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逃不掉的!”
青年漫步而來,意態悠閒,從容之極。
元躍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咧嘴笑了起來,露出雪白的牙,並沒有因爲強敵的突然出現而亂了陣腳。
“這可未必!”
他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藍色珠子,剔透的珠子內部,隱隱有一團小火在跳動,在燃燒。
輕輕拋了拋藍火珠,他神情裡瞬間帶上了一絲猙獰與狠辣。
“大不了同歸於盡,誰怕誰啊!”
青年腳步一頓,停了下來,皺着眉頭,目光盯着少年手中的藍火珠,隱隱有些忌憚之色。
當日莫拓山上的一堵火牆,青焰烈烈,哪怕實力強悍如他,也忍不住心驚肉跳,避之則吉。那藍火珠內部閃耀的火焰,提醒着他,對手不是一點牙齒都沒有的小獸,真逼急了,說不定會被反咬一口。
“你們風華正茂,大好年華,真捨得就這麼一死了之?特別是這位小妹妹,不到十歲吧,如此精緻可人,被一把火燒成灰燼,不就大煞風景了麼?”
青年微微一笑,一改之前沉默寡言的形象,竟用上了攻心之策。
元躍跟牧小白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常新月表情倒是變了一下,但馬上就挺起小胸膛,努力讓自己神情變得堅決起來。
“聽說你接了什麼黑榜懸賞,不過區區五十億金幣,這麼一點小錢,就勞您這位大高手出動,真是暴殄天物啊!小弟這裡也有些金幣,要不,給你五十億,放棄這次懸賞,如何?”
元躍笑眯眯的,也不接青年的話茬,徑直轉換了話題。
他伸手在懷裡掏了幾下,拿出來一沓厚厚的金票,陽光下閃耀着金燦燦的光芒,充滿了無形的誘惑力。
旁邊的牧小白眼睛都要被閃花了,這輩子他就沒見過這麼多的金票。
青年瞳孔一縮,眸子裡閃爍着一絲貪婪,卻又帶了七分的警惕。
“五十億金幣,五十萬紫金幣,真是讓人垂涎欲滴啊!不過,你死了,這些金票一樣會歸我所有,我憑什麼要放棄懸賞,放棄另外的五十億呢?”
他一邊說着,一邊輕輕的移動,不斷計算着元躍手中藍火珠的危險距離。
別說懸賞的五十萬紫金幣了,光是看到少年手中那一沓金票,青年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將這少年腦袋砍下來,將這些金票通通攬入懷中。
沒有人會嫌棄自己的財富增加!
“真是遺憾啊!問一下,這位大哥尊姓大名?要是大哥不幸去了,小弟也好給大哥立個碑,留個名什麼的!”
元躍感受到了青年身上的殺意,知道事情再無轉圜的餘地。
他眯着小眼睛,將金票收了起來,一手在背後比了比,一邊笑容燦爛的問道。
笑容滿面,殺氣凜然。
“你想要殺我?”
青年啞然失笑,表情裡透着一絲不屑之色。
“殺人者人恆殺之,很奇怪麼?世界雖然很多時候不講道理,但歸根結底,它還是要講道理的!”
元躍身子微躬,整個人像繃緊了的弓弦,就等着隨時爆發。
他臉上依然掛着笑意,但小眼睛裡的殺意,就像寒冰一樣,冷冽到了極致
,也決絕到了極致。
雖然無仇無怨,但眼前之人,必殺之!
青年心頭一凜,感受到了少年身上殺意的堅決,那是一種無畏無懼的堅定,就像頑石一樣,硬邦邦的,堅不可摧。
這種堅決的殺心,他曾經遇到過。擁有這種堅定意志的人,哪怕實力再弱,爆發出來的實力,也會讓人心驚,說不定陰溝裡就翻了船。
“很好,記住了,我的名字,紀光,九命花豹紀光!”
青年神色嚴肅,一字一句的講出了自己的名字。
眼前的少年,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是一個強者,必須有足夠的禮儀,才能襯得上他的葬禮。
“紀光,我記住了!”
話音未落,元躍手中的藍火珠顫了一下,似乎下一瞬間就會電射出去。
紀光身子一頓,眸光死死盯着藍火珠,準備判斷它的線路,落點,第一時間做出閃避的反應。
那妖豔的青火,讓他忌憚無比。
“敕令,目盲……”
常新月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牧小白的罡劍電射而去,元躍也釋放了一大波的泡泡。
巨大的爆炸聲轟隆隆作響,呼嘯的氣流席捲四方,將一切都攪得支離破碎。
紀光身形忽閃,急速向後退去,飄渺無比,彷彿幻出了千百個身影,讓人捕捉不到他的真身。
被剝奪了視覺的他,若是被那青火近身,絕對是吃不了兜着走。
風浪平息,視覺恢復,紀光定睛一看,元躍三人竟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也沒有任何青火燃燒的跡象,他卻是被少年的一招空城計給嚇住了。
“你是逃不掉的!哼!”
