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躍,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和他的這一問一答已經顯得尤其奇怪了,真不知道他問這些到底有什麼用意。
“可可……”單躍突然握住我的手,垂下眼,聲音低沉:“可可,我希望你幸福。所以,今後不論發生了怎樣的事,你都不可以哭泣。答應我,好嗎?”
今天實在是太奇怪,單躍無緣無故的跑來我家,還說一番莫名其妙的話。我失去了耐心,猛得甩開他的手,提高聲音衝他吼:“單躍,你TMD到底想說什麼!別跟我賣關子!”
吼叫完之後纔想到,會不會因此而被鄰居們控告製造噪音。
“慕可!”單躍突然也站起身來,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語氣裡有莫名的怒氣:“如果我告訴你,你喜歡的那個人,他並不是真的喜歡你。他只是在利用你。你不會不相信我?”
那天放學回家的路上,嶽鳴成也曾問過我類似的話。又想起琳琳兒所謂的單躍喜歡我的話,心裡忽然像似明白了什麼。
如果真的是那樣……單躍,如果你真如男女之情那般喜歡我,爲什麼容不得我幸福?
“單躍,我好睏,我得睡覺了,你先回去吧。”
我撫着額頭,明明剛起牀不久,卻萬不得已的編了這麼一個失敗的理由。單躍被我強行推出了門,我一閉眼,又重重的將門關上。
單躍,對不起。現在在我的心裡只有鳴成。
星期天的早晨,鳴成約我去看電影。那種常常被衆人稱爲古板的約會,實則確是甜蜜的。我們買了《赤壁》的票,鳴成還給我準備了爆米花。
或許是時間還早的緣故,今天的影院多少有些空蕩。放眼朝四周望去,竟都是一對對恩愛的情侶。我靠在鳴成的懷裡,看着熒幕上氣勢磅礴的場景。戰鼓擂擂,血肉模糊的戰死者,第一次沒了之前看此類劇集的恐懼。
等到看完電影之後,才發現已經到了中午。
“可可,我要給你一個驚喜。”他突然湊到我耳邊,故作神秘的說。
“好呀。可是,該不會又是偶像劇裡那些老掉牙的鮮花吧?”我故意裝出失望的樣子。
鳴成牽着我的手:“走吧。該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牽着我繞過世紀花園,又穿過了一條馬路,最終到了一家西餐店門前。
“哎,還說不是老掉牙的情景?”我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還是很開心。腦海裡竟是浮現着什麼一進門就是漫天灑下的花瓣,然後從黑暗中推出的鮮花紅酒,鳴成在我額頭深情一吻的情景。
正想着,就被他拉了進去。
那是間中型大小的西餐廳,佈局簡潔。只是奇怪,裡面空蕩蕩的,並沒有服務生。
“我們,是要在這裡吃飯嗎?”我問。
“嗯。”鳴成點頭:“這間餐廳是全自助的喲,而且它的主打菜品也是很有意思的呢。”
自助餐嗎?……可是,爲什麼我連一個菜碟都沒看見……
鳴成見我不語,笑了:“我說的自助餐跟一般意義上的不同,這裡的自助,指的是自己動手,互相幫助……走吧。我們去廚房。”
我這才明白這間餐廳老闆的用意,通過戀人之間互相
的幫助,烹飪出他們心中完美的愛情菜餚,然後自行享用。而最終的材料費用,只需投入專門的箱子即可。省去了人力的同時,倒是真有創意。
我隨着他往廚房走去。可剛進門,就傻了眼。因爲那裡分明站着一個人,一個短髮的女生。他的模樣,在我腦海裡有着深刻的印象。
因爲……她就是運動會上故意撞到我的女生!
“慕可,我恨你!”她突然齜牙咧嘴的衝我說,眼裡有熊熊燃燒的怒火。
在我的印象裡,我與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真不知道做了什麼使她如此憎恨於我。
“我們認識嗎?”我下意識的拉緊了鳴成的手,怎料到她突然衝過來,將我與他分開。
“希宛,你快回去!”鳴成將那女生拉到門邊的位置,說。怎麼……難道他和她認識?我當下更加糊塗了。
叫希宛的女生狠狠的仇視我,目光如刀片般切割着我:“鳴成!我不要再看你爲了我,而強迫自己和她在一起!”
鳴成想用手遮住她的嘴,可是已經完了,我聽見了她的話,字字清晰,句句入我心。
“鳴成。”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對鳴成苦澀的笑:“她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可可,你別誤會。她……她……”
希宛打斷了鳴成的話:“慕可,我告訴你!我纔是鳴成的女朋友。因爲上次運動會的事,鳴成擔心你告發後我會受到處分,於是纔想出這個計策!”她像一頭髮狂的小獅子,末了也不忘譏諷我:“你以爲鳴成他真的愛你嗎?你簡直是白日做夢!”
