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怯弱的,但是趙雨桐比她更加怯弱,幾乎不敢擡頭去看月神一眼。
月神隨手就從經過的侍者的托盤拿下兩杯香檳,一杯遞給林藍,月神朝着宋一銘舉了舉杯:“宋先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宋一銘和月神碰了下杯,“我聽說月先生從來不用二手東西,爲什麼卻對宋某人穿過的破鞋這麼感興趣?”
破鞋!
林藍猛地一個擡頭,注視着宋一銘上帝一般的臉孔,高高在上,帶着優越而又飽含譏誚的笑意,彷彿正在嘲弄凡人的愚蠢和軟弱。
隱忍着淚。
“我家林藍說了,宋先生的腳太小,即便穿了鞋,也走不動路。既然如此,還不如讓給我穿,總比光腳的好。宋先生,你說奇不奇怪,這雙鞋正合我的腳。”
林藍一怔,她什麼時候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而且這話也太沒節操了。
還有,她什麼時候成爲他家的了?
她怎麼就不知道?
林藍將手纏到他的後腰,狠狠地掐了一把。
月神彷彿沒有知覺似的,一動不動,任由她往死裡掐他。
但在一瞬間,她就發現宋一銘的臉色更加陰沉,顯然月神的話已經打中他的七寸,雄性之間的戰爭,歸根到底,都是爲了雌性,比如著名的特洛伊戰爭。
涉及女人,自然也就涉及大小和長短。
就算家財萬貫,就算位高權重,如果性能不行,依舊擡不起頭。
雖然,宋一銘並非真的不行,但是月神的話,無疑是對他雄性尊嚴最大的挑戰。
“宋某人曾經穿過月先生的一雙新鞋,一直愧疚不安,既然月先生喜歡宋某人穿過的破鞋,宋某人樂意奉送。”宋一銘說話的同時,卻緊緊地摟着趙雨桐。
趙雨桐滿臉通紅,只是低頭望着地面。
宋一銘盛氣凌人,林藍的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他只是把她當成一雙鞋,穿了三個月,厭了,膩了,就把她丟了!
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手中香檳直接潑在宋一銘臉上:“我和你已經離婚了,你沒有資格將我奉送於人!”
衆人的目光本來就被他們吸引,林藍潑酒的舉動更似投了一枚重磅炸彈,全場沸騰起來。
宋一銘狼狽不堪,卻聽月神不疾不徐地說:“宋先生,你剛纔說的新鞋,我沒穿過,我從來就不承認它是我的。管住自己的鞋,不要讓它離開你的腳到處亂跑,我可不好意思讓你再戴一頂綠帽子。”
趙雨桐手忙腳亂地正掏紙巾去給宋一銘擦臉,陡然聽到這一句話,動作不由滯了一滯,幽怨地望着月神,他從來就不承認她是他的!
宋一銘滿面酒水,望向林藍,陰冷地問:“他說的話什麼意思?”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屈服,淡淡地開口:“宋一銘,你以爲只有你會出軌嗎?”
宋一銘強忍着怒,老穆是他親手安排在她牀上,他可以確定老穆沒有對她做過什麼,但是月神……
他曾從月神手中搶了趙雨桐,如果月神爲了報復,很有可能確確實實地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
自古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就算他當初娶林藍,不是爲了愛,但她也是他宋一銘名正言順的妻子,她的身上貼着他的標籤,作爲一個男人,他也咽不下這一口氣。
可是,他終究是個體面的人,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發作,一口氣憋在心裡。
酒會的主人燕十三大步走了過來,朝着趙雨桐望了一眼:“趙小姐,快帶宋先生去洗把臉吧!”
宋一銘扯過趙雨桐遞來的紙巾,陰沉着臉,大步走向洗手間,剛纔月神和林藍當着衆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可謂讓他顏面盡失。
燕十三拍了拍月神的肩頭:“小子,膽兒夠肥哈,在老子的地盤,你丫還敢胡鬧!”
“十三哥,給你帶來不便,我很抱歉。”
“安啦,有我在,不會有事兒!”
“這次和卓氏珠寶的合作,多虧了你,纔會這麼順利地簽訂合同,下次到寶島,我一定好好地謝你。”
燕十三爽朗地笑了一笑:“自家兄弟,何必這麼客氣?”
“行了,我們留在這裡不方便,就先告辭了!”
“開車小心一點兒!”
月神帶着林藍迅速離去,到了停車場,卻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清脆聲響,就如波紋一般緩緩地盪漾在整個停車場。
林藍回頭一眼,看見彷彿結着丁香哀愁的趙雨桐落落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