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智一愣，而後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所以更感謝你。”顧青青說，“我其實不是一個很好的人，是我不夠優秀。我做事有點笨，腦袋一根筋，不會說好聽的話，總是容易得罪人。家裡的狀況也不是很好，我其實根本配不上你的關心。”
李睿智還想說什麼，顧青青繼續接：“我說這些不是爲了拒絕你，這是我的真心話。上次在遊輪上，我對你說的話有點重了，實在對不起。其實那段時間，我心情實在不好，去歐洲是爲了散心的。我那時候根本就沒考慮過想要接受另一段感情，因爲我腦子裡頭混亂的都快要爆炸了。其實直到現在我都是快要爆炸的狀態。就算我接受你也是拿你來療傷，我覺得對你不公平。”
李睿智這次聽了以後，倒是沒有像過去那樣的馬上湊上來，也許是遊輪上把他丟下真的給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吧。他想了一下才問：“你真的有這麼喜歡他？這麼多年了，一直就忘不掉嗎？”
顧青青一愣，看向外面滾滾的車流。疾馳的車子一輛一輛從身邊穿過，她看着路邊的街燈想了想說：“也許吧。”
之後她也沒多說，和他告辭了以後，招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回到房間，她第一件事是把包在衛生紙裡的扣子拿出來，仔仔細細的洗乾淨，碎成兩半的地方，她用強力膠黏和，然而不小心多擠了一點，黏在了自己手指上。做事都不清爽乾淨，醜醜的，像是她可笑的人生。
但是，即使粘合了，這個釦子上面還是有一道傷疤。彷彿時刻提醒自己，覆水難收，破鏡難圓。
她還記得，她和他曾經一起看過一場電影《重慶森林》，那時候年紀小，根本看不懂，可現在想起來一切都歷歷在目。裡面失戀的男主角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每一個東西上面都有個日子，秋刀魚會過期，肉醬也會過期，連保鮮紙都會過期。我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不會過期的？”
其實這句話還有後續，“因爲這句話，我會一直記得這個女人，如果記憶也是一罐罐頭的話，我希望這罐罐頭不會過期，如果要在這上面加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
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一萬年的期限。她會記得這部電影，只是因爲和她看電影的人是他。因爲他喜歡，所以她把電影看了好多遍，甚至一字不落的把臺詞都給背下來。她不知道感情在她的生命裡會有多長的保質期，也許還有一個月就把他忘了，也許是一年，十年。她只知道，也許當自己哪天不再愛他的時候，這部電影的臺詞會自動在腦海裡消失。但是不是現在，她現在還非常肯定的是，自己現在根本忘不了他，自己就是愛他，哪怕他移情別戀他看不起自己，也還是……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