我覺得頭痛欲裂,烈陽照的我睜不開眼。
我轉過頭看向鳴成,他愣了一下,然後淡淡的點了頭。算是什麼?
是對我白日做夢的肯定。
是對我自欺欺人的肯定。
什麼擔心,什麼照顧,全是假的。他做這麼多,只是爲了另外一個深愛的女生。真是癡情的表演,真是逼真的演出。嶽鳴成,我小看你了。
“可可,我求求你,千萬別告發希宛。那會毀了她的前程!”嶽鳴成幾乎哀求的對我說。希宛站在一邊,心疼的望着他,沉默不語。
可是,嶽鳴成,你已經毀了我的真心。我心裡這樣想着,卻終究敵不過他懇切的眼神,於是揚了揚手,示意他別再說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告發她。”
我說的是真的,千真萬確。
“可可,對不起。我……”嶽鳴成還想說什麼,卻被我打住:“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可是……”
“再不走,或許我會改變主意。”
“真的很抱歉!”嶽鳴成朝我深深的鞠了個躬,然後拉着希宛離開了。就在幾天前,他也是這樣拉着我,恍然如夢。
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環顧四周的場景。密密麻麻的放了很多齊全的菜品。
好吧,就讓我慕可做一道可笑的戀人菜品出來吧。
打定了主意,我便開始着手準備。嗯……需要南瓜,洗淨後放進鍋裡煮……還要綠豆,淘淨了也放進鍋裡……接下來,就只是等待了。
在我印象裡,媽媽煮南瓜綠豆湯的時
候,就是這樣子的。
我不停的忙碌着,時不時的去揭開鍋蓋欣賞自己的傑作。熱氣進入眼裡,朦朧了眼前的一切,天呀……這熱氣怎麼有煙霧的效果,薰得我眼淚直流。
我留着淚,嘴角卻在笑。想起兒時聽過的“又哭又笑”,大概也就是這境界了。
十分鐘後。我估計得大概已經弄好了,於是關了火,拿出碗去盛。
好看的金黃配上綠色,真好看,我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嘴裡。下一秒,已經狂吐不已了。怪怪的味道,說不出來的難吃。
“咳咳。”我不由得嗆咳起來。
突然,背上一暖,有隻手輕拍着我的背:“好些了嗎?”那人問。
“單躍……”我轉過頭,看見穿着藍色襯衫的單躍,幾天不見,他的臉消瘦了很多。我又想起了之前他對我的勸告,只是那時的我還以爲他……
“對不起,單躍,那天我對你發脾氣,還誤以爲你對我……”我沒了底氣,聲音越來越小。
“以爲我喜歡你,對嗎?”他看着我,好看的笑。
“…………”我低下頭,搗弄着碗裡的“美食”。
“可可,看來女人的直覺還不是一般的準也。”單躍假裝驚歎,一臉佩服的對我說。
“呃?”我瞬間疑惑,又剎那醒悟,尷尬的轉換話題:“你怎麼來這裡的?”
“這裡是我爸爸送我的餐廳。”我記得之前單躍也提過,他的爸爸送給他了一個特別的餐廳,卻不知道就是這裡。
“哦。”我輕答了一聲,又陷入沉默的氛圍。
“咦,南瓜綠豆湯嗎?我來嚐嚐。”單躍發現了我的傑作,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拿。我慌忙的攔住他:“不要。很難吃的!”
“不會吧。看樣子很美味也。該不會是你捨不得給我吃,所以才編了這麼個爛理由?”他壞笑。我搖搖頭,一咬牙,搶過那碗東西,一股腦的全喝了下去。
“咳咳。”如果有十一大酷刑,最後一條可不可以是賜此湯難吃死?
“哎,看來,只有我親自重新弄一份了。”單躍嘆了口氣,圍上圍裙,一副新好丈夫的模樣。以前我怎麼沒發現,這小子還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之人。
“可可,南瓜!”
“可可,綠豆!”
“可可,開水!”
他井然有序的吩咐着我遞這遞那。可是,我聽着怎麼就像他在給我取外號,就叫“南瓜”,“綠豆”,“開水”……
我不滿的嘟嘟嘴,遞過一瓶鮮橙多。按照他的話說,那是必備的用料。加入鮮橙多後,可以提升美味值。
“好了!”他並不理會我,只是自顧自的盛出一碗新煮的南瓜綠豆湯,那色澤以及香味,早已迷倒了我。
我用勺子咬了一勺入口,軟軟的南瓜加上濃湯,當真是絕世的美味,隱約中還可以嚐出鮮橙多特有的果汁味!
我盡情的享受着美食,想到之前的綽號,還是沒忘記補上一句:“單躍,這湯真好喝。可是,你以後說話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簡短?”
“好呀。”他答應得到挺爽快,忽而湊到我眼前:“可可,我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