紀光臉色發青,冷哼一聲,冷漠如他,也忍不住火了起來,居然被人家甩了一道。
……
“怎麼,不是要殺他麼?”
“人家就算是站着不動讓你砍,你也砍不死對方!省省吧!”
泡泡雲上,元躍冷笑的說道。
牧小白一陣語塞。
雖然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但也有自知之明,那個叫紀光的青年,實力之強悍,遠在他們之上,哪怕是隨手應付,他也攻不破對方的防禦,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了。
“你不是還有大殺器麼?就是那個藍汪汪的珠子……”
他忍不住又問了起來。
當日莫拓山上,那青火的威力,他親眼所見,哪怕紀光的實力再強,面對那青色火焰的燃燒,只怕也吃不消,最輕也是個重傷的下場。
元躍笑了起來,啪的一聲,將手中的藍火珠一把捏碎。
“你指的是這個?”
他斜着眼睛看着牧小白,像看白癡一樣,手掌上,只有一些玻璃碎屑,至於珠子裡燃燒的火苗,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是我這幾天弄出來的假貨,專門拿來唬人的!”
牧小白神情呆滯,半晌終於苦笑起來,明白元躍落荒而逃的原因。
他看銀髮少年一副同歸於盡的狠辣決絕表情,以爲那藍火珠真是大殺器,卻想不到,元躍居然是在唱空城計,表情演繹得入骨三分,騙過了在場所有的人。
常新月一臉崇拜的看着元躍,演技
如此精湛,讓她生出了一種要好好學習的念頭。
“天然卷,那天在山上燒起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啊?”
牧小白又問了起來,一臉的好奇。
這些天一直沒有問這個問題,憋得他心裡難受,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問出來。
那青色火焰,威力實在太過驚人,讓他記憶深刻,就算強悍如紀光,也時時忌憚,要不然今天也不會被嚇住了。
“那東西啊!那東西叫燒孢子,我好不容易纔存下來一瓶,當時沒想太多,一股腦兒全用光了,真是失策!”
元躍唉聲嘆氣的,一臉的肉疼。
“騷包子?”
牧小白跟常新月臉色都古怪無比。
“燃燒的孢子,簡稱燒孢子,懂麼?”
“燃燒的包子?包子不是用來吃的麼?還能拿來當柴火燒啊?”
“不是那個包子,是孢子的孢子!”
“包子的包子?”
牧小白一頭霧水,被繞糊塗了。
元躍也是氣急敗壞,跟這小白臉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楚,兩個人只能大眼瞪小眼的,都沉默起來。
“孢子,是不是那種小小的小東西,長在花朵裡,像螞蟻一樣小的……”
常新月舉着手,一臉猶豫的說道。
元躍一拍大腿,翹起大拇指,連聲讚歎。
“還是我家新月聰明,跟你的意思差不多,不過燒孢子更小一點,肉眼一般看不到的,就像空氣裡的粉塵一樣,微小無比!”
燒孢子這種威力驚人的東西,又怎麼可能跟一般植物的那種孢子一樣呢?
這些孢子,都是狄花花的東西。
少年雖然從小到大都是狄花花陪伴着成長起來的,但那些危險的東西,他可沒什麼機會碰,這些燒孢子,還是他花了老大的功夫,才慢慢收集起來的,結果一口氣就燒光了,自然讓他肉疼無比。
“那個紀光,只怕要不了多久,又會找上門來!”
牧小白臉色凝重,忽地說了這麼一句。
常新月聽得雲裡霧裡的,一臉的納悶。
元躍卻點了點頭。
上次受傷,他帶着兩人飛掠出去,足足上千裡之遙,牧小白選擇的落足點也隱秘無比,普通人要是不碰運氣,一輩子都別想找到他們。
但還不到半個月,紀光就找了上來,就彷彿有一雙能夠鎖定他們位置的無形眼睛一樣,詭異無比。
按照這個推理,哪怕他們再換一個地方躲藏,紀光也會很快找上來。
“東躲西藏的,可不是我牧小白的爲人。我說,天然卷,難道你還想繼續這麼逃下去?”
“當然不!”
元躍咧嘴笑了起來,笑容卻森寒無比,殺意凜然。
“我只不過想爲那位紀光大哥選一塊好墓地,讓他能夠好好安息罷了!這是對一位強者的尊重,這最後的禮儀,一定要足夠隆重才行!”
“不錯!要好好送他一程,送他下地獄!”
牧小白也笑了起來,神情冰冷。
常新月看了看牧小白,又看了看元躍,也忍不住揮了揮小手,一臉慷慨的說道:“吾乃地獄之主,就負責讓他永遠長眠!”
(本章完)