騎士，卻是騎士中最爲尊貴的一支，就算他家是騎士世家，幾十代人也不過就出了三個聖騎士。聖騎士能使用聖光之力，但能使用聖光之力的卻不一定是聖騎士，牧師就能使用聖光之力，普通騎士也能使用，真正的聖騎士，是被聖光所接收的騎士，能夠和聖光直接溝通，從而自我領悟聖光武技的，纔是真正的聖騎士。
而他，無疑就是這樣的幸運兒，他也以此爲榮。
但當他離開家族進入王國騎士團之後，他一點點的被同化了，年輕時的夢鄉已經遙遙遠去，現在的他，每每自己深夜想起，都有些覺得不認識自己。他有心改變，但當他想要改變的時候才駭然發現，他已經無法改變，因爲他已經陷入太深太深，影響他的力量，讓他無法脫離開來。
所以他只能就這樣一步步的走下去，越陷越深，也越加無法自拔。同時他也更加的敏感，越是遠離聖騎士之道，他就越害怕，害怕自己失去聖光，害怕別人看出自己的虛實，他如今已經是第一大隊的大隊長，他不願意，也不允許別人來揭破他的真面目。
所以，當烏瑟爾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癲狂之中。
“你給我閉嘴，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把自己說的好像萬知的神一樣，你不瞭解我，你只是一個叛徒！！！”
巴拉貝特怒吼着，拔出了自己的背後的長劍，雙腿一蹬，整個人就如同一顆流星般，對着烏瑟爾狠狠的撞了過去。
“去死吧！神聖打擊！！！”
一抹金黃覆蓋了巴拉貝特的長劍，光芒中，一個個細小的符文快速出現，當他來到烏瑟爾面前的時候，整把劍已經如同一顆小太陽一樣刺眼，裡面蘊含的能量，也讓人心驚。
看着一動不動的烏瑟爾，巴拉貝特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手中的長劍帶着無匹的力量，對準烏瑟爾的頭頂，狠狠的砍了下去。
這時，烏瑟爾才緩緩擡頭，沒有看巴拉貝特，而是看向了巴拉貝特手中的長劍，看向了長劍上的金光。
“傷心嗎？失望嗎？後悔嗎？那就離開吧！聖光聖光，不純潔，又怎麼能稱之爲聖光？堅持心中的正義，不愧於自己的心，他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我允許你們，離開。”
轟！
下一秒，烏瑟爾的身上就騰起一大股如實質般的金光，巴拉貝特長劍上的金光，在接觸到這如實質般的金光的瞬間，就如同螢火蟲一樣，紛紛從長劍上飛起，飛入半空中，像是對着烏瑟爾點頭一樣盤旋着飛舞片刻，緩緩消散。不僅僅是長劍，就連巴拉貝特身上的金光也在接觸到烏瑟爾金光的瞬間，消散一空。
可以說，巴拉貝特一身的聖光之力，在這一刻居然完全的化爲烏有。
“這怎麼可能……”
巴拉貝特心中無法相信，這變化太過突然，讓他連後續的動作，也都完全忘記。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等待他的，只剩下了滿眼耀眼的金光，以及那金光中飛速變大的身影，和那把一人多高的大錘。
感受着沐浴金光的感覺，巴拉貝特卻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原來，這纔是聖光的感受，原來，我一直